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殘靈根

第五十四章 殘靈根

「我們應該做什麼。」

易邪的身體似是好了,他的雙眼精芒四射,再也不是一副羸弱的樣子。

他帶着謝意的眼,看着白衣少女。這一切都要歸功於白衣少女,是她用了一株萬年的人蔘花果,將他從死亡的邊緣拽了回來。

白衣少女絲毫不感興趣,即便是她救了易邪,易邪也活了過來,可她的娥眉還在皺着。

現在的情形,易邪已活了過來,準確的說,只能再活幾個時辰,即便是萬年人蔘花果,也沒有起死回生的效果。

不過這不是她所擔心的,現在已是他們最好的狀態,為什麼要擔心呢?

其實她也不知,可就像是有烏雲扣在她的心頭,讓她沒有辦法不去想。

易邪將白衣少女的神態盡收眼底,他只能是默默地關注著。

這個救下他的少女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的心頭也在縈繞着迷霧,那種若有若無的距離。

一時間,四周變得寂寞了,兩個人就像是即將啟程的鳥,卻不知該往何處飛。

但無論如何,兩種鳥,固然他們會有交集,可永遠也不會齊飛。

「現在我們要去明月海。」

就在這時,白衣少女開口了,她的話語帶着很強的命令,她的行動比話語還要先一步。

「那裏是最後的終結嗎?」

易邪雖然不知明月海是什麼地方,但心中已明了,雖是疑問,他的語氣卻堅定如鐵。

暗昏的火花下,只見白衣少女的馬尾動了動,權當是在否決。

「不,那裏是一切的開始。」

「城主也在那裏?」

「所有人都在那裏。」

此言帶着很強烈的自信。

易邪笑了,笑得開心又自信。

有時候,結束不就是開始嗎?

他們二人邁著穩健的步伐,一步又一步的向明月海走去,那樣子就像是午後黃昏的日常,肅殺之中已慢慢變了顏色,溫馨感開始蔓延。

可是,人生卻不是開始,也不是結束。

就像那浪潮,退去一波,也絕對會有下一波的到來,根本分不清哪一個是結束,那一刻又是開始,唯有無盡的循環……

明月海真大,像是與天同寬,饒是易邪有着準備,也不禁為這一幕震驚。

因為,如此之大的明月海峽,也容不下站在其上的人!

東面一半的人影是暗紫色的,西面一半的人影,是湛藍色的,將淡深色的海水染成了夢幻般的顏色,十分醉人。

可是越為美麗的東西,也就越為危險。

明月未央,可月光卻很亮,甚至將這裏的黑暗照得無處可躲。

其上都是熟悉的人臉,易邪震驚的同時,他們居然比易邪還要震驚。

就像是自己一直找不到的東西,忽然出現在眼前,這般愕然。

旋即他們看着易邪的眼裏,帶着憤怒,欣喜,嗜血,總之皆是不懷好意。

那些熟悉的臉,十分猙獰,看得易邪目中有火在燒,他舔了舔乾燥的嘴唇,對着身旁的白衣少女問道:「你不會也跟他們是一夥的吧?」

「不是。」白衣少女似是厭惡,用看臭魚一般的眼神掃了明月海峽上的人群,她急忙擺清。

易邪突地不懷好意地看着白衣少女,邪笑道:「那真是可惜。」

「哼!」

白衣少女狠狠地剜了易邪一眼,此時易邪居然還在調侃她,叫她怎能不怒。

可也就是這一眼,看得易邪瞳孔一縮,墨發垂下,將他的眼神深深地藏住了。

「哈哈哈!」

人為來,笑先至。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湛藍色與暗紫色的分割線上,那正有一道彪悍的人影,緩緩地向他們走過來,是城主。

他的身後緊緊跟着一位紫衫少年,背後的漆黑大刀,絲毫不反周圍的光亮,就如他的人一般沉寂。

「你不是要逃走嗎,怎麼有勇氣來到這裏?」城主朗聲大笑,言道:「孩子,你太傻了,這世上本就沒有好人,而你只不過與你身旁的人萍水相逢,你現在看看她的模樣。」

易邪皺了眉頭,身邊的氣息似乎變得冰冷了,他忍不住回頭去看。

「呵呵……」

耳邊似乎傳來一陣鬼笑聲,青絲蒼白如枯,其下紅唇白顏只剩下一具骷髏,正張著口,對着他吐著冷氣。

他的身後,只有白衣少女一人,如今城主一言后,他只見到了一具亡靈!

骷髏毫無表情的面孔,正發出痛苦,她用乾枯的手掌,死死地抓住自己的心口,那裏正有一顆腐爛的心臟,碰碰跳動。

「嗷!」

下一刻,竟向著易邪撲了過來,五指成劍,直插易邪的心臟!

