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地獄

「起來，快起來啊！別睡了！」

「嗯？」甄傑發出了一聲夢囈。

「啪~~！」一陣劇痛襲來，哪怕再熟睡的人也能被這樣的劇痛給打醒，足見此人用了多大的力氣打甄傑。

「啊！哪個混蛋打我！MMP！老子和你沒完！」

一向嗜睡的甄傑被這樣叫醒，豈能不生氣，正當甄傑跳起起身準備和打他的人進行一番肢體上的交流時，藉助昏暗的燭光才發現面前站著的是一個大概17歲左右，穿著古裝樣式的粗布衣，滿臉都是臟污與淚水的陌生女孩子。

「額~~.你」

甄傑不自覺的抓了抓頭，才剛準備開口詢問對方的身份時就被這個女孩子急急忙忙地打斷：

「甄傑哥哥，來不及多說了，快跑！」說完女孩子就要拉著甄傑就向屋外跑去。

「衣服還沒穿呢！」甄傑急忙喊到。雖然甄傑不知道這個陌生女孩子為啥知道自己的名字，但在這個更重要的前提下認識自己的這種小事也不算什麼了。

雖然甄傑睡覺不是全身赤裸，但他也從沒有習慣穿著睡衣睡覺，因此，在這種情況下，一想到自己赤條條的出門，甄傑大囧。

可甄傑往自己身上看時，卻發現本該幾近赤裸的他，竟然穿著一身類似粗布的衣服，可衣服的樣式卻是他從前只能從電視上看到的古代款式。見此，甄傑感覺此刻大腦幾乎停滯罷工了，腦海里一片混亂，完全理不清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女孩子沒有發現此刻的甄傑正在發愣，不過即使她發現了，在這緊急關頭，估計女孩子也不會等甄傑慢慢想通。

正在發愣的甄傑猛地感覺到一股大力拉著他向前，身體驟然間失去平衡，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

雖然甄傑自問不是那種肌肉男，但好歹也是一個正常體格的男人，但在這種猛然的大力之下也只能退讓了。

跟隨（被強拉著）這個女孩子，甄傑也快速的出了門，只是此時的甄傑還是一陣迷茫，讓他不禁感覺到一種：「君來好呼出，踉蹌越門限。」的感覺。

但這種想法還沒維持多久，被女孩拉倒屋外的甄傑就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所震驚了，腦海里的胡思亂想也全都拋到腦後：

那是在漆黑的夜空上懸挂著一輪明亮而詭異的紅色滿月，在這輪血月的映照下，四周的房屋和樹林正在噼啪作響的燃燒著，甄傑眼前能看到的彷彿只有那漫山遍野的衝天大火，一股股灼熱的氣浪撲面而來，同時伴隨著熱風的還有刺鼻的血腥味，低頭望去也能看到不遠處的地上有不少人都倒在血泊之中，有的穿著黑衣，有的穿著和甄傑類似的衣服，但總體上看來黑衣人是數量要遠遠少於穿粗布衣的人，另外在不遠處還傳來一聲聲各種金屬碰撞聲、爆炸聲、男人們的吶喊聲、婦女孩子們的哭聲以及那刺耳的笑聲。

當甄傑看到這彷彿是末日煉獄一般的景象時，徹底呆住了！

甄傑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都市青年，從來就沒有看到過這麼血腥殘忍的場景。突然面對這樣的畫面，瞬間就將他徹底擊蒙了。

他此刻不光腦海里是一片空白，雙眼獃滯的看著前方，連全身的力氣也彷彿消失不見，甚至就連最基本的站立都做不到了。要不是他身邊的女孩發現甄傑的不對勁，眼明手快的扶住甄傑，估計甄傑此時早已經如同一灘爛泥一樣，癱軟的坐在地上了。

「甄傑哥哥，快走啊！再不走來不及了啊！」

女孩見到甄傑這個樣子，在一旁焦急的喊道，同時心裡也在想要不要再給哥哥一耳光，讓他清醒過來，趕緊離開這裡，要不然就來不及了。

也許是女孩的喊聲起了作用，讓甄傑恢復了一絲意識，只見原本甄傑那獃滯無神的雙眼裡泛起了一絲神采。甄傑木然的轉過頭看著女孩子，借著周圍的火光卻才發現女孩子臉上的臟污不僅僅是只是灰塵，更有不少早已乾涸變黑的血液沾在她的臉龐上，望著這近在咫尺的血液和那周圍衝進鼻腔里濃郁的血腥味，終於讓甄傑再也忍不住，掙脫女孩攙扶的雙手趴在地下就嘔吐了起來。

