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火攻

聽到福伯的解釋之後，項天良盯著項陽看了足足有半柱香時間，直到把項陽看的渾身發毛甚至懷疑是不是已經被看穿的時候，項天良才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如果是別的地方，估計能夠說動的可能性不大。不過現任的知縣張遠之行事激進果斷，說不定有機會。」

項天良帶著福伯和項陽幾人趕往知縣的府邸，作為平山縣有數的大戶，項家的面子還是很值錢的，通報了一聲之後就被知縣迎了進去。

如他預料的差不多，平山縣的知縣稍微思忖了一番便做出了決定。

一方面如果棄縣逃跑的話整個平山縣將會如通州那個被虎妖肆虐的地方一樣化作絕地，因為妖怪為禍的緣故雖然不至於被朝廷抄家滅門，但以後卻是別想再沾染仕途了。

並且樹妖和虎妖不同，項家家主提出來的方法也不是沒有可行性。

「既然如此，那本知縣就陪項家老爺瘋一把！」

知縣也是個雷厲風行的主，當即點齊衙役三十人，準備好火油和弓箭之後向著項家老宅的方向趕去。

項陽的方法可謂是簡單粗暴，但有個十分關鍵的地方，那就是不能對妖怪存有恐懼之心。要不然滿腦子都想著怎麼逃跑，絕對不可能會有勇氣去正面應對。

樹妖的事情暫時還沒有暴露，除了在座的幾個人之外，知道樹妖存在的也都已經被殺掉了。

因此，這些衙役雖然跟著知縣一起前來，但卻不知道將要面對的是什麼。不然的話以普通人對妖怪的恐懼，估計這些衙役沒幾個敢來。

「普通木質長弓的有效射程一般在三十丈左右，但眼下的情況不需要太多的精準度，只要能夠落在大致的範圍之內就可以。」

平山知縣不是普通的文官，對於這些尋常的兵器也有不少了解。

「就在這裡吧，五十丈差不多是極限了。瞄準項家老宅的方向，放箭。」

「知縣大人，那可是項家的老宅，真的要射嗎？」

聽到張遠之的話，旁邊一個衙役有些猶豫的問道。

「項家老爺就在這裡，怕什麼？讓你射你就射！」

當著知縣的面項天良不好多說其他，只是點了點頭，道：「看到院子裡面那棵大槐樹了嗎？把所有箭都瞄準在它上面。」

「是！」

見到項天良開口，一眾衙役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要燒死老宅裡面的大槐樹，但既然知縣發話了，並且項家老宅的主人也沒有反對，他們自然沒有抗命的道理。

「嗖嗖嗖！」

一連串的破空聲接連響起，燃燒著火焰的箭矢紛紛落入項家老宅裡面。因為距離的緣故這些箭矢落到大槐樹身上之後基本上都沒有什麼殺傷力，但幾人本來也沒有打算靠著弓箭殺死樹妖。只要箭矢上的火焰能夠點燃大槐樹的枝幹，那麼任務就算是完成了。

大槐樹雖然已經成了妖，但其本質依舊是樹。

只要是樹就沒有不怕火的，區別只是害怕的程度高低而已。

要是換做虎妖、狼妖等妖怪，就算借給項天良和知縣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靠近妖怪的範圍。但換成樹妖就不一樣了，因為除了怕火之外樹妖還有個極其致命的弱點，那就是不能移動。

而張知縣和項天良、福伯敢來找樹妖的麻煩，絕大部分也是基於這個原因。

火油易燃，落在樹妖身上很快就著了起來。

察覺到身體受損的樹妖開始瘋狂的扭動，到了這個時候項陽終於知道殺死幾個家丁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了。

那是一條樹根，差不多成年人手臂粗細，但長度卻足足在三丈開外。表面密密麻麻的布滿了倒刺，而末端更是比利刃都要尖銳。

一旦被這條樹根擊中，別說只是人類的血肉之軀，恐怕就算是鐵石都要被戳出一個大窟窿。

妖怪的存在並不是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很多小說誌異和鬼神傳說中都能夠找尋到妖怪的蹤影。

然而聽說只是聽說，當真看到那些可怕的妖怪之後，這些比普通老百姓強不了多少的衙役不可能不害怕。

樹根猙獰可怖的模樣讓執弓的衙役驚恐萬分，立即就有一個丟下武器轉身逃竄。

若是換做尋常的知縣老爺，見到眼前的一幕就算沒有被嚇破膽也差不多得魂飛天外，但張遠之不是普通文官，雖然心中也十分害怕，但還不至於傻掉。

「嗤！」

長劍出鞘狠狠的將轉身想要逃跑的衙役頭顱砍下，張遠之滿臉猙獰人，再加上沒有穿官服，一眼看去更像是武夫，而不是平山知縣。

「誰敢退後，就地誅殺！」

張遠之怒斥一聲，撿起掉在地上的長弓和箭矢彎腰射去。

見到知縣以身作則，甚至比尋常的武夫更加勇猛，一眾衙役不敢怠慢，紛紛拉開長弓將冒火的箭矢向著樹妖射去。

「嗖嗖嗖！」

一支接一支的箭矢就跟不要錢一樣瘋狂射出，明明只有三十個人，但在驚懼之下卻射出了一片箭雨，將整個槐樹妖都籠罩在內。

密密麻麻的箭矢，熊熊燃燒的火焰，再加上一根瘋狂揮舞的樹根，將幾十丈外的項家老宅化作一片煉獄。

箭矢上面的棉布被優質火油浸透，這種火油十分粘稠，並且可燃性極強。普通人就算粘上一點也會被活活燒成灰燼，可差不多半柱香的時間過去了，那隻樹妖竟然還在瘋狂掙扎。

「妖怪……竟然如此可怕！」

眼前的一幕讓項陽心中戚戚，他沒有見過妖怪，以為也就是一些有了靈智的普通動物或者植物，就算比人強也不過是仗著先天的身體凌駕在孱弱的人類上面罷了。

至於以一己之力屠殺了通州十幾萬老百姓的的虎妖，在項陽想來不過是這個時代通訊不發達，以訛傳訛，或者通州的統治者因為某些原因故意誇大罷了。

然而眼前的一幕卻是狠狠地抽了項陽一巴掌，瞬間將他打醒了。

妖怪十分強大，比他想象的要強大幾十倍乃至上百倍。

在受制於先天缺陷的情況下，這隻樹妖只能任由火焰在身上不斷燃燒，而無法攻擊和逃跑。可即便如此，差不多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樹妖竟然依舊沒有死亡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