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五章 陳立夫

「你為什麼不站起來,年紀輕輕的規矩都不懂嗎?」

青面獸秦主管走到齊雲陽身旁,就聲色俱厲地開始出言教訓，擺起了主管的威嚴。

他料定，齊雲陽有小辮兒握在自己手裏，一定會服軟，正好藉著這個機會好好治一治這個刺兒頭，讓部門裏的小年輕們都看看，什麼叫主管的威嚴！

「敢問秦主管，《華信銀行員工守則》和《華信銀行員工管理辦法》裏哪一條哪一款規定了我要站起來？」齊雲陽端坐在座位上，淡淡地回了一句，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

「我是你的主管，你的直接上級，見到我不應該站起來嗎？你大學時沒有學過《商務禮儀》這門課嗎？馬上給我站起來！」

秦主管的語氣不容置疑，越說聲音越大，最後一句完全已經是命令的口吻。

他十幾年的職場經驗告訴他：這些小年輕，一個個看似桀驁不馴，但只要自己馬起臉嚴厲地訓斥幾句，都會乖乖聽話。小樣兒，老子還治不了你了？

周圍的同事均是眉頭深蹙。齊雲陽平常人緣極佳，卻被青面獸如此大庭廣眾的呵斥。又想起自己平日裏的待遇，一邊覺得生活不易，一邊又為齊雲陽感到一陣擔憂。

誰知齊雲陽的臉上沒有絲毫動容，略微揚起臉笑着問道：

「老子要是不呢？」

這句話不光自稱老子，齊雲陽雙目之中還露出一絲凶光，但臉上卻掛着一臉玩味的笑容。挑釁意味十足。

周圍的同事不禁齊齊雙目圓睜，想不到齊雲陽會這麼直接地反問青面獸，絲毫不留餘地，相當於赤裸裸地打了青面獸一巴掌，以後還咋混？俱是忍不住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秦主管看到齊雲陽的雙目之中的一閃而沒的眼神，竟不由自主地心頭一跳。隨即又想起自己是他的直接上級，於是色厲內荏地指著齊雲陽問道：

「你！你要幹什麼！光天化日的，你竟敢威脅自己的上司。」

齊雲陽輕蔑地一笑，淡淡地說道：

「第一，把你的手指放下去。」

旋即又猛然吼了一句：

「現在！」

秦主管被齊雲陽猛然一吼，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就將自己抬起的手放了下去。

齊雲陽臉上始終掛着淡淡的笑容，接着說道：

「乖。這才聽話嘛。」

秦主管這才發現了自己似乎真的有點聽話，不禁面紅耳赤，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想要開口爭辯些什麼。卻聽齊雲陽好整以暇繼續緩緩說道：

「第二，我沒有威脅你。」

「第三，不要跟老子拽得跟個二五八萬似的！我父母輕易都不會這麼指着我的鼻子，請問閣下算個什麼東西？」

請問閣下算個什麼東西？？？

周圍的吃瓜群眾聞聽此言，一邊心裏拍手稱快覺得爽極了，一邊又覺得齊雲陽這次真的惹了大禍了。青面獸這種小肚雞腸的人，吃了虧，說不準一會兒就要拿齊雲陽缺曠的事情來打坐文章了。

秦主管被齊雲陽一陣搶白，氣急敗壞。但齊雲陽又句句在理，讓他一時沒有找到反駁的餘地。「你你你……」了好一會兒，卻不見下文。齊雲陽都替他捏了一把汗，幸好這貨沒心臟病，不然不得被自己氣死？不過，一種「老子有大客戶不怕你」的感覺油然而生，不禁心情極佳。

不過齊雲陽還覺得不過癮，又盯着青面獸主管一字一頓地說道：

「你什麼你？滾！」

「你！你就等著吧……一會兒有你好看！我不和你一般見識。」秦主管氣急，三屍神暴跳，轉身便走。注意到周圍的眼神都匯聚在自己和齊雲陽之間，忍不住破口大罵：

「看什麼看！業績都好得很嗎？一幫王八蛋。」

圍觀的吃瓜群眾頓時悻悻然作鳥獸散。

秦主管走後，一道倩影從工位上朝齊雲陽走了過來，一臉無奈的笑容，道：

「爽了？」

「嗯，很爽！」齊雲陽用力地點點頭，看見來人，臉上的笑容瞬間變得真摯。

走過來的是齊雲陽入職時的跟帶師父龍倩。說是師父，其實也只比齊雲陽大1歲，是個每天都雞血滿滿的活力少女。善解人意，業績十分出色，待齊雲陽也着實不錯。

齊雲陽實習那會兒，囊中羞澀。龍倩經常請齊雲陽吃吃喝喝，卻從未點破。充分照顧到了這個小男生的自尊。可以說是齊雲陽入職以後對他最關心的人。故而，其他同事都不敢走過來怕招惹是非。龍倩卻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絲毫無懼。

