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尾聲：江水為竭
自從決定留在京城，沈臨川就開始着手準備一些東西。
而與此同時，郎東潮和妙然公主婚期將近，宛如當年的沈臨川與晏菲園，在妙然的死纏爛打下，郎東潮這塊頑石，終於被拿下。
二人大婚當日，盛況震動京城。
沈臨川和晏菲園也被請來參加成親大典。
郎東潮一身紅色衣裳，完全不似平日裏黑衣時的邪惡狡猾，平添幾分溫柔。
妙然公主在晏菲園的陪同下，被送進洞房休息。
「晏姐姐，之前都是我態度不好，妙然在這裏給你道歉了。」
「公主不必多心，我沒放在心上。看到你和郎東潮修成正果，我發自內心地祝福你們，為你們感到高興。」
「恩，」妙然點着頭，開心地笑道，「我還是覺得好不真實哦。東潮哥哥真的變成我的夫君了嗎？」
「不是真的還能是假的不成？」晏菲園一臉揶揄，「趁着他還在外面敬酒，勸你啊，抓緊時間休息。再晚一會，怕是你想歇著，他都不會放過你了。」
「哎呀晏姐姐，你調戲人家！」妙然羞紅了臉。
「嘻嘻，」晏菲園吐吐舌頭，「不信你就試試看咯！」說完，她嘿嘿一笑，離開了妙然的房間。
妙然紅著臉，心裏暗自緊張。
過了許久，房門被打開。沉穩而有規律的腳步聲，傳了過來。
妙然透過蓋頭，看到來人，正是她心心念念多年的心上人——郎東潮。
蓋頭被掀開的那一刻，妙然明顯打了個激靈。
「東潮哥哥，晏姐姐她告訴我，今天晚上，你是不會放過我的。」
她的眼神清澈而無辜，看的郎東潮心裏微波蕩漾。
他微微俯下身子，聲音魅惑，「那你覺得呢，我會不會放過你？」
妙然咬着嘴唇，低下頭，紅著小臉，聲音軟糯，「人家怎麼知道。」
郎東潮輕笑出聲，「別急，馬上你就會知道答案了。」
......
不知不覺，過了大半年。又到了新一年的暮春。
晏菲園已經有九個月的身孕了，她窩在沈臨川的懷裏，讀著從濟南寄來的信。
遠在濟南的晏衍楓來信說，家裏面一切安好。溫師彤前三個多月之前剛生下一位女兒，溫溫順順的，超可愛。
而段玉簫也來了封信，信上說阮心橙一個多月前，為段家終於生了一位接班人，阮心橙恢復的很快，現在已經能夠經常出去踏青了。
同在京城的戚凝在三個月之前已經順利生產，為鍾夏添了一個可愛的女兒。
鍾夏與戚凝的女兒完美地複製了鍾夏的招牌笑容，笑起來有兩個酒窩，聲音好似風鈴，面容好似春季的桃花一樣，令人心馳神往。
於是，鍾夏給女兒起名，叫做鍾桃，小名桃桃。
晏菲園不顧自己九個月的大肚子，說什麼也要時不時地去看望桃桃，稀罕的不要不要的。
沈臨川每次都要去鍾夏家，把自己的小妻子拎回來，哦不，是抱回來。
「你又亂跑！馬上就要生了，你這樣子，萬一有個閃失，你要我怎麼活？」
沈臨川簡直是比晏菲園還要緊張。每一次晏菲園偷偷跑出去玩，沈臨川都會一臉嚴肅地教育她，還不時的把「你要我怎麼活？」這種話掛在嘴邊，弄得晏菲園聽着，心裏怪難受的。
「臨川~」晏菲園開啟撒嬌模式，「人家就是喜歡小孩子嘛，況且出門有護衛跟着，不會出事的。」
「萬一呢？你以為，我還能再承受你有任何閃失嗎？」沈臨川臉色一點都不好看。
晏菲園聽他這麼講，嘴裏開始小聲嘟囔，「又來了。。。沈大冰山真討厭。」
「你說誰討厭？」沈臨川黑著臉問道。
晏菲園心裏咯噔一下，咦，她怎麼一時間忘了，沈臨川的耳力過於常人，剛剛的話叫他聽的清清楚楚。
