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禮物

回朝第五天，林殊就被梁帝派到山西剿匪。

山西這窩匪寇，自十餘年前就猖狂，朝廷數次鎮壓都沒有作用。兩年前，梁帝以練手為由，派蕭景琰前去鎮壓。雙方損傷過重，這匪寇也就此蟄伏。沒想到才兩年，他們又開始出來燒殺搶掠。

梁帝這次讓林殊去，倒是下了狠心要除去他們。連以軍武立國的大渝和北燕，林殊都從未敗過，又何論一窩山賊呢？

不過岳晴兒倒是知曉梁帝的另一層想法，那就是阻止他們煉成《焰雪》。

當初在那獵宮，眾目睽睽之下，君無戲言，只能將劍法贈與他們。林殊已經是不敗戰神了，要是他們兩個煉成這個劍法，那這個天下就沒有人能打過他們了。梁帝的疑心太大了，讓他們兩地分離自然是最好的辦法。梁帝知道，《焰雪》內功修鍊，一日不可斷絕，否則前功盡棄。若是他時常將林殊支出去，他們就無法煉成這個劍法。

房內，岳晴兒也不多說什麼，親手幫他穿上盔甲，誰也不言，一時間房間里靜了良久。

「你在擔心么？」林殊最先打破沉默。

「是，我擔心，你一個人率軍前往山西，能否鎮壓那伙賊人。」也不掩飾，岳晴兒抬起頭看著他道。

「好歹我也是赤焰少帥，就這麼看不起我？」他無奈的笑道。

「如果你現在是在邊境打仗我倒不擔心，但是這是山匪，軍隊訓練並不有素，打起來毫無章法。」岳晴兒嘆了口氣輕靠在他懷裡，「我怕你吃虧。」

收起嘴角的戲謔，他鄭重的開口：「放心，我自有方寸，在家安心等我。」

「好。」岳晴兒應下了。

林殊走後的當天夜裡，岳晴楓和閆英就火急火燎的落在了帥府的後花園里。

「晴兒，聽說你遭人刺殺了？」岳晴楓一見到岳晴兒就追問。

「沒什麼事。」岳晴兒輕描淡寫的將那日的情形說了一遍。

「到底是什麼人？」閆英的聲音里滿是慍怒與不解。

「誰知道呢，不過既然我回到了金陵，這座帥府，就不會有人對我出手了。」岳晴兒轉身看向他們，「現在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距離大渝發兵，沒有多久了。」

「這件事情，我與父親說過了，他會幫助我們的。」岳晴楓點頭，「破雲軍的震雷營，父親交我全權管理，到時候應該會助你們一臂之力。」

震雷營相當於赤焰軍的赤羽營，雖說戰鬥力比不上，但也是大楚最強勁部隊里的精銳。

「你寫的信我已經交給藺老閣主，老閣主說屆時他會和素老谷主在崖下等候。你說的那位李重心，我也讓人混進他的府中，隨時監視。」

閆英再次開口道：「晴兒，應你所說，我們的探子已經打入紅袖招內部，那個滑族的璇璣公主果真住在哪裡。」

這些事情都是岳晴兒請他幫忙的，他也約莫知道岳晴兒到底要做些什麼。只是阻攔這件事的方法有無數種，他不知道自家妹子為什麼非要走這最複雜的路。

似乎看穿了他的疑慮，岳晴兒淡淡一笑：「兄長可是覺著晴兒的做法很困難？可是我不得不這樣做，這是永絕後患的唯一方法。」

兩人似乎不太明白。

「梁帝忌憚林家，就算這次逃過一劫，只要赤焰猶在，林家依舊功高震主，祁王依舊民心所向，早晚會大劫來臨。」

聽了妹妹的話，岳晴楓懂了。岳晴兒讓他做的這些事情，織了一張大網。這是一個很龐大的局。

「兄長，你要對晴兒有信心。」

「對了。晴兒，這幾個月我要去一趟大渝，不會再來大梁了。我記得過幾個月就是你的生辰了吧。」岳晴楓開口道，「我這次來給你帶了壽禮，提前送給你。」

岳晴兒沉默不語。

生辰這個詞對於她來說，實在是太陌生了。兩世為人，她只幫別人過過生日，但自己從來沒有過這個經歷。

那一世的她，也有一個哥哥。父親與母親的愛情很深，她出生的時候，胎位不正，難產去世了，父親很不待見她。爺爺奶奶又有著重男輕女思想，每年她的生日都是母親的祭日，因此二十一年來，她從沒有過過生日。

這一世根據岳晴兒的記憶，也是沒有過過生日的。因為她的生日在除夕。這一天，家家祭祖守歲，誰又會管她的生日呢？畢竟她，本就不是岳秀澤的親生女兒。

這件事知道的人除了她只有三個，父親，兄長，還有一個叫蘭嬤嬤的老奴。

岳家生活的十五年裡，在世人眼中，她是受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將軍幺女，背地裡，卻從未被父親待見過。父親唯一的幫助就是傳授她一身的武藝。

「父親說，你現在是林家的兒媳婦，地位自是不同，這是父親讓我送你的禮物。畢竟這麼多年，到底是我們對不住你。」

赤焰帥府的後花園，一時間陷入了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