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離開
霓凰回京的消息傳來，岳晴兒這才後知後覺，又是要過年了。
去年除夕，他給她過了一個難忘的生辰，而今年，她又是一個人了。
「姐姐。」霓凰還是像往常一樣第一個先來帥府，不過不同以往的是，這次她只喊了她一個人，不像以前只喊林殊哥哥，再捎上她。
霓凰變了好多。長高了，經過戰場的磨練也成熟了，變得有些英姿颯爽了，頗有她當年的樣子。
「霓凰過了年十六了吧，多日不見漂亮了。」他微微笑著。
「嗯。」她羞澀的一笑，點了點頭，隨後將目光投向了岳晴兒懷裡眨巴著大眼睛的女嬰，「姐姐，這個孩子是陌語吧，長大了肯定和姐姐一樣漂亮。」
岳晴兒笑著將孩子遞給她，霓凰熟練的接過。五六年前，她就是這麼抱著穆青的，只是現在這個孩子不同。
因為這個孩子，是他的女兒。
岳晴兒嘆息：「陌語好靜，不像她的哥哥，才幾個月大就那麼鬧騰。可見將來他的調皮程度肯定與他爹有的一拼。」
聽到岳晴兒的話，霓凰瞬間紅了眼圈：「林殊哥哥他……真的不在了嗎？」
岳晴兒向窗外望去，嘆了口氣道：「誰知道呢。只要我一日不見他的屍骨，我就一日不會承認他已經死了。出征前他答應我會回來，要是敢食言，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他。」
「靖王哥哥已經去尋他了，晴姐姐，林殊哥哥一定會回來的。」
岳晴兒走向窗邊，看著遠方連綿起伏的山川，嘆了口氣。現在的他，身上的傷想必已經大好。早在半個月前，他為了不讓她和林夑擔心，給他們寫了份信，也知道他正在琅琊閣養傷。有藺老閣主在，她自然不要擔心。不過，她也不能做到一直在金陵等他，等上十幾年。
「霓凰，可能用不了多久我就要走了。」她嘆了口氣。
霓凰吃了一驚。「走？你要去哪兒？」
「天下之大，何懼無家？我不甘於困於府中做一輩子的夫人，闖蕩江湖是他曾給予我的承諾。他若不在，我就一個人去了。」
霓凰很欽佩岳晴兒的想法，但是她卻不能同去，父王也不會允許的。
「陌離陌語我會交由父親母親照看，到時候還要麻煩你和靖王照拂了。」岳晴兒笑道，「看著點兒小豫津，別讓他欺負我兒子。」
「姐姐還會回來嗎？」霓凰紅著眼圈。
「那是自然」岳晴兒笑道，「這兒畢竟是他家啊，我的孩子，還在這兒呢。」
琅琊閣。
林殊的傷也好的七七八八了。此刻，他正在後山練劍。
一道身影襲來，然後躲在了他的身後。
「小飛流，別跑啊，綁上這兩個翅膀，做藺晨哥哥的小鴿子好不好啊？」
慵懶的笑聲傳來，林殊看向了身後的男孩，苦笑的搖了搖頭。前幾日藺晨遊歷東瀛，救下了這個孩子。因為他心智低下，常拿著他尋開心。這孩子倒是骨骼清奇，武功又是不低，他便討了來，做了他的小侍衛。
「蘇哥哥，不要。」男孩縮在他的身後，只露出一個腦袋。
林殊笑著看向那人：「要打架找我啊，幹嘛招惹我們家飛流。正好我修習了一套劍法，你來試試。」
藺晨瞬間黑了臉。開什麼玩笑啊，他重傷的時候都能撂倒他，現在的他，自己哪敢招惹，不然肯定是重傷的下場。哼了一聲，他轉身便走。
「等等，幫我把這個送到她的手上。」林殊淡淡開口。
藺晨雖然不滿他的使喚，但還是恨恨的拿走了他手中的木盒。
「這藺少閣主，也只有少帥能治他。」衛錚笑嘻嘻的走來。
「你這小子，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不在金陵建功立業，反而在這兒陪我裝死，不知道圖什麼。」林殊斜了他一眼。
若是林殊和林夑交換是岳晴兒計劃中的變數的話，這衛錚就是另一個變數。
林殊落下山崖時，他也隨著跳了下去。藺晨將林殊帶了回去，他便是隨著一同前來的素老谷主回去了。在這以後，他便化名素玄，身份是素老谷主的義子。
若是林殊跳崖是因為身不由己的話，那麼他則是為了一個人，為了一個承諾。
「少帥，你不是知道嗎？」衛錚的臉有些紅了。
林殊好笑的看著他：「好了好了啦，不逗你了。雲姑娘可是個好姑娘，你可不能辜負了人家啊。」
衛錚，不過是為了當初一個娶她的承諾罷了。
林殊彎了彎嘴角：「剛剛練了一套新劍法，陪我過過招。」
衛錚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少帥，我不和你比，誰打得過你啊？」
林殊點點頭收起劍：「好吧，你若是不和我比，那等晴兒來，你與她比，反正又不是沒有比過。」
衛錚哭喪著臉：「少帥，您忘了這事，成嗎？」
「不成。」林殊傲嬌的一甩頭，從容的帶著飛流離開。
衛錚捂臉。一年前的那次，純屬意外！
就算一開始他對岳晴兒再怎麼不服氣，但她高調的打敗自己時，就已經心服口服了。當知道她面對十五名頂尖殺手時，還能殺了八個廢了五個，最重要的是她除了脫力外沒有受任何傷的時候，自己就裝作當初從來沒有說過小瞧她的話。可惜的是，少帥他不但記得清清楚楚，還一再的強調，尤其是他傷了岳晴兒這件事。
其實，他已經知道錯了啊。
金陵郊外的長亭，大家都來送行。新年已過，尚是初春。
因為穆王府有事務，便沒有來送行。靖王的話，他應該還在北境吧。
「殿下，陌離陌語的功課就交給你了。」岳晴兒笑道。
「放心吧。」祁王點點頭。
「快走吧，涼月已經等不及了，陌離陌語有我們呢。」林夑點點頭。
涼月是岳晴兒馴服的，命運也是隨了主人。她與無痕相戀，也是生下了兩個孩子。
點了點頭，岳晴兒便是翻身上馬。
馬蹄聲起，一人一馬便是消失在了天際。
次日，金陵城又是沸騰了。
鄰家少夫人辭別公婆，一個人闖江湖了。
真是聞所未聞的奇女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