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眾人正在爭吵不休，忽然間宮殿之上響起了一陣梵音，恍若神跡一樣，聲音與光輝並存，宛如天神下凡，周圍的人不由得都膜拜起來，因為他們太熟悉這種場景，這就是神跡降臨的表現。

眾人匍匐前進只有王鐸幾人還稍微能夠站著，但是就顯得那樣突兀。獲勝者艱難的站立著，努力的用長槍駐地，強壓著自己跪拜的衝動，但是他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在抵抗的不僅是這種哇威壓，而是過去和將來。那種身處懸崖前不見去處，退後是懸崖的孤絕感讓他有一種渾身是力氣卻使不出的感覺，同時那種巨大的未知和茫然讓他第一次產生了一種虛弱感。

包括王鐸和阿蘭都想起一些從前和將來的事情，阿蘭自然而然抗力也沒有王鐸那麼強，於是她就有了很多感觸。結果被王鐸的手一拉，漸漸的清醒了。她狠狠的往台階上看去，看到台階上一個似笑非笑的臉正在盯著眾人看，那個人身材修長，但是卻整個人的氣質像一股煙一樣，讓你注意不到她他的相貌，只能看到那雙眼睛彷彿透過迷霧照進你的心底。

阿蘭不確定這是不是一雙人類所能具有的眼神，可是即使在是非島的傳說里神也是一種傳說，他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的眼神能有如此豐富的信息。世界上也許真的有神吧。是非島上也有很多大能，但是跟眼前的人卻是完全不同的感覺，中年人再強也還是能夠抵抗，可不知道為什麼，即使他沒出手就能感覺完全興不起抵抗的心。

王鐸則是另一番情景，以他現在的能力已經不太可能被這種程度的幻境帶進溝里，只是他想起了以前在N市的種種，雖然也是不久以前的事，但卻恍如隔世。他知道自己可以快速的能夠從這個幻境中走出來，可是他只是不願意，他還還是把自己的記憶留在了那個大雪紛飛的晚上。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此刻就是這個場景，他竟然清楚的知道當時是誰救的，心中隱隱一動。

兩人的目光交匯，以王鐸為中心接近了形成一個氣場，雖然很微弱，但是卻在涇渭分明的同時卻又相互融合，相互促進，竟然能夠在旗鼓相當的同時也相得益彰，周圍異象紛呈。

那個人眼中放出一種奪目的光彩，看著王鐸的眼神更加的迷戀，因為他明白可能自己畢生所追求的東西就在這裡了。他收起了自己的鋒芒和氣場，緩緩的從石階上走下，周圍的人都默然的低頭，匍匐在地上不敢抬頭看他，只見他輕輕的拉起王鐸的手，兩個人並肩往神殿走去。

周圍的鳥蟲失去了這種氣氛的感染，紛紛散去，原本那種井然有序的狀態漸漸的恢復了各自為政。所有朝拜的人也終於感受到一種輕鬆的氛圍，抬起頭來，但是他們能看到天邊的雲彩和空氣中的飛鳥彩虹，這是他們畢生未曾見過的景象，所以一個個只能不斷的祈禱。將這件事情當成一件神跡來傳唱，而不敢去深入思考背後深刻的意義。

「沒想到有生之年竟然真的有人能達成這樣的境界，這個天下是屬於你們的，後生可畏……」中年人一邊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了一個酒壺，給王鐸他們斟上的酒有點感慨的說道。

王鐸端起酒一飲而盡，這種類似於琥珀一樣的酒液，給他一種不同於別處的感受，彷彿是經過了陳年的發酵才有這種味道，不管是基騎鯨族的釀酒也好或者是恩N市的黑市裡面也好，都不曾有這種味道，也大概只有在這個酷熱的地方才能釀造出這種獨特的烈酒。

阿蘭也是學著王鐸一口喝了下去，馬上就是辣得吐舌頭，但是忍不住又再次偷偷的抿了一口。那種感覺彷彿是置身於一種痛並快樂著的境地，而那個獲勝者則近乎是用瞻仰聖水一樣的眼光，捧著杯子，小心翼翼的一個小口一小口的抿著，因為他知道外邊的人為了得到這一口酒會爆發出怎樣的戰爭，甚至為了得到這口酒而願意付出多少人命的代價。

王鐸讓酒在自己的身體里流轉了一圈，發現這個酒有一種神奇的妙用，就是能夠讓人混淆過去現在和未來，讓所有的事情幾乎是同時發生。在這種情況下人進入到一種模模糊糊若無的狀態，說是醉生夢死也不為過。

「看來發明這種酒的人一定是滿懷心事，想要忘記什麼事情。」

那個人點了點頭，似乎沒有否定，王鐸覺得倒是有一種忽然間被人戳中心事的感覺，那種身處最高之處的孤獨一下子彷彿找到了知己，雖然他對王鐸也有某些期待，但是見了面之後看到對方的種種表現還是覺得驚喜。

「人們都知道過去是人的一部分，但是很少有人知道未來也是人的一部分，更多的時候，未來甚至是佔了更大的部分。這是一杯能讓人看到未來的酒。」

王鐸笑了一笑，說道

「我有一個朋友，他大概是很喜歡喝這種酒的，因為對他來講可能就屬於那種過去佔了主導地位，永遠走不進未來的人。「

「那他肯定比較貪心，因為世界上現在和未來還有希望可以奮鬥，但是從前，是永遠都沒有辦法達到的，它只能一輩子在自己的心裡作為遺憾保留。」

阿蘭已經喝得有點醉意了，昏昏沉沉的睡去，嘴裡也不斷的叫著王鐸的名字，甚至傷心得流了眼淚，說著不要離開的話，同時還叫出了他在是非島上的一些玩伴的名字，喊著讓他們不要離去，王鐸其實有點好奇，她到底在夢裡看見什麼？

他用疑惑的目光看了一眼那個人，那人倒是並不怎麼去回答。這只是自顧的喝著酒，把目光投向遠處更遠處，彷彿整個世界在他眼底都沒有值得看的東西，又好像是想要透過迷霧看見他自己內心的深處。

「你叫我來不會只是想跟我一起喝點酒吧。」

「也許我只是覺得自己太寂寞了，想找個人來說說話而已。也許是因為我心裡憋了很多故事，想找一個人講來聽聽，也許這個世界上有資格聽，而我也不討厭的人也就只有你了吧。你看，這個世界看起來很大，可是真正當你想聊天的時候，能找到的人卻只有那麼一兩個，而人家有沒有空，其實是一件未知的事。」

「那你怎麼確定我就願意跟你聊？」

「喝了我的酒總要會吃人的嘴短的。」

「好吧，你贏了。如果故事太長，我可不保證中途會不會尿遁。」王鐸伸了個懶腰，想起了同樣超級愛講故事的李剛，這個人看來年紀也不小了，唉，上了年年紀的人怎麼都愛講故事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