「嘔~嘔~」

嘔吐中的甄傑感覺整個胃部都在抽搐，似乎連膽汁也吐了出來，周圍那久久不散的血腥味也一直不斷地刺激著甄傑，讓他都沒辦法停下來，只能在不停那裡乾嘔。

幸運的是，借著嘔吐的刺激，甄傑的意識也算是真正的恢復過來，不在想之前一樣僅僅只是有一絲神志。

看著在乾嘔的甄傑，女孩臉上的焦急表情也越發的明顯，正當她準備將甄傑打暈帶著他離開是時候，甄傑終於能勉強控制住自己，忍著胃部的不適，強壓下想要繼續乾嘔的慾望。渾身沒什麼力氣的他，只能向女孩無力的擺了擺手，以此來示意自己已經沒有什麼大礙。見此，女孩趕緊扶著甄傑起身，再次焦急的說道：

「甄傑哥哥，我們快走，這裡太危險了，再不走來不及了！」

「可我的雙腿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了，要不你先走吧！等等我恢復了力氣就追你去！」

自己連起身都做不到的甄傑滿臉無奈的說道。

雖說到現在甄傑他也沒弄清現在是怎麼回事，但無論是誰也不會在這個地方久留，只是他自己對現在自己的身體情況非常清楚，雖說自己的意識基本已經回復，但全身的無力感還是告訴他想要離開這裡自己是沒有辦法辦到的。

這次的打擊對於甄傑來說真是史無前例的第一次，從前他再看戰爭片的時候也想過自己要是在過去，會在戰場上奮勇殺敵，可現在殘酷的事實也令他真正的認識到自己不過是一株溫室里的花朵罷了，不說別的，要是真把他放在戰爭時期，就以現在的他且不說什麼去擊殺敵人，能不拖累自己人就算不錯了。

所以甄傑決定自己留下來，讓女孩自己逃離這個地獄，倒不是甄傑擁有多麼高尚的品格來捨己為人，而是他自己十分清楚現在的他除了當個拖油瓶什麼也做不到，與其兩個人一起死還不如讓女孩自己逃走，說不準還能讓女孩活下去，至於說等自己恢復力氣，說實話，這話連甄傑自己都不相信，人在恐懼下脫力又怎麼能是說好就好啊。

「不行，大家就是為了救哥哥才犧牲的。怎麼能丟下你不管呢！我背你走！」

甄傑正在為自己剛才自己的表現而暗自滿意，覺得自己好歹不枉男子漢的時候，女孩子的話傳進了甄傑的耳朵里。

「啊？你說什麼！」

甄傑立刻轉過頭看著女孩，他真的呆住了，今天也算是甄傑有了好幾個第一次，第一次被打醒，第一次被嚇到脫力，第一次見到這種地獄場景

但這些對於此時的甄傑來說都不算什麼，真心令他內心震撼的第一次是女孩說出來的話。

地上死去的那些人是為了救自己才死去的？

對於在社會上討過生活的甄傑來說，讓別人為了救自己而死，除了極少數真正無私的人能做出來，大部分甚至就是至親至愛之人也不一定能做的出來。換成甄傑都可以確信自己沒有辦法做的出來，畢竟在之前那個信息量爆炸的社會裡，甄傑每天都能看到在哪裡哪裡發生一些因為經濟糾紛而發生的刑事或民事案件，其中嚴重一些甚至連自己的親生父母都能下得去手。因此對於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句話，甄傑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得到並相信的。

現在突然有人說地上死去的那些穿粗布的人是為了救他才死去的，怎麼不讓甄傑感到錯愕，甚至甄傑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你，你說，他，他們是為了救我才」

甄傑瞪大雙眼，用手指著不遠處的一具穿粗布的屍體不確定的說道。

「恩！」

女孩沒等甄傑說完就做出了肯定的回答，同時轉過身背起還在那裡天人交戰中猶自不敢相信的甄傑，就朝著還沒著火的樹林方向快速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