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圍獵(一)

第22章 圍獵(一)

聶玉瑤第二日起早就進宮了,這次是在宮裏住了半個月,處理之前堆積的事情,以及安排蕭祜春獵的事宜,但就隨從人員名單都反反覆復修改了七次。二月初四聶文道就給聶玉瑤遞了請帖,說是他四月初三的生辰,請聶玉瑤過府一敘。

聶玉瑤自打進了宮,聶家就沒再管她,所以後來即便是發達了,聶文道也自知心中有愧從未來叨擾,但聶玉瑤在府里那一年與聶玉嬈相處的很好,所以兩家也算是全無往來,這次聶文道開口,聶玉瑤便知道他是想讓聶玉瑤帶上聶家的幾個女孩去圍獵場,本來以聶家在京城的分量,是遠排不上隨行單的,聶玉瑤也看在聶玉嬈的面上,將聶文道、張氏、聶玉嬈、聶承文的名字填了上去,聶家其實還有兩個小娘養的孩子,一個聶玉婉一個聶承武,但以聶玉瑤從前對他們的了解,都不是安分的主,帶到圍獵場上去只會給自己找麻煩。

聶玉瑤隔兩三就會抽空去箕樓,因為接下來的變故,這些孩子明天都是未知數,他們的父親在張選手裏,孩子卻在聶玉瑤手裏,這是蕭祜的帝王之道,他從來沒有全心全意相信過誰,但是他太自負了,走的些旁門左道所謂帝王心術,反而對仕途學子從未加以培養,朝中少數聽命於他的大臣都是聶玉瑤一手提拔起來的,他太急功近利了,所以二月廿五就讓安如意擬好了削藩的敕旨,內容居然是將各地的節度使調回京任虛職,讓各地的太監監軍暫領職位。

聶玉瑤第一次看見旨意的時候已經能想像各地的監軍收到敕旨後面如死灰的模樣,因為那些人一旦起兵造反,死的第一個就是他們。

二月廿六一早,聶玉瑤就和安如意送浩浩蕩蕩的傳旨隊伍出城,按著正常的速度來看,最遠的要等到一個月才能收到聖旨,最近的十五日方可。隊伍共有十三支,聶玉瑤知道他們沒有一支能夠順利處理完事情,然後將人帶回汴京。

「阿瑤,我希望,如果正的出事了,你能護得住陛下。」安如意望着漸行漸遠的隊伍,眉眼裏有一絲抹不去的憂傷。

「當然。」聶瑤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安如意,發現他比之前消瘦了許多,唇色也越發蒼白,單薄的身軀站在城牆上的風裏,有一種脆弱的美感。

聶玉瑤送完使團就回了一趟聶府,讓安遠備一輛馬車,卯時三刻便讓樓子瑕在馬車裏等著,自會有人來接應。

第二日清早,聶玉瑤便讓紅雲將樓子瑕的馬車停在宮門口,聶玉瑤的馬車一出來便將樓子瑕帶上了聶玉瑤的馬車。

這次圍獵出行,汴京皇宮的永安街道,北城的這一條道上,第一層是兩步一禁軍,第二層是一步一城兵,蕭祜的車架儀仗打頭,便是浩浩蕩蕩的三百多人,后隨聶瑤的車架,再依次是賢貴妃、淑妃、黎妃、薛嬪、黃美人等人,再后就是御膳房和各宮到來的宮女太監,最後才是侯爵大臣及其家眷。

「人真多,浩浩蕩蕩的,望不著邊。」青蓮悄悄的回頭,興奮的對身旁的紅雲道,紅雲只是笑着點了點頭。

青蓮:戳了戳紅雲,低聲問到:「剛剛那人是誰啊。」

紅云:「昭儀的事,不該我們知道的,別多嘴問。」

聶玉瑤今日身暗紅喜鵲連理花羅長衫加一條石青薄綃長裙,裏面有一條奶白色的湖緞襇裙打底,頭戴金絲鸞鳥含珠步搖,項上一條南紅金南瓜瓔珞,腰邊一個牡丹黑金打籽緙絲香囊。她半個多月沒見着樓子瑕了,他一進來就把人拉到了身邊坐下,靠在他腿上閉目養神,馬車內只要二人,安靜的和外面的喧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壁櫃里有糕點,你起的早怕是沒用早膳。」