「額，我說，我說大肚子真討厭！」晏菲園開啟耍賴模式。
沈臨川白了她一眼，「大肚子有什麼討厭的？我不准你自己討厭自己。」
「哦。。。」晏菲園趕快變成一隻縮頭烏龜，擺出一副無比乖巧的樣子。
沈臨川看着小女人一副暗搓搓的樣子，心裏又好笑又擔心。
……
晏菲園臨盆那日，正是傍晚時分，她突然肚子開始陣痛起來。
沈臨川早有準備，接生婆早在半月之前就被請來，隨時準備為晏菲園接生。
天色越來越晚，接生婆已經進去幾個時辰了。屋子裏面時不時傳出小女人疼痛的呻吟，聽的沈臨川心裏如有刀子一樣，生疼生疼。
接生婆滿頭大汗地出來，「公子，您家夫人有些難產，如果發生意外，您是保大還是保小？」
沈臨川瞳孔欲裂，嘴唇顫抖，「用盡一切辦法，給我保大。小的無所謂。」
接生婆再次進了房間，房間里的疼痛叫聲越來越大，沈臨川在門外，死死攥著拳頭，心裏萬分後悔，當初為什麼這麼順着她，讓她懷上孩子。
等到天都蒙蒙亮，公雞都開始破曉，房間里女人的慘叫聲終於停了下來，隨後一聲清脆的嬰兒哭聲，傳了出來。
沈臨川那一刻，心臟差點停掉。
接生婆走了出來，滿頭都是汗。
沈臨川看着她，只問了一句話，「我夫人，怎麼樣了？」
接生婆點點頭，疲憊至極，「公子放心，母子平安。」
沈臨川鬆了口氣，她沒事，萬事大吉。
所以，新出生的沈小公子，就這麼被他父親，明目張膽、理所當然地給忽視掉了。
......
五年後。
京城裏近幾年興起了兩種新風潮。
五年前，京城出現了一家新的武行，名字叫「臨夏武行」，裏面的先生都是從濟南來的，個個武藝高強。尤其是帶頭的兩位，一位沈先生，一位鍾先生。據說，還有一位郎先生作為幕後贊助人，為武行保駕護航，在京城漸漸興起，越做越大。如果家裏有男孩，就送他去武行學武。這儼然是京城的一種風潮。
另外一種新風尚則針對廣大京城女子。晏菲園和戚凝一起辦了一家商鋪，名字叫做「佳人定製」，專門為女人們量體裁衣。最最特別的是，這家商鋪里為孕婦們定製的服裝，尤其好看。一時間，孕婦裝風靡京城。
五年來，每一年沈臨川和晏菲園都會回一趟濟南，看望家鄉的親人，以及朋友。
同樣，晏氏夫婦和段氏夫婦，也會每一年抽出兩個多月時間，來到京城探望他們以及鍾夏戚凝。
時間和距離，不會消磨什麼，只會讓大家的感情更加深厚。
晏菲園現如今是一位美艷動人的婦人，五年給予她的，是未曾減少的愛，和眉眼間的成熟。
他們的愛子沈允宸，今年五歲，已經開始像模像樣地練字，讀書，學習武藝了。
他的年紀還太小，最喜歡的事就是粘著母親。
每晚，他都在母親的臂彎里沉沉睡去，但是奇怪的是，每次早上醒來，他都被挪到床的一邊。
他曾經問過母親，但是母親還未開口，父親就告訴他，是他自己迷迷糊糊滾到角落裏去的。
沈允宸才不信呢，肯定是爹爹把他抱過去的，因為爹爹和他一樣，睡覺時最喜歡粘著母親啦。
「臨川，允宸才剛睡下呢。」
「過來，讓我好好抱抱。」
「你小聲些，昨晚都把孩子吵醒了。」
「哼，明天我就讓人收拾出來一間房，這臭小子，該學着自己一個人睡了。」
「兒子的醋你也吃啊？」
「誰的醋我都吃。誰讓我，這麼愛你呢？」
「我也愛你，臨川。」
——我會一直愛你，哪怕花草凋零，山川失色。
——我也永遠愛你，不管風雷陣陣，江水乾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