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烈馬

天氣更冷了些。

房間里，林殊只著一身輕薄的中衣伏在床頭。休養了十幾天，他也差不多能下地行走了。距離秋獵約莫有二十多天，在養上一段時間，他還是能參加的。

岳晴兒正在房間的茶几上擺放了一堆的藥材。

「黃芪，性微溫，味甘，歸肺脾肝腎經……白朮……」她一邊挑撿著藥材，口中念念有詞，一邊在紙上寫下了相應的藥性和內容。

「晴兒，你最近似乎成了葯痴呢。」林殊看著眼前忙碌的身影，不覺發笑。

「胡先生給我布置的功課挺多的。別打攪我了。」岳晴兒回敬一句，又開始忙活手中的藥材了。

「終於完成了。」看著面前寫滿字跡的紙張，岳晴兒長舒了一口氣。她轉過身，便吃驚的看見了不知何時來到。房間的晉陽長公主。

「母親，你什麼時候……」

「剛來沒多久，我讓良兒燉了只山雞，送來給小殊。看見你在忙，就沒有打攪。」晉陽長公主笑道，「晴兒你跟著胡先生學習醫理，多日沒有出門，如今這整個金陵都知道，林家少夫人，武藝高強，曾多次領兵挂帥，屢獲全勝。林少夫人才貌雙全，容顏僅次於潯陽雲氏飄渺，能歌善舞，乃金陵第一才女。一炷香之間破獲奇案，智捉細作。后又從師於赤焰第一聖手胡老先生。小殊，你上輩子積了什麼功德，這世給我們林家帶來一個這麼優秀的兒媳婦。」

「母親……」岳晴兒臉上一陣尷尬。

「你們抓緊了，我還趕著抱孫