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宿敵見面

從江寧城樓上遠處看，密宗教叛軍排成方陣，像烏雲般緩緩逼近，手中的盾牌和大刀，寒氣逼人，不愧是趙無極幾十年精心打造的精銳，這支黑色軍團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一隻鐵騎，就算這樣，整齊的腳步聲也是氣勢如虹。

至此，誰也會不由想着，這城門能受得住嗎？

「公公，他們很快要到了，起碼萬把人這多啊，」江師道平淡的語氣，但透著憂慮。

代寬到是很平靜，「大約是三萬人馬，是我們的六倍，看來趙無極已經傾巢而出，殊死一搏，是該有個了斷。」

從那次他秘密領命追查趙無極開始，他已經幾十年如一日的在密切注意著趙無極的任何蛛絲馬跡，但是始終沒有和趙無極正面交鋒過，這次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讓趙無極隱遁，先帝遺命猶如耳旁，「新帝登基，必除無極，以安天下。」

江師道無不驚訝道：「難道這個趙無極就是南唐的遺孤？」

代寬點點頭道：「正是，所以他的目標就是江寧城。」

在兩人的說話間，密宗教已經抵達前沿，隊伍停下來，四周也隨着安靜下來，大戰前的寧靜，空氣彷彿凝固，雙方都在緊繃着，這時，密宗教突然分開一條道，一輛金色鑲邊的馬車緩緩駛近，不由分說，車裏的人就是幾十年來不知蹤影的趙無極，密宗教的教主。

代寬這時卻露出微笑，是什麼樣的心裏，無人知道，只是他的眼睛裏，閃著寒光。

馬車在大軍前停下，車簾打開，趙無極俯身出來，站在車前的平板上，望着城樓，眼睛一眯，忽然笑道：「久違了代公公，你我二人，終究還是再見面了。」

他也知道代寬一直都在找他，心情有說不出的感覺，以前他和代寬有幾面之緣，算是萍水相逢，主子和奴才好像也沒什麼可交心的地方，只是從他知道，先帝臨終前還不忘除掉他這個沒有血緣的弟弟，復仇的心就難以抑制，不過與代寬幾十年的交鋒中，倒也有點惺惺相惜之感，這是對於自己對手的一種難以言表的感覺，像宿敵一般，但又彼此相互欣賞。

代寬也扯著粗嗓子笑道：「是久違了王爺，只是如今我們二人註定是不死不休了，看起來，你果然真練那功法，延年益壽，但也和老奴無異，都是不全之人，還有傷天和，造物弄人啊。」

這話有點毒了，這是赤裸裸的在嘲笑，曾經高高在上的王爺，現在也成了一個太監，到頭來也是個悲哀之人。

趙無極臉凝固起來，留着長指甲的手微微一握，又放開道：「代公公果然是忠心耿耿的人，只怕今日，將同這城門一起消失，倒也了此一生。」

怎麼說也是幾十年的忍者神龜，這點城府還是有的，這分明就是代寬的激將法，攻心為上的計謀而已，他可不會有任何的波動。

「恐怕不如王爺所願，老奴現在也只是走走過場而已，你要面對還是公孫駙馬爺，」代寬也沒想一兩句話就能讓事情有什麼轉變，他現在就是要盡量拖延時間，越久越有利。

「公孫策小兒，恐怕還在揚州玩抓迷藏呢，要等他來救援，恐怕為時已晚，還是開城投降，本王會善待城中的百姓和爾等，否則格殺勿論，」趙無極自然曉得有援軍，但那都是他攻下江寧城后的事情了。

都說自信讓人盲目，趙無極就是太過自信，他一手策劃的這次襲擊，是萬無一失，現在一切都是和料想的一樣，揚州當誘餌，讓重要的成員被抓，公孫策急着找他的線索，不可能想到他會同一時間起兵襲擊江寧城，自己的聲東擊西之計到現在完美無缺，只是他忽略一點，為什麼代寬會在江寧城出現，要知道，他為了這計劃，可禁止密宗教在江寧城活動，就是預防被發現，從而更好的襲擊目標。

按道理說，像趙無極這樣的人不該沒想到這點，可偏偏就是沒想到，這就是本能所致，被一個人天天追，雖然沒追上，可是到都能始終跟隨而至，幾十年如此，在強大的人也都形成一種習慣，很奇怪但也在情理之中。

代寬暗暗譏笑，心想趙無極果然還沒發現駙馬爺計策，心裏更加安定下來，笑道：「王爺的美意，老奴心領了，只是皇命難違，那怕戰死於此也是老奴的本分，到是王爺視乎忘記了太宗皇帝的教誨，辜負先帝的情誼，非做這傷天害理的之事，禍害百姓，恐有報應啊。」

「哈哈，本王成上天眷顧，天下盡在我手，何來報應，」趙無極好像有些癲狂一般，讓人不解，平時的睿智不見了。

難道是好久沒有人吵架的緣故，都是孤獨惹的禍啊。

二人就這樣相互打起了口水仗，讓人目瞪口呆，守城一方，鬥嘴無可厚非，自然樂見其成，可趙無極逞口舌之利，就讓人無語了，不知道兵貴神速嗎，這麼大動靜，很快就會讓朝廷知曉，到時源源不斷的援軍趕來，只有被剿滅一途，可是誰敢進言制止，趙無極殘酷可是深入密宗教所有人的骨髓，敢勸說嫌命長。

可這種情況，也持續不長，吵架都會有可口乾舌燥的時候，趙無極乾杯涼水后，腦袋清醒過來，心裏一驚，忙咬牙下令道：「所有人聽命，給我攻下江寧城，加官晉爵，封王拜將就在眼前，殺！」

密宗教大軍隨着一聲令下，如潮水一般湧向城門，江寧之戰正式開始。

代寬望着快靠近的叛軍大聲道：「眾將士聽令，我們的援軍馬上就到，只要守到傍晚，我們就勝利了，殺。」

他這時候很清楚，什麼大道理都無用，只有讓官兵們心中有希望才是最重要，而援軍就是最好的心靈安慰，這是人求生的本能，公公們經常察言觀色，對人心琢磨透徹。

叛軍的成梯隊在盾牌的掩護下，艱難到城牆下，但由於沒有遠程的弓箭，江寧城牆又高又厚，遠程的拋石車，又沒有油桶，殺傷力不大，很多石頭飛在空中，都被官兵跳大神般輕易躲過去，又繼續往底下怒砸。

而護著撞門車，也很難前進一步，他們是被重點照顧的對象，而反觀守城官兵，拿着巨石、弓箭、木頭等等，居高臨下肆意殺傷下面的黑色軍團，精銳被大頭兵欺負得沒脾氣，成了一邊倒的局面，這是誰也沒預料到。

其實說到底趙無極沒有領兵打過仗，也就在書本上照搬照抄，有點紙上談兵的意思，沒看他打造的盔甲，雖然厚實威武，可是過於笨重，不輕便，導致士兵靈活性不足，消耗體力也很大，又是急行軍，開始攻城沒兩下，體能就出現問題，連提着的雲梯士兵都無法搭上城樓，舉起來一半又被打倒，有些士兵爬起來都艱難，損失慘重，由於趙無極深知只有儘快攻下江寧城才有成功的可能，所以無視傷亡，命令繼續攻城，對於傷亡不是他考慮事情，一批倒下，一批又接上。

趙無極看到付出一千多人的傷亡，仍然束手無策，心裏有些無奈又憤怒，平時這些士兵可都是個個如猛虎，怎麼就打成這樣，到現在為止，守城的還沒出現傷亡，看來要啟動自己在城裏的人，來個裏應外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