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恩怨情未了8

第113章 恩怨情未了8

太原府綠蔭青瓦相互掩映,街頭商販來往不絕,喊街叫賣此起彼伏。因戰事平定,百姓得以休養生息,日漸繁華。

城南臨街一大院甚是氣派,院牆高縱,青瓦卧附牆頭,朱漆大門,碗大鉚釘羅列其上,寬闊門楣之上書寫四個鎏金大字『晉威鏢局』,門前一人多高石獅傲首。大門敞開,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堪比校場的大院之內人聲鼎沸,熙熙攘攘。原來是晉威鏢局今日正在選拔鏢師,太原府內各路英雄齊聚一堂。

正門大廳廊檐之下太師椅上端坐一人,此人生的威武,年約四十左右,絳紫色錦繡長袍罩身,頭綰纘別金簪盤於腦後,紅臉膛,濃眉大眼,鼻闊口方,太陽穴高高隆起,絡腮鬍須隨風而動,好一副威嚴氣勢。此人正是晉威鏢局局主江湖人稱『賽太歲』熊霸天。在其身邊站立一女子,身穿粉色勁裝,緊衣緊袖,胸前一排紫色蝴蝶扣,秀髮披肩,梳篦籠絡大花牡丹匝於青絲之上,顯得英姿颯爽,國色天香,一副俊面,杏眼宛如一汪春水,清澈照人。此女正是熊霸天之掌上明珠熊鶯鶯,父女二人正凝眉聚目觀看場上比武較技。

此時的熊鶯鶯正全神貫注場中一黑面後生,只見此後生年約二十左右,身材勻稱,面堂黝黑鋥亮,相貌可愛,活頭活腦,煞是歡喜。一身皂衣,足蹬快靴。熊鶯鶯不看則以,一看就氣不打一處來,銀牙緊咬,抿嘴跺足,甚是氣憤。腦海中不時便呈現出昨日一幕:

日暮西山,餘暉撒地,太原府西城山道上快速竄來幾匹快馬,為首一巾幗女俠,杏黃色雲秀衣衫,外披紫色斗篷,正策馬揚鞭。身後跟隨好似丫鬟家人,馬匹之上懸掛弓箭獵物,野雞,野兔,還有一隻掛角羚羊。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小姐家人行圍打獵而回人馬。

而前方官道之上,正有一打柴老者,肩挑一擔柴火正行色匆匆,步履紊亂,看來是行走多時,又怕城門關閉,老邁身軀在落日餘暉下狹長孤單,老樵夫前面也行走一黑面後生,一前一後。

那為首快馬眼看就到眼前,此時樵夫步履有些蹣跚,走至大路中間一些,連累帶乏,外加老眼昏花,沒聽到馬蹄聲響,故不知身後快馬駛來。此時那先前小姐模樣之人,不知被何事所氣,一看道路中間有一老樵夫擋道,嬌喝一聲:「老東西,快閃開!」誰知老者渾然不覺,置若罔聞。

那女子更氣,手中馬鞭高高舉起,就聽『啪啪』兩聲脆響,便抽打在老者背上,隨後就聽慘叫一聲,老者痛疼難忍,痛倒在地,柴火扁擔隨即散落地上。聲響驚動了前行的黑後生,扭頭觀望見此情景,趕緊回身來至老者跟前,將老者攙扶起來,只見老者背上滲出兩道血槽,老人痛苦不已。

黑後生抬眼觀看,只見眼前傲馬矗立一美貌女子,正怒目而視,櫻嘴緊抿,後生正觀望之時,後面又上來四匹快馬,男女皆有,後生凜然喊道:「姑娘策馬揚鞭,怎可隨意出手傷人?」

誰知後面馬匹之上歪戴帽子斜瞪眼的家人卻哼聲道:「打是輕的,誰讓這老不死的眼瞎!」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等怎可如此無禮之至。」

「嗑瓜子磕出你這麼臭蟲來,多管閑事!」為首那小姐一聽來氣,隨即手中馬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便打向後生,那後生正攙扶老者,雖然武藝在身,躲開不難,可是一旦撤身老者定然會再遭鞭笞,一咬牙關硬生生挨住來鞭。『啪啪啪』一連幾鞭皆抽打在黑後生身上,疼的後生齜牙咧嘴,痛叫不絕。黑臉一沉正想發作,老樵夫看出詫異,趕緊用手緊拉後生衣袖搖了搖。後生會意只得忍氣吞聲,不予理睬。

那闊小姐撒氣一通,身後丫鬟家人在一片謾罵聲中策馬而去,揚起陣陣灰塵,久久不散。

後生看向老者道:「老人家,此乃什麼人如此驕橫?」

老者一咧嘴,面含感激道:「多謝小哥援手,虧你剛才作罷,一看小哥便是外鄉人。」兩人席地而坐老者才娓娓道來。

此女名為熊鶯鶯,乃是太原府晉威鏢局局主熊霸天的掌上明珠。那熊霸天乃是太原府首屈一指的武林人物,擅使一副奇門兵器鴛鴦鉞,太原城內無人敢惹。再說此女也是太原府知府未來的少奶奶,更有官家撐腰,平日裏頤指氣使,飛揚跋扈,不可一世,人稱鬼見愁。

