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後顧之憂
趙耕身子一哆嗦,一口唾沫呸在了冰面之上,他看着鍾逸的表情略顯苦澀。
片刻以後,才又說道:「要說把握,確實沒有,只是多了一條路罷了,不過的的確確是一條可行的路,你現在看冰塊距離水面特別近,必須潛下去才可向前游開,可只要游個不長的時間,便可將頭浮出水面,冰塊與水面的距離又大一些,所以我們不需要在水中憋氣,只要有足夠的體力,還是可以從這裏游出去的,不過游多久,我是真真的不知道。」
鍾逸一聽趙耕的話,便覺是條出路,雖長短未知,但絕對不會是條死路,或許游個半天就可出去,又或許游個半個月才能出去,這些是說不準的。
趙耕休息之間,鍾逸便打定了決心,他待趙耕好轉一些,便對他說道:「趙耕,水下這條路,咱們越早走越好,現在雖肚中空蕩,但好歹還是有個把子氣力的,如若毫無作為的呆下去,等咱們體力耗盡,再想走這條水路,那時已是有心無力了。」
鍾逸所說有理有據,趙耕略微一想,也就同意了他的說話。
只是他還是猶豫不決的對鍾逸道:「要不嘗試一番我之前的想法?」
鍾逸眉毛一挑,問道:「什麼方法?」
趙耕一指頭頂透明水池,說道:「你我身上有把匕首,匕首鋒利無比,若我們從冰壁之上打下能容腳掌踩踏的缺口,是不是可上得冰頂?上去之後,便原路返回,然後再想出去之策。」
聽完趙耕是的想法,鍾逸思考片刻便將此否定。
他對趙耕解釋道:「我知你有能力上得山頂,但我多半是不行的……」
「我上去之後拉你,或者背着你上!」鍾逸沒說完,趙耕便急忙開了口。
鍾逸欣慰一笑:「這也不是最大的阻礙因素,你想,我們當初來到這個奇怪的地方是為了什麼?是為了走出山洞中的迷宮,但咱們要是原路返回,必定入了山洞,那最終還不是出不去?所以我認為,只有的水下通道,才是咱們唯一的出路,其餘皆為死路。」
趙耕點點頭道:「倒也是這個道理。」
再商量幾句,兩人便敲定了從水下離開這一方法,待趙耕身子回暖一些,二人便再從方才碎冰地方離開,是成是敗,是生是死,就要看它們二人造化了。
鍾逸重回那十多幅畫跟前,每一幅看了過去,直到最後一幅,鍾逸忽感覺一陣樓台清明,到底趙耕清醒之後是自己還是成了其他人,是他用匕首捅向了自己還是自己刺向了他。
似是無解,但又確實有了回答。
方才鍾逸雖然心生警戒,但並無行動,若是鍾逸當初誤解了趙耕,在趙耕給他匕首的時候一下先手出擊,畫卷之上的內容便成了真。
鍾逸心生感慨,比鬼神更可怕是人心,這詭異的洞是否真能做出預言畫,卻是不可知,因為畫中東西實在太抽象,一百種人有一百種解釋,但確實是有蠱惑人心的能力,如若鍾逸對趙耕有那麼一絲不信任,那今日這洞裏,是真正只能留下一人。
可到了現在,鍾逸又有些感謝這些個畫了,正是因為它們,鍾逸才過了自己心中這個難關,才讓真正做成一個「人」!
「我歇息的差不多了,可以走了吧?」趙耕對着畫卷前的鐘逸催促到。
鍾逸神情一怔,微笑回頭,他對趙耕道「好,馬上出發。」
趙耕剛想轉身,鍾逸快速湊近了他的身邊。
趙耕看着臉上表情有些不正常的鐘逸問道:「還……還有事?」
只見鍾逸真誠看向趙耕,半晌沒有說話。
趙耕都讓緊盯着他的鐘逸看的發毛了,又一聲問道道:「有事?」
「哎。」
鍾逸嘆了口氣,緊接着又說道。
「趙耕,你我年齡相近,自然多了許多平常人不能說的話題,而且你還是我的救命恩人,後來又成我兄弟,今日這一遭,很可能有去無回,九死無生。」
趙耕聽到鍾逸所說,臉上也露出苦澀的笑容,他頗為豪爽說道。
「這有什麼,大丈夫有此一死,或早或晚罷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我又有什麼好怕,不過我聽老人們說過,水中死的投胎不成,要成水鬼,還要找替死鬼,咱倆一同死後都成了這鬼,以後看見一個楚家人就勾他一個,叫他家人全都成為這水中亡魂。」
鍾逸聽言哈哈大笑起來:「說得不錯,見一個殺他一個,就是那楚平定不能讓他便宜死去,到時咱們將這水底混熟,叫來王八兄,魚兄還有螃蟹兄,一塊肉一塊肉全給他扣下來,定折磨得死去活來。」
兩人同時又笑起來,不過笑罷之後,鍾逸面色正經起來。
他對趙耕沉重說道:「趙耕,你有一事必須聽我,如若不然,這水我不下也罷。」
趙耕一下子着急了,可心中長了個心眼,也沒馬上就答應鐘逸,他說道:「鍾逸,你先說是什麼事,只要我能辦得到,定然不會推諉。」
鍾逸一口肯定:「你斷然辦得到,只是願不願意而已。」
趙耕沒有了辦法,看鐘逸堅定的面容,心道自己不答應他,他還真不下水了,想了一想,只好暫且應了下來。
他道:「好,沒問題,我定然給你辦到。」
鍾逸微微一笑,他頗為欣慰,但欣慰之中也多了些許悲傷。
只聽鍾逸道:「我知曉我體力不如你,這游來游去,是很費體力的,如果我後來跟不上你,你千萬不能挂念於我,更不能帶我一起,一定要一人遠遠離去,能出去自然更好,若是出不去……也不能回來找我!」
趙耕一愣,他急忙轉過身去,眼中似有淚點,他對鍾逸道:「我應,我全應。
趙耕嘴上這麼說,心底卻是又一番想法:你那時已經沒了力氣,說什麼都是由我做主,現在雖然答應下了你,也只是事急從權,到時候隨機應變便好。
鍾逸不清楚趙耕的想法,倒是心裏鬆了口氣,既然少了後顧之憂,那死在水中便也沒什麼,到時候有人替他回林家報個信便好,也不知林雪瞳那小娘皮會不會為自己哭上兩眼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