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討教

校場的氣氛已經壓抑到了極點。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少帥此刻非常生氣。而少帥夫人，卻反常的異常平靜。他們本就是武夫，軍中的風尚，一直看不大起不耐勞苦的嬌弱之人，他們在這之前聽說了岳晴兒對任何人都是言聽計從，禮數周到。因此，他們竟然以為他們這位少帥夫人是如此的好欺負呢。

他們不了解，但是林殊知道，此刻的岳晴兒正處於盛怒狀態，平靜的面龐下卻是一顆怒意已達頂點的心，甚至他都感覺到她的身體冒出火焰了。

「晴兒……」他緊緊抓住她的手腕，生怕他做出什麼傻事。

林殊的確很了解她，此刻的岳晴兒心裡萬分的生氣。她是嬌滴滴的小女子？她配不上林殊？真是可笑！不知道人人生而平等嗎？你是男人又怎樣呢，你是赤羽營左先鋒又如何呢？她是女流之輩又怎樣呢？女流之輩照樣可以上戰場打仗殺敵，照樣可以挂帥出征。照樣可以成為護國英雄。先不說她多次挂帥出征緬甸，就是穆霓凰，多年後不也是掌管十萬鐵騎的南境女帥？

岳晴兒看向林殊，竟然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一絲擔憂。她的心一暖，但是此刻她卻管不了那麼多了，衛錚辱她侍女，辱她南楚大國，這不得不讓她發作。

她掰開他的手掌，轉身抽出林殊腰間的劍，一步步走向校場中央。

所有人都被她的動作驚住了。蕭景琰急忙向前，準備喊住她，卻被林殊一把拉住。

「小殊，你……」蕭景琰不知道林殊為什麼要這麼做，他這是默許了岳晴兒動手嗎？

「景琰，你不了解她。人可辱她，不可辱她的人，更不可辱她的國。誰都無法阻止的了她，還不如讓她痛痛快快的發泄一下。」林殊的眉頭微微皺著，但還是搖了搖頭。

林殊的話傳進她的耳朵，她心頭一顫。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她所想的。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知音嗎？還是說他懂她？

擯棄了所有的雜念，她抬起頭，看向了對方。少年一臉尷尬的看著她，看見她的目光掃來，立刻低下了頭。

「你就是衛錚？」

他不語。

岳晴兒淡淡的開口：「赤焰軍高層，赤羽營副將？衛將軍久仰大名，岳晴兒在這討教了。」

不等他遲疑，岳晴兒一劍刺去。一招過後，兩人的心裡都有著一抹複雜的感覺。

衛錚低看了她。他還以為岳晴兒的武功就和妍兒一樣，誰知道她的內功卻如此深厚。一時竟是不敵。

岳晴兒則更加氣憤。衛錚第一招竟然如此簡單，三分力氣都沒有出，這不擺明了看不起她嗎？還真以為她是吃素的不成？

兩人來往間，竟已經過了百餘招。衛錚從一開始的輕視她，到暗暗心驚，以至於到最後拼上了全力。所有人都看得出來，其間有無數次，岳晴兒都可以傷了他結束比斗，但最後她卻憑藉自身的靈活，改了劍路，讓的所有人都不敢輕視她了。

最後一招，岳晴兒卻撞上了他的劍鋒，只為這一劍，衛錚的左手臂上的一道紅痕，她付出了代價。衛錚的劍插進了她的左肩。

所有人都驚了又驚，校場上騷亂了起來。沒有人認為是岳晴兒輸了，因為事實證明了一切。然而還不等這些人有所動作，岳晴兒已經站穩了身子開口說話了：「你是不是很不理解，為什麼我無數次可以傷你，卻不下手，最後還挨了你一劍？」

衛錚茫然的看著她。

「我是可以傷你，但你知道你會付出什麼代價嗎？至少是重傷吧。妍兒她只是被你傷了右手臂，但是我卻只傷你左臂，是因為你是赤羽營副將，將來你還要上戰場保家衛國，不能因為我而害了你。但是我的侍女，我的國家，我必須要替他們討回公道，還有，我必須讓你心服口服，我不是什麼嬌滴滴的小女子，我配你們少帥綽綽有餘。為了兩國邊境，我來大梁和親，不是來被你們侮辱的，我遠離故土，身邊說說心事的人就只剩妍兒，你把她打傷了，就是在打我的臉，我不得不要與你討個公道。」

她的話擊打在了所有人的心上，卻沒有人發現她已經搖搖欲墜。自從上次受傷到現在並沒有多久，她這一戰透支了所有的力量，還受了傷。

唯一一個一直在注視著她的自然是林殊，看見她搖搖欲墜的樣子，心頭一急，跑了過去扶住了她。

已經入了秋，天已經有些冷了，岳晴兒又受了傷，更是覺得寒冷。林殊在這時候跑過來讓她覺得自己靠近了一個溫暖的火爐，一時間，意識鬆了松，身子就軟了下去。

「晴兒！」林殊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的著急。少女就這麼的靠在自己懷裡，意識虛弱的讓人心痛。他緩緩的小心翼翼將她抱起來往回走。

「衛錚違逆軍法，杖責五十，禁閉一個月。」

岳晴兒聽見的只剩這個聲音了。沒有想過他為了她會怒罰他的下屬。心裡一時溫暖起來，她將頭靠在他溫暖的懷抱中，陷入了深度的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