第五百二十四章：喚醒

「父親，母親……你們怎麼了？」稚嫩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兩人同時轉頭，只見方才熟睡的小女孩已然轉醒，睡眼惺忪的看著他們，一臉疑惑。

她不明白髮生什麼事了，為什麼平時恩愛無比的父親母親都在流淚呢？他們都沒穿著寢衣，反而衣著莊重，一點要就寢的意思都沒有。看到兩人都沒說話，小女孩揉了揉眼睛，再次疑惑的開口：「父親？母親？」

「沒事的，小雪。」軒轅辰對著她微微笑著，走到床邊蹲下，「一會，跟著母親走，聽話。」

「哦，」被喚作小雪的女孩乖巧的點頭，隨即又疑惑的開口，「那父親呢？不和我們一起走嗎？」

「父親……」軒轅辰微笑著摸了摸女孩的頭，正要開口，卻被一道冷硬的聲音打斷。

「軒轅將軍，今天你們誰都走不了。」

站在窗邊的蘇婉兒身形突然一僵，只見窗外不知什麼時候整整齊齊的站了十數個黑衣人，他們氣息沉靜，融合在漆黑的夜幕中。若不是習武之人，根本無法發現他們。

「血煞閣，他還真給我軒轅辰面子。」軒轅辰從床邊起身，負手走向屋外，隨著他每一步的踏出，一股無聲的氣勢一點點的增強，待他完全走到門口時，整個人似乎變了一個人似的，穩如山嶽。

蘇婉兒捂住嘴，洶湧的眼淚幾乎模糊了她的視線，只有她知道，方才軒轅辰經過她時，幾不可聞的一句話。

「你們快走。」

「母親，母親，」小雪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她的身邊，伸手拉著她的衣角。蘇婉兒一咬牙，伸手將她抱起，快步向裡屋走去。

「軒轅將軍，我們就不廢話了。」為首的黑衣人微微點頭，手一揮，十數名黑衣人潮水一般，有序而快速的沖向屋內。

「誰敢過去！！！！！」軒轅辰大吼一聲，一陣狂風伴隨著金色的光芒平地而起，在光芒中身著戰甲的他如同不敗戰神。

黑衣頭領微微皺眉，卻還是鎮定的掏出長劍，襲向前方。

蘇婉兒快速走到書桌前，扳動硯台，一陣機械的摩擦聲后，一個黑色的暗道出現在眼前。而小雪趴在她的肩頭，愣愣的看著不遠處和十幾人搏鬥的父親。

她還小，並不懂什麼叫廝殺。可是她卻可以清楚的看到紅色的液體染紅了地面，幾個黑衣人倒下了馬上就有其餘的衝上來。而自己的父親，在這麼多黑衣人中依然揮舞著手中的刀劍，奮力的揮舞著。

她突然聽不到任何聲音了，只感覺到母親把自己放下，然後推到黑漆漆的地道里。與此同時，幾個黑衣人終於越過了精疲力竭的父親沖了過來。

一切都好像變成慢動作了一樣。

她看到父親終於回頭望了一眼，深邃的黑眸中濃濃的不舍和著一滴淚水順著他的臉頰流下。然後一陣金色的光芒亮起，和著大片的血色一起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還看到母親將一塊玉佩塞進自己懷裡，滾燙的淚水一滴滴的滴到自己的臉上，不知為什麼，她一點也不想哭，只是心口抽痛，有一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紫色的微光星星點點的亮起，蘇婉兒微笑著吻了吻女孩的額頭，然後猛地一推。

突如其來的下墜感讓她一下子清醒過來，她拚命的伸手想要拉住母親，可是卻什麼都沒有抓到。紫色的光芒一點一點的擴散而開，她只感到臉上有幾處零星的溫熱，一陣血腥味縈繞在鼻尖。

所有的意識都如同被清空一般，她只聽到母親消失前那一聲聲嘶力竭的大喊：

「小雪快跑！！！！！不許回頭！！！！！！！！！！——」

於是她從陰涼的石板地上爬起來，沒命的向前一直跑去，身後傳來沉重的轟鳴聲，那是石門砸到地面的聲音。可是她不敢回頭，只是拚命地跑啊跑，不知轉過了多少個彎，上了又下了多少的石階，又摔倒了多少次后，突然眼前一亮，烏雲遍布的夜空一下子撞入眼帘，絲絲縷縷的電光在其中跳動著，這是要下雨了。

她精疲力盡的倒在地上，赤裸的小腳丫早已被暗道里細小的石子與砂礫磨破，滲出暗紅色的血液。

四周似乎是一片荒野，錯落的灌木充斥眼帘。軒轅雪就這樣趴在地上，精緻的小臉埋在手臂中，似暈過去了一般一動不動。

遠方傳來轟隆的雷鳴聲，冰冷的雨水傾盆而下。身上無數的擦傷在雨水的沖刷下刺骨的疼，可是她還是沒有動，如同死去了一般趴在那裡。

雨滴砸到地面的聲音與轟鳴的雷聲交織著衝擊人的耳膜，在雨聲與雷聲之下，壓抑而悲慟的哽咽聲卻如同虛幻一般，幾不可聞。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爬了起來，稚氣的臉蒼白無比。雨水順著她凌亂的髮絲成股流下，在她精緻小巧的下巴處匯成細小的水流。她睜開眼，漆黑的眼瞳中再沒有一絲感情。

「軒轅雪，死了。」

她喃喃開口，只是那聲音太小，還沒來得及被風帶走就淹沒在了傾盆大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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