據傳此女武藝非凡,擅使一丈許長鞭,鞭乃軟兵器,江湖中向來少有人使用,此女既能運用自如,想來定然是得高人傳授,今日在較技場上見此黑後生也在比武之列,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憤怒之意。然而再看這個黑小子倒也不難看,昨日雖然出言頂撞,自己也已經出手教訓,心中才算出了一口氣,轉念一想,氣倒是消了一些,便手捏長鞭看向場中比武二人。、

此時場中比武的正是黑小子和自己的二師兄方遠,黑小子雙手環抱日月起手式,沖方遠一拱手,那方遠身材魁梧,也是黑面,黑須,一雙豹眼令人不怒自威,看來駭人,鼻翅輕哼一聲,微微的一抬手,算作還禮,輕佻佻的一伸食指勾動兩下,意思是你先出手吧!

黑後生不敢託大,兩嘴角一揚尷尬苦笑一下便一個箭步一式普通長拳『黑虎掏心』,直取方遠中宮,方遠見黑小子出手早就亮了一個漂亮門戶,拇,食,中三指呈鷹爪狀『大鵬展翅』兩臂平分,博來一陣喝彩之聲。隨即就見方遠腳下用力,平地而起,足足飛舉起一丈有餘,姿勢不變正是鷹爪功的『蒼鷹撲兔』,喝彩之聲更是不絕於耳。看的那熊霸天也是連連點頭,回頭與熊鶯鶯道:「女兒,看你二師兄的鷹爪功火候拿捏的恰到好處,你可要學着點。」鶯鶯不語,只是連連點頭。

黑後生見對手憑空而去,鷹爪迅疾直奔自己左肩壓下,腳下吃緊,箭步飛挪,仆步旋騰,右拳『舉火燒天』緊跟一二起腳,動作嫻熟連貫,太祖長拳看似平庸,世人皆會,然則攻守兼備,那方遠倒也奈何不得,空中扭身翻騰,躲過攻勢。兩人一來一往便戰在一處。打鬥中黑後生發覺方遠所習練的鷹爪功果然有幾分火候,更為驚奇者便是此人手掌心出隱約有青黑之色,心中暗忖,方遠想必是修鍊的是西域陰煞鷹爪功,被其爪中,毒氣蔓延全身,不出三日便會氣血相虧而亡,實則是陰毒功夫,心中早就堤防起來,更是大意不得。

雙方此時便打鬥了三十多個回合,那方遠越斗越勇,趁黑小子一個大意,腳下飛起一個飛蹬正踢中後生左肩,黑後生一個趔趄,就勢一個驢打滾便翻滾出去,然後一咕嚕身站立而去,抱拳道:「閣下好功夫,在下敗了,心服口服。」

那方遠得意一笑,勉強從牙縫中擠出幾字「承讓,承讓。」

黑後生一臉頹廢之色,搖了搖頭便打算就此離去,誰知剛要轉身,才發覺衣袖已經被人拽住,就聽一嬌嗔聲道:「哪裏走,站住!」後生回頭觀看,見是昨日抽打自己的那熊鶯鶯,正一臉怒色的看着自己,心中一緊趕忙施禮道:「小姐敢問可有何事?昨日頂撞小姐,還請小姐責罰就是。」

熊鶯鶯環抱雙臂,此時倒是沒有了往日驕橫,只是臉面之上含有一絲輕蔑之色嘲笑道:「黑小子,算你會說話,否則今日此門你入得可出不得。看你黑里吧唧的,你是哪裏人,叫什麼名字?」

黑後生一臉驚恐之色趕緊答道:「謝小姐大人不記小人過,小可乃是涼州人氏,姓文,名昊。」

女子輕哼一聲,算作知曉,待轉身離去之際說道:「從即刻起,你被我鏢局留用了,為我們看家護院吧!」黑小子唯唯諾諾連聲道謝,再看那小姐依然走遠。

今日選拔,鏢局內加黑小子總共留用八人,黑小子文昊被安排在一李四者同居一處,在最遠處一耳房之內,緊鄰茅廁。二人倒是相見恨晚,叫苦連連。余後幾日便是由鏢局大鏢師也是熊霸天的大弟子方久,乃是方遠同胞哥哥,每日教授學習各種規矩,簡單講述一些江湖人物,押鏢所經州縣綠林豪傑,如何拜山投貼,各路打點等事。

單說這日晚間,文昊在耳房內輾轉反側,難以入睡,腦海中便回想這些日子來所歷之事,鏢局內共有三十幾人,女眷皆在後宅,向不外出,就算外出也是走後門,狐疑之處便是近日來那驕橫的熊大小姐再沒露面。

