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雲家與雲氏的曾經
雲氏說著說著就想流淚，誰都希望自己的付出會有回報，可她的丈夫就是如此回報她的？「郎君身子弱，家裡家外都是女兒一手操持，如今卻要落的這個下場，女兒如何甘心？」
雲氏人雖然有些潑辣，打架罵人從來是輸人不輸陣的那種，卻唯獨家教嚴苛，從來不會跟長輩頂嘴。
雖然有時候也會跟長輩們講理，但絕對不會將她的潑辣勁用在長輩身上。
這次她不是沒想過親自找公婆為她出頭，可想想這事還得自己的父母出面才名正言順，她這才回了娘家。
雲氏出嫁多年，心疼自己的父母，即使在婆家跟丈夫面前吃了虧，也不會拿回娘家說事，讓父母為自己操心，這還是她第一次到娘家求救。
雲老爺子也愁，自己的妻子雖然給自己生了六個子女，卻只得了一個兒子，兒子小，又是個立不住的性子，不然也不會連累幾個女兒一個個都那麼晚才出嫁。
而一個個女兒卻沒有一個嫁得好，是他這個當爹的沒用，若不是當年自己沉迷賭博，也不會輸光了家產，被人毒打了一頓，自此以後幹不了重活。
說起來雲老爺子也是一個人物，雲家祖上也是書香門第，祖輩也曾在前朝做官的，後來沒落了，到了他父親那一輩剩下的就是不菲的家業了。
雲老爺子是家中的獨子，很小的時候就跟周家定了娃娃親。
但因為是獨子，所以被嬌慣著長大，在仕途上無望，就守著家業做一個地主。
妻子多年沒有為他生下兒子，雲老爺子心中鬱悶，經人攛掇染上了賭癮，被人設套輸光了家產和妻子的嫁妝。
上門理論被人毒打一頓，他深感丟了面子，自此以後雲老爺子洗心革面，再也沒有賭過。就連賭桌的邊都沒再靠過。
妻子周氏是大家出身，不敢埋怨丈夫，她的身體也因為接連二三的懷孕生子而常年纏綿病榻。
周氏雖有六個子女，實際上她何止生了六個孩子？有幾個孩子都沒站住，生下不久就死了。
古代女子就是這樣，只要懷孕就會生下來，畢竟都講究多子多福。
自己幹不了重活，妻子又纏綿病榻，如此連累幾個女兒為這個家操勞。
如今攢下的家業，多半以上都是幾個女兒拼了性命掙來的。
想到這雲老爺子嘆了一口氣，放軟了語氣道：「既然回來了就在家住上一段日子吧！為父給你想想辦法，看看女婿跟那個女子究竟到了什麼地步！
說起來你們幾個都像了你們娘，頭胎幾乎都是女兒，夫家怎麼會沒想法？要知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說到兒子，雲氏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噼里啪啦的滾落。
見女兒如此，雲老爺子也不好受，勸慰道：「你那公公董秀才也是一個知書達理的，你那婆婆雖然偏心，但好賴也是秦家的女兒，大家出身的，總也是個講道理的，到時為父去跟他們說說。
女婿畢竟是他們的兒子，鬧出這樣的事情，他們做爹娘的也不會不管的。」
雲氏抽抽噎噎道：「爹，你不是不知道我那公爹一項是不管事的，婆婆卻是一個心眼多的，她還指望郎君每年給他們的孝敬，怎麼會得罪自己的兒子？」
雲老爺子心裡被閨女鬧得煩躁，擺擺手道：「行了，要麼你自己解決，要麼就聽我的。雲家沒有和離和被休棄的女兒！」
說完雲老爺子背著手走出了屋子，不知到哪裡去了。
屋裡就剩下雲老太太跟雲氏兩個。
雲老太太是典型的官宦人家的小姐，從小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思想教育，一輩子都沒有違逆過自己的丈夫。
家業被雲老爺子敗光之後，周氏本打算回娘家求助的，但云老爺子硬氣，愣是沒有允准。周家的接濟雲老爺子也一概不接受，自此以後就慢慢與雲家疏遠了。
周氏的父母過世之後，慢慢的也就斷了走動。
在雲老太太心裡女兒沒有給人家生下兒子，這腰桿就怎麼也直不起來。
可她一項就是一個豁達的，待不見了雲老爺子的身影才出言勸道：「三丫，娘知道你這些年過的不如意，可女人這一輩子在家靠父母，出嫁靠丈夫，老了靠兒子，自古以來女人就是這麼過來的。
你現在沒有兒子，結婚這麼多年就得了雪兒一個丫頭，即便你爹他上門去給你討公道，心裡也沒那個底氣。
女婿也是一個有本事的，十幾歲就做了水家莊的管事，這男人一旦有了本事就有了外心，這是人之常情。
你爹當年若不是敗光了家產，也不會只有娘一個妻子。」
周氏屬於溫婉賢淑的類型，容貌在十里八鄉也是數一數二的。
可惜雲老爺子長的不太好看，所以生下的五個女兒跟一個兒子也大都像雲老爺子，只有最小的女兒雲家竹長的像她，是個漂亮的。
雲氏就是一個長相一般的女子，身材嬌小，眉毛淡淡的，單眼皮，而且還眼角向下。立起眼睛的時候顯得有些刻薄，嘴唇較厚，牙齒倒是整齊潔白，不像一般的農家人一口黃牙。
雲氏手小腳小，屁股大，看起來倒是個好生養的。沒想到卻是多年只生了一個女兒。
她最引以為豪的就是她那一頭烏黑的青絲，綰起夫人的髮髻很是漂亮。
雲氏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一心想嫁給一個有學識的讀書人，擺脫嫁給農民的命運。
當初荷花村有一戶讀書人家，家中有一個獨子，與雲氏年紀相仿。
那個獨子也看上了雲氏，許諾考上秀才就會跟家裡說迎娶雲氏為妻。
可惜那獨子的父親考上了舉人，舉家遷往鐵州，自此以後再也沒有回來過。
剛開始雲氏還抱有幻想，幻想自己的青梅竹馬能回來提親，時間久了沒了音信，她也就死心了。
那個時候雲家的家底都被掏空了，雲氏又是上面的姐姐，就與自己的二姐跟四妹一起操持家務，餘下的時間進入大山深處採摘山貨去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