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無垠大陸 第8章:一詩定鼎

第一卷 無垠大陸 第8章:一詩定鼎

這事兒成了定國公府人盡皆知的故事。

被三歲孩童收拾的內府管家、內府女侍首,「內府」是指定國公府內六個伯爵府。只管自己伯爵府,稱為內府。

從此,不僅沒人敢看不起曾經的小啞巴,更沒有人敢看不起小啞巴身邊的人。

尤其是「他的人」。

不過,三歲后的他還在修「閉口禪」,大多數時候,還是三緘其口。

只要一開口,均寥寥數語,卻語不驚人死不休

定國公府坐落在安南古城之西南角,安南是大顯帝國之帝都。

有一江一河貫通大顯帝國全境,此江,綿延不知幾萬萬丈許,因其長謂之長江。此河,其水濁浪滔天,顏色泛黃,因其黃謂之黃河。

說起此江此河,就不得不談到大顯帝國兩大高手。

大顯帝國傳說中修武境界最高的兩大高手,是聖武大帝和涅羽皇后。

聖武大帝崛起於長江之源頭唐古拉雪山深處拉丹冬峰的靈隱秘宗,而涅羽皇后卻出身於黃河之畔的一家禪院。

涅羽皇后成為皇后之前,身份甚是神秘,據傳並無娘家之人,只有之前棲身修行的寺廟,叫做「天機禪院」。

這禪院,自然就成為了她名義上的娘家。

她成為皇后之後第二年,大顯聖武二年,不知何故,夫妻二人聯手,【屠盡天機禪院】之人,所以,她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比皇帝還孤寡。

天機禪院毗鄰黃河,坐落在河岸邊不遠的一座巍峨雄壯高山,猿兒山之半山腰,萬年古剎被付之一炬之後,斷壁殘垣、滿目蒼夷,令人慘不忍睹。

大顯聖武十六年秋,涅羽皇后故地重遊,望着被夷為平地的天機禪院斜舊址,不知是睹物思人還是其他緣故,竟在對面的黃河岸邊,平地起高樓,名曰「鸛雀樓」。

這一日,樓主司空散人,假涅羽皇后之名,廣邀帝國名流,來此樓登高觀景晚宴。

此時,據大顯帝國「兩相三公八侯」中,三公之首定國公,府中沉默三年的小少爺姜豆開了金口之事,已經過去了大半年。

經過半年發酵,定國公孫子姜豆之名,在大顯帝國上流圈子中已經廣為流傳。

定國公府伯爵夫人梅夕,攜三歲半小公子,被邀參宴。

這一日,貴客雲集於鸛雀樓。

姜豆此時早不用別人摟抱,自己一個人腳步輕快地,樓內樓外慢慢踱著,竟完全不似靜不下來的頑皮兒童,女侍衛丁凝在其身後亦步亦趨跟着。

姜豆只見此樓外觀四檐三層,氣勢恢宏磅礴,卻內有乾坤。

內分六層,一層主題盡顯帝國盛景,二層悠遠流長根祖文化,三層亘古文明,四層黃土風韻,五層曠世盛榮,六層極目千里。

直看得姜豆心曠神怡嘆為觀止。

古今慣例,值此良辰美景,又怎能少了墨客騷人題詩獻詞。

一時,大顯帝國這個以武立國的泱泱大國,已經泰康盛世了十六載,又怎能不沉澱出些文壇巨匠詩詞大家,眾人紛紛「獻醜」。

眾人詩畢,晚宴開始,而姜豆還在樓外遠觀欣賞此樓。

梅夕怕「兒子」吃虧,很不符合雅緻身份地趴在窗口喊:「兒子開宴了。」

像極了窮家小戶出來的,沒見過世面,突然美味當前,喊兒子趕緊回來搶著吃點。

一眾貴賓不僅莞爾。

這次邀約的貴賓,姜豆是年齡最小的。

他和丁凝二人由門口邁步進來,樓主司空散人登時發現了寶藏一般,主動迎了過去,並延送到其母席位。

眾人皆聞其名,傳說,此子雖然才三歲,卻識文斷字不輸大人。

眾人中有不信的,提醒樓主司空散人道:「都傳定國公府上出了神童,便是此子。樓主當此盛景,何不把剛剛眾位詩人大作,讓此子誦讀一番,也好為我等下酒。」

「妙極,此法甚妙。」眾人紛紛附和,想見識檢驗一番。

司空散人徵詢的目光望着定國公府三少奶奶,他是生意人,開門納客,可不敢輕易得罪人。

「無妨。」

梅夕知道兒子底細,識讀幾個字,又算什麼,再說,這種大場面,也不能丟了定國公府及衝鋒伯爵府邸的名聲。

兩位侍者打扮的,捧著一疊抄紙來到姜豆身前。

姜豆無奈站了起來,還是太矮,要害那小廝半蹲著,他才看得到。

為了與人方便與已方便,他便站到了凳子上。

誰知,他剛剛瞅了一眼,就直搖頭。

然後,小手上去翻了一頁,再搖頭。

再翻一頁,頭搖得更厲害了。

他這一路翻,一路搖頭,直把大家看得迷惑了。

這小孩子,第一頁難道有字不識,翻得如此快,十來頁過去了,難道一頁也沒找到,字能識全的?