二更時分,文昊從鼻息中聞聽旁邊李四依然入睡,便翻身坐起,併攏二指迅速點去睡穴。下地收拾利落,側耳傾聽,毫無動靜,便翻窗而出,身形一晃,便蹤影皆無,快似流星一般,直奔那嚴禁下人近前一步的後花園而去。

文昊來至後花園牆角處,運功查試周圍,確保無恙便飛身而入,將身形掩藏在花草之中,見此花園規模不是很大,園中奇花異草栽種繁多,中間一納涼小亭,擺有石桌石凳,裏面有一人懷抱鋼刀正昏昏欲睡。唯一特別之處便是花園一腳建有別緻小院,文昊好奇不已,便隱身行向那小院潛去。

小院內倒無守衛,裏面漆黑一片,卵石鋪就甬道直通三間正房,房前兩棵梨樹掛果,文昊便隱身梨樹之側,運玄功察看房內動靜,房內居住二人,一男一女。文昊怕驚動房中人,躡手躡腳正欲離去,卻突然聞聽房內有一女人說話聲。

「老爺,你醒醒,陪奴家說說話可否?」隨後就聽一聲咳嗽,一粗狂聲道:「哎,夫人吶,我也是輾轉反側啊,自從揚兒死後,哪還睡過囫圇覺啊!痛煞老夫啊!」

那女人一陣哽咽聲后又道:「老爺,說實話,至今時今日奴家都不敢相信,咱家揚兒會是哪採花大盜,不是揚兒臨死前親口承認,哎我哪苦命的揚兒啊!」

男人道:「大丈夫三妻四妾又有何妨,就算玩弄幾個女人,也不至於被人傷的筋脈盡斷而死啊!等到老二前來,定然會讓那個什麼索命瑤琴全家的命來還。」

「老爺,二叔什麼時候才能來到啊?」「夫人別急,應該快了吧,今日我還問詢過熊局主,他說不日便到。」

「老爺,你說咱家二叔到底是做什麼買賣的,奴家怎麼心中沒底啊,揚兒跟隨二叔這幾年,怎麼就學會了一身本領呢,揚兒臨死前讓我們全家搬遷太原府不知所謂何意啊?」

「這個,我也不知,等老二來了,咱們再一併問個明白就是了。」

文昊在外聽了清清楚楚,黑暗中連連含笑點頭,心道:兩個老東西果然在此棲身。

文昊者不是別人正是邗雲,想來那晚杏花寨內跟隨採花賊進入易府,便知曉易得壽之子易揚便是採花賊。江湖之上採花淫盜本來就被人所不齒,人人憤恨,又巧遇自家娘子風飄影,更加恨之入骨,一出手便是十成內力撫琴一曲浪淘沙,將其震成重傷,暗中觀察見易揚已然無力回天,這才飄然而去。

邗雲閑居籬笆院,夜來無事,便經常光顧易府探聽虛實,易揚臨死之前迴光返照交待父母,變賣家產,居家南遷太原府,先去太原府晉威鏢局,二叔易天行自然會安排一切事宜,並讓二叔召集人手,找尋哪江湖上聞之色變的索命瑤琴為其報仇雪恨,之後便魂游地府而去。

邗雲與小嬌娘風飄影將大舅哥風三郎一家安排停當后,待到劉氏父子那套心法,刀法練就純熟后二人便動身南下,讓娘子風飄影先回歸五台山普壽寺神尼處暫住,自己便只身前往太原府。正值晉威鏢局招收鏢師,便來應試,陰差陽錯便也暫時棲身在這晉威鏢局之中。

入住鏢局多日,只是不知這局主熊霸天與那易揚叔父易天行是何種關係,連日來一籌莫展,文昊想來便心內一寬,只得暗中查探一番。

幾日後,局主千金熊鶯鶯帶領一對人馬進入鏢局之內,只見眾星捧月般擁進一人,此人年約五十許,鬚髮黑白相間,金冠簪插,面白無須,臉型稜角分明,一雙鷹眼,刁鑽犀利,看人入木三分,中等身材,錦衣錦袍。鏢局吩咐列隊迎接,文昊當然也在其列。

來人入內,便關閉大門,熊霸天邁大步疾步向前,正欲行大禮,那鷹眼人一翻眼皮意思是示意此地不可,容后再說。而其身後來領兩隊人馬,一對着白色錦繡服飾,一對着黃色皂衫,白色服飾者皆是清一色的女流之輩,卻個個生的貌美如花,分外妖嬈,不遜色哪垂手而立的熊鶯鶯。黃色者個個是青壯好漢,觀其身形步法便知皆是一流高手。白黃兩隊人馬好似訓練有素,在正堂外一字排開戒備,幾主事之人入大廳而去,其餘人等皆都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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