這是猝不及防的一擊,易邪還在為身後的變故而怔怔,這一擊一定會得手,摘下易邪的心臟!

明月海峽上哪還有人群,具具骷髏,那炫麗的醉人光芒成了蒼白色的磷火,他們正瘋了一般的歡呼。

「刷!」

五指瞬間衝進心臟,快得連易邪的臉呈現不出痛苦。

然後,便沒有然後了。

沒有血光飄灑,也沒有人影倒下,易邪還是站在那裏,不慌不忙的揮出一劍。

這一劍,將枯骨灰飛煙滅,那道秀麗的人影,正蹙著眉看着易邪。

海上的歡呼聲,也戛然而止,海峽上也唯有,城主與紫衫少年二人。

這一劍,將這裏變得平靜了。

「我是來與城主決戰的,而不是來看戲,也不想演戲。」

面對着黑臉的城主,易邪輕飄飄地回了一句。

「你全都知道了?」城主試探地問道。

「當然。」易邪笑道:「我什麼都知道了,當初救月天南時,你早就在那裏埋伏了,而那個老頭也是你派過去的。」

「沒錯,是我派他去追殺月天南的。」城主承認道。

「那便是了。」易邪像是把握住了玄機,他又道:「李家的人都沒有死,甚至連那一隊執法者也沒有死。」

「你這麼確定?」城主目中有些動搖了。

「確定,怎麼能不確定。」易邪郎笑道:「他們根本就沒有出過這次任務,又怎麼能來這裏呢!」

易邪佩服道:「不得不說,城主的幻術,也很高明,就在我與月天南第一次見面時,便下了我。」

「我可不會幻術。」城主否決,但他的一雙粗狂大手已抱臂在胸。

「城主言笑了。」易邪笑道:「普天之下,唯有兩人幻術可謂是絕冠無雙,一人在九華雲深中修鍊,早已不問世事,另一位在江湖中奔波,有傳言他死了,我看這話說的也不全對。」

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城主,一字一頓道:「除了男人與女人,世間還有陰陽人。同理,除了死人與活人,世間還有着另一種人,便是活死人。」

「你說我說的對嗎?」

城主拍手叫絕,言道:「小兄弟好眼力,可是我又為何會給你下幻術呢?」

你有什麼資本呢?

易邪平靜道:「你一開始,本就無心與我幻術,可是你看見了我,也就是從那時候,你才會給我下了幻術。」

「這樣我才不會懷疑,一切又很自然,從與執法隊出發,再到城主府,然後通向這裏,都是你如此費勁心思來算計我的。」

「荒誕的很呢。」

這時,白衣少女插口道。

「不慌,一點不慌。」易邪笑着搖了搖頭,言道:「你知道這裏有什麼嗎?」

「月神的殘靈根。」白衣少女回道。

「是啊,月神的殘靈根。」易邪卻否決道:「不全是。」

「這裏除了月神的殘靈根,還有一個活靈根。」

「誰的?」

「我的。」

「哈哈哈!」

城主大聲笑着,笑得開心,笑得猙獰,他看着易邪的眼神,就像一匹飢餓了一輩子的狼,終於可以嘗到羊的味道。

「你的?」白衣少女黛眉擰在一起,她似是很詫異,非常詫異。

易邪是什麼人,他的靈根又怎麼能與月神這般仙人對等?!

易邪卻毫不驚訝,甚至沒有一絲波動,不是他心情沉重而不開口,便是見得多了而麻木了。

他確實麻木了,他不知是何人將他送到竹雲閣的角落裏,但卻知那人一定是為了他的。

易邪的靈根,對於某些人來說,是特殊的,是神聖的,也是唾手可得的。

他就有着這般人生,所以又怎麼能不麻木呢?

「所以你認為我也是假的?」

白衣少女突地問道,語氣中帶着顫抖,她好似在哭。

易邪複雜地看了白衣少女一眼,卻緩緩將目光定在城主身後,只見此時的紫衫少年已然不見了。

白衣少女的目光順着易邪望去,她也見到了紫衫少年的離去,更見到了城主的神色,看着她,就像在看着空氣一般。

「叮鐺!」

有聲傳出,女子的手脫了力,劍掉在了地上,任是誰被認為是虛構的人,也是發怒,可是當所有事實呈現在面前,也只有無力,深深地無力。

易邪複雜地看着白衣少女的樣子,心底輕輕一嘆,白衣少女是獨特的,或者說,她是有意識的,不過,她也只是虛構的。

城主發出幻術,將他騙到月光城這座亡靈之都,加之幻術覆蓋,一切也合情合理。

易邪握著劍的手,已吱吱作響,想來城主此時出現,如此將他戲耍,如今便是決戰了……

卻不見,白衣少女啜泣時,眼裏那紛飛地淚水,與慌亂的神色……

那是,幻術也不能複製的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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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天下是仙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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