翻到十幾頁,姜豆再沒耐心翻下去了。

他不再看這紙抄,抬起了頭,掃視眾人一眼。

清了清喉嚨,脆聲道:「這第一首,題目:雪中鸛雀樓。

大雪下得猛,下滿屋瓦壟,門前樹尚綠,窗欞已漏風,樓中盡貴賓,樓外雪飄零,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

「這是鄙人所作,見笑。」一位青衫男士起立作揖。

「第二首,題目:贊鸛雀樓。

平地高樓起,鸛雀屬第一,黃河水不清,樓上人濟濟。」

「獻醜獻醜,鄙人塗鴉。」一位白衫男士起而作揖。

……

姜豆誦讀一首,有人認領一首。

須臾間,他竟然吟誦完剛剛過目的十數篇詩作。

「他翻了半天,我還以為有字不識。」

「才三歲,剛剛只翻了一遍,竟然可以過目成誦,神了。」

「一句不落,一字不差,果然神童。」眾人看他停了下了,不再誦讀,各種讚譽之詞紛至沓來。

姜豆輕咳了一聲,眾人全安靜了下來。

此時現場落針可聞。

「你們這些……也能稱為詩?」姜豆四周望了望,冷冷的語氣,令眾人不僅皺起眉頭。

他又緩緩道:「你們這些果然是獻醜和見笑,簡直是丑不可耐,可笑至極。你們這數篇東西,既是污了詩之名稱,又是敗了鸛雀樓之雅緻。」

「豎子敢爾!」

「大言不慚!」

「狂妄至極!」

不淡定的眾人中,剛剛被讀到「詩」的數位,脖子上青筋跳動,面紅耳赤,開口斥責道。

「無知小兒,眼高手低,如果有膽,你作一篇試試!」這位羽扇綸巾,倜儻風流之仕緩緩開口道。

他也曾作過一首,姜豆此時還沒翻到,押在後面,他聽三歲劣童,把眾人貶得一文不值,有些惱羞成怒。

「這有何難,取紙筆來。」

眾人忙碌起來,取紙的,遞筆的,搬凳子的,抬桌子的。

數息間,姜豆身前筆墨紙硯,一應俱備。

姜豆自己又研了幾圈磨,深吸一口氣,提筆寫道:

登鸛雀樓

白日依山盡,

黃河入海流。

欲窮千里目,

更上一層樓。

二十四個字,龍飛鳳舞一氣呵成。

原來,姜豆小小年紀,書法竟頗有筆力,和許多大人相較,也不遑多讓。

眾人圍了過來。

有人小聲吟誦,有人大聲品讀。

眾人皆沉浸在詩情畫意中。

每個字都普通到不能再普通,可是,通篇這麼一組合,氣象天成,意境深遠,竟然字字珠璣,哪怕修改任何一個字,都變得不可能。

每一字都經得起推敲。

眾人中有好事者,透過窗口向外張望,西邊此刻正是夕陽西下,白日依遠山半遮半露,不正是「白日依山盡」。近處淘淘黃河,奔騰而下入無盡之海。不正是「黃河入海流」。比兩句當機應景!

此樓雖拔地而起,周圍也頗多遮擋視線的樹木雜物,欲要窮盡視線,自是登高望遠。

而且,后兩句,又不僅僅是看眼前物,更是一種思維的突破,一種境界的提升,一種心境的闊達……豪邁、雄壯、深邃……大格局、大意境、大視野。

要想盡述此詩奧妙,簡直痴人說夢,江郎才盡。

全詩平仄、押韻、對仗、韻律……無一不工整、妥帖,朗朗上口,簡直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念天地悠悠,此詩獨佔鰲頭。

別說此一樓數人,哪怕整個大顯帝國,哪怕這世間,再找不到比此詩更高水準的詩了吧。

都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此詩一出,再哪有人詩作敢稱第一。

這不是千古第一詩,又是什麼。

剛剛那位使出激將法,羽扇綸巾倜儻風流之仕,從那位還在呆愣的小廝手中,抽出自己的詩作那頁,三把兩把撕扯個稀巴爛。

仰天嘆道:「天才啊,天才,簡直驚世之作,千古第一詩啊。丁某原來這麼多年沉湎詩詞,卻一直是井底之蛙,丁某今天當着鸛雀樓眾人之面發誓,此生再不作詩。」

「……」

面對各種讚譽之辭,反觀姜豆,卻見他旁若無人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大快朵頤,就好像,除了眼前的美食,其他一切,均與自己無關。

這篇「登鸛雀樓」五言絕句真成絕響,不僅被樓主司空散人製作了精美的刻字裝裱在此樓一樓醒目處。

此詩和「小詩神」之名亦從黃河岸邊的鸛雀樓不脛而走,倏忽間傳遍四方蠻夷大江南北。

不一日,此詩即傳到大顯帝國皇宮。

「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這竟然真是三歲小兒所作?

不可思議,不可思議,我大顯帝國征戰四方,以武定國,卻屢遭南方蠻夷鄙視,說我們茹毛飲血,蠻荒無教。

此詩一出,誰敢再小瞧我大顯帝國無文學大家。簡直是我大顯帝國之瑰寶,儘快尋到此人,重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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拙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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