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還沒到目的地，靜兒的電話打來了。

「喂！靜。」張雅語氣輕快。

一旁開車的黃祥明顯的一怔，總是覺得面前的她既熟悉又陌生，三年未見流失的不止是時間。

「大姐，大早上不睡覺昨天熬的還不夠晚嗎？」

「一會兒就回來了，要買點什麼嗎？

張雅聲音里充滿了滿滿的慵懶的感覺，一種半醒不醒的韻味散發而出。

「嗯，知道了。」

掛了電話的張雅也沒了睡覺的興緻，把座椅立了起來側臉看著外面熟悉的景色，嘴角輕微一陣諷刺的嘲笑，當然也少不了後排座位有一聲沒一聲的哀怨聲。

過了沒幾分鐘到了目的地，黃祥的臉色明顯有了一絲愧疚之情。

張雅的表情沒有變化，似乎並沒有什麼意外的，他愧疚什麼？這麼一點小事就愧疚了？

「老公我走了啊！明天下班記得來接我。」

那女人的聲音溫柔俏皮，活脫脫的沉寂在戀愛里的女人，好似三年前的自己一般。

「嗯。」

他的聲音淡淡的，沒什麼太大的表情。

他一直這樣。

車裡沉默著，張雅也並不想再糾結在這裡，此時——自己的目的達到了也只想著回去補一個回籠覺。

「下車，我醒了我開回去吧！」

說完張雅下車還沒來得及進去就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小雅~」

秀麗的聲音，那個以前對我似母親似朋友的老闆娘以前在她這裡上班的時候對自己很是照顧，如今他是找了不知道我的下幾任。

想來也是可笑。

張雅收回思緒笑著走到跟前，「如果不嫌棄我還沒有洗臉可以抱一下嗎？」

看見秀麗即使張雅意外的也是開心的。

秀麗看著面前這個自己一直很喜歡的女孩子，手指輕輕戳了一下張雅的頭，「我嫌棄過你嗎？你再邋遢的時候我都見過。」緊接著圍著張雅轉了一圈，「不錯！變得真的很漂亮了。」

張雅笑笑兩人一塊兒打趣了一番，秀麗才看到了車裡的他。

看了眼前的小雅，疑惑的說，「他好像·····」

「我知道。」

兩人約好了下次正式聚聚的時間，然後上了車，張雅什麼也沒說也沒問。

秀麗一家是心善的，當初舉目無親的張雅在她家的酒店上班也是格外的照顧，秀麗一家幾乎壟斷了這座城市的酒店行業。為人也並不高傲，總能讓人有家的感覺。

「我要去趟超市，耽誤下時間可好？」

靜兒上班之前交代了要買一些生活用品再帶點水果，得完成。

「好。」

依舊是一路無話，張雅既不問他的現任，也不去糾結當初兩人分開的理由。

她累了，她不想再去追究是誰對還是誰錯。

「你還好嗎？」

老頭輕聲問著，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此刻他心裡是不安的，他突然對著現在的小雅既動心也害怕，曾幾何時的自己也開始有了這般情緒，主動權什麼時候互換了？

紅燈的時候張雅停下，轉過臉去看著他，漫不經心的，「嗯~挺好的。」

心裡想著，「能不好嗎？結婚不過半年離婚。」

兩人去超市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一路上黃祥想找些話題卻也無從切入。

也就不了了之。

到了家門口黃祥主動幫忙提了東西，張雅也沒拒絕本來自己也拿不完。

「謝謝。」禮貌又客氣。

聽見了話語里的疏遠，黃祥也不禁愣住。

笑了一下，「住哪裡？我幫你拿上去。」

張雅關上後備箱走到跟前邪魅的一笑，「你家樓上。」說完就直往電梯口去。

留下一臉茫然的老頭在身後。

張雅按下了五樓的按鈕，然後對著兩手滿滿的老頭淡淡一笑伸手拿了些輕的，「放心，我昨晚搬家到很晚什麼聲音也沒聽到。」

老頭的臉色明顯有些不好，這事兒他確實沒有想到也從來不敢想象竟然是這樣的情況下重逢。

張雅在門口地毯下拿了鑰匙，早出門的時候自己忘記拿了只記得車鑰匙，說自己不慌亂那是假的。

如果你仔細看能看出她的手有些輕微的顫抖，別過去的臉皺起了眉頭。

「進來吧！「

說完張雅就走到冰箱前拿了礦泉水扔了過去，「剛搬家只有這個，我去洗水果。」

黃祥打量了一圈客廳，裝修風格很簡約，客廳不大不小，沙發是薑黃色的，沙發周圍的一圈圍著地毯，放著一張長方形的棕色桌子，桌上還有筆記本還有一些稿子，一杯早已冷卻的咖啡。

坐在沙發上回想起初時見她的模樣，簡單，大方，當然也是沉不住氣在一起半年整整鬧了分手四五次，而且每次都是自己找氣受，其實·······也挺可愛的吧。

黃祥不禁笑出了聲。

正巧被端著水果出來的張雅看見了，調侃著，「幾年不見愛好都開始高大上了，喜歡自顧自的笑？」隨後坐在地毯上。

黃祥尷尬一笑，「沒有。「

「嗯~」

張雅抬頭看著他，靜靜的看著一言不發，直到現在她才能這樣認真的看他，那張夢裡出現過無數次的臉，每每午夜夢回哭泣中醒來的日子開始歷歷在目，眼前這個男人對自己的傷害是真的。

可是——自己的愛也是控制不住的。

「所以你的眼光差了？」轉過頭漫不經心的拿起手邊的電視遙控隨手播放了《泰坦尼克號》的電影。

黃祥沒有回答，因為他心裡明白此時此刻自己說什麼都是不負責任，他也只是定定的看著她，想起她當年還是個小女孩的時候給自己發過的最後一個微信，「如果最後不是你，那麼嫁給誰又有什麼所謂？」隨後把自己刪除。

不由的一番驚恐未定，當年自己不得已的苦衷太多，既擔心給不了她想要的，又覺得她值得更好的，三年來時不時的都會去她之前住的酒店，裡面有太多珍貴的回憶，當初欠她一個家。

「對不起。」他低頭突然不敢直視她的眼，那裡面是一片悲涼自己何嘗不知？

張雅冷笑，憤怒的說道，「也是，我怎麼能奢望你嘴裡能說出什麼讓我滿意的話語？從前是這樣現在依舊如此。」

歪過頭任由眼角的淚落下，心也跟著碎了。

「你走吧！」

液晶電視里依舊響著那無比熟悉的台詞，心裡無數次的問著自己，「這樣真的是自己能承受的？自己想要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