昨晚，就是她給齊雲陽發的微信。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龍倩一臉苦笑。

「嘿嘿~，山人自有妙計。」齊雲陽一臉壞笑，絲毫不擔心。

龍倩眼見齊雲陽的表情，雖然不明就裏，但基本可以肯定，這小子如此篤定，一定沒問題！笑着搖了搖頭，也不多問，便回了自己工位。

「此女子有靈根，且純粹。若行練氣之法，則資質極佳。」

龍倩走後，灼星子的聲音突然在齊雲陽心裏響了起來。

「誰？龍倩？」齊雲陽一臉懵逼，不可置信地小聲問道。

「當真，我簡單推演了一番，竟無法看透虛蒙。那就只有兩種可能：第一，此女子身上有修為遠超我的存在下的厲害禁制。第二，此女子日後能達到的高度比我還要高。這靈根的純粹程度，比之王么妹，有過之而無不及。」灼星子斬釘截鐵地說道。

齊雲陽聞言不禁大喜，暗暗為師父龍倩感到高興，開口說道：

「我一會兒就將這事告訴么妹。」

「斷斷不可。」灼星子一盆冷水澆了下來，又接着說道：

「機緣由天定，不可貿然干預，否則可能會沾染上極大的因果，動輒有生死大禍，除非你能到達超凡入聖境以上，因果不沾，遇劫不滅。不過以我觀之，無論是哪一種可能，此女子都不會沉寂，只是時機未到而已」

齊雲陽只好暗暗點了點頭。

片刻后，一個才入職的學弟，一溜兒小跑過來，道：

「陽哥，老闆叫你去他辦公室。」

齊雲陽點點頭。

那學弟面有擔憂之色，又善意地小聲補了一句：

「青面獸也在。」

齊雲陽聞言，拍拍他的肩膀，淡定地答道：

「我知道，謝謝。」

齊雲陽氣定神閑往總經理室緩緩走去。這位小哥看着齊雲陽的背影，誤以為齊雲陽已經做好了辭職的準備。不禁在心裏稱讚：這哥們兒，有量！非我等膽小之輩，高山仰止，佩服佩服。

咚咚咚。

總經理室的門開着，總經理坐在辦公桌后，秦主管站在辦公桌外，一臉諂媚的笑，看到齊雲陽來了，雙目中的怒火一閃而過。

在門口站定，輕輕敲了三下門。總經理的臉上古井無波，點了點頭。與此同時，手裏還在不停地泛著文件。平日裏，他確實十分忙。辦公室里總有接待不完的客人，手裏總有處理不完的文件。

他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兒，精神矍鑠，姓陳名立夫。在當地銀行業的資歷很老，據說帶出了好幾位分行長，支行長和部門經理就更多了。所以，分行行長才稱呼他時都是稱立夫總，而不是陳立夫。在現代職場，上級如此稱呼下級的情況極為少見，由此可見他的資歷。

他平日裏都是一副古井無波的表情，無論對誰，甚至是對分行行長，都是這樣。齊雲陽職級太低，所以和他平常交集不多，只在面試和每周例會才能見到他。

他在例會上誇獎過齊雲陽兩次，龍倩說，立夫總對他青眼有加。齊雲陽一陣疑惑，例會誇兩句就青眼有加？那這這個青眼的含金量有限得很。

他哪裏知道，立夫總從不輕易夸人。龍倩入職一年多了，也才被口頭讚許過幾次。老員工們都說，寧得立夫一句誇，不願男友一束花。

齊雲陽一臉淡定，緩步而入，在辦公桌前站定，打了一聲招呼：

「立夫總好，我是齊雲陽。」

「嗯，你們兩個都坐吧。」陳立夫一邊處理著文件，頭也沒有抬起，淡淡地說了一句。

齊雲陽看了秦主管一眼，一聲輕笑，拉開椅子就大刺刺地坐了下來。秦主管見狀，也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小秦說你無故曠工，還威脅上級。」陳立夫簡短地說了一句，語氣一如往常地平淡，似乎在過問一件漠不關心的事情。

青面獸坐在一旁，心裏暗喜，有你小子的好看。這位大佬，可是在分行內說一不二的主。今天把你罪名坐實，就算你找分行長來求情都沒用。而且看你這樣子，也不可能有分行長這種大領導的關係。

「是曠工，但不是無故，而且沒有威脅秦主管。」齊雲陽的回答同樣簡短。

「說說。」陳立夫眉頭微蹙，但並不是為齊雲陽的回答而蹙眉。而是手裏的文件遇到了難點，似乎難以抉擇。秦主管卻會錯了意，見陳立夫眉頭微皺，以為他對齊雲陽的回答極不滿意。禁不住心中大喜。

齊雲陽理了理思路，將早已打好的腹稿倒了出來：

「缺曠這三天，是有一位高凈值客戶邀請我去他的山莊釣魚，為了維護這位客戶，我就去了。山裏信號不好，所以斷了聯繫，是我考慮不周。今日秦主管咄咄逼人，沒有給我解釋的機會，所以言語之間有一些衝突，但不涉及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