「我不餓,人這麼多,你竟也敢把我送進隊伍。」

「我答應你的事,自然要做到。」

聶玉瑤說着從壁櫥里將一碟棗糕取了出來,拿了一塊遞到樓子瑕嘴邊,樓子瑕微愣,最後還是張嘴去咬,可當樓子瑕將它咬住后,聶玉瑤忽然湊近將樓子瑕嘴外的棗糕一口吃掉了,然後神色從容的坐了回去,彷彿什麼也沒發生一樣,樓子瑕心七上八下了一會,但看着聶玉瑤並無下一步動作,他就繼續吃了一塊棗糕。

等樓子瑕吃到第二塊時,聶玉瑤突然轉過頭,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着樓子瑕,樓子瑕一時沒反應過來,看着她盯着棗糕,就想着遞給她,但是聶玉瑤往後一仰,搖了搖頭,發出小獸的嗚咽聲,表示不滿。

樓子瑕這才知道她是什麼心思,只能微嘆了一口氣,失笑道:「你想得美。」說着就自顧自的吃了一口,聶玉瑤哪是知難而退的人,趁著樓子瑕的糕點剛入口,就一把將人撈過來,唇齒相接,雖然沒吃到多少棗糕,但是看着樓子瑕一臉紅透了的樣子,聶玉瑤就覺得很有意思。

「哼哼,你可別勾引我,我可不敢保證待會到了佛寺會不會找主持要一件禪房。」聶玉瑤摟着樓子瑕的脖子,狡黠的笑道。

「佛門重地,你也不怕佛祖怪罪。」

「那你現在讓我靠着休息一會。」

「嗯。」

「對了,你會打馬球嗎?」

「會。」

車隊行駛緩慢,約摸一個多時辰才到達圍獵的林場,在蕭祜聶瑤到達之前主帳就已經支好了,嬪妃侍衛和各宮的宮女太監的帳篷是早就分配好的,主帳方圓半里是不能有別的帳子,所以各家的帳子就是空出半里再各自緊密的挨着主帳放下落帳。

西邊的是齊侯、忠勇侯府、梁、鍾幾家,西北是定國公、錢、葉、嚴、方几家,東邊是杜、王、胡、鄒幾家,東北方是忠義伯爵府、葛公府、忠遠伯爵府,再便是叫不上名號的被擠到外圍去了。

按著慣例,下午會有一場馬球賽,晚上會擺一次宴席,聶玉瑤講樓子瑕放在帳子裏,自己則去了蕭祜身邊守着。蕭祜用完午膳就召幸了薛嬪和黃美人,要問蕭祜的精力為什麼這麼旺盛是因為聶玉瑤在他的每頓飯里都放了壯陽滋補之物,蕭祜本就耽於性事,沒有太醫敢勸解,所以蕭祜的身體是什麼樣的,聶玉瑤再清楚不過了。

下午的馬球賽蕭祜不會觀賽,帳子裏有張選和安如意,聶玉瑤便去看着馬球賽場。

每場馬球賽的彩頭都是提前擬定好的,無非是些釵環飾物,聶玉瑤第一步便是去了聶家的看台,因為聶玉瑤讓紅雲去把樓子瑕領了來,為不引起人注意,就讓他坐到聶家的看台里,以聶文道的庶弟聶文遠的妻子孫氏的侄子自稱。

聶文道為官這麼多年,他也知道自己看不透自己這個女兒,也未曾多問,便應了下來。

直到紅雲將樓子瑕領來時,所有人的眼睛都直了一會,樓子瑕給他們見了禮,一舉一動皆是君子端方,張氏連忙樓子瑕入了座。

這次的車速是嬰兒車,應該不會有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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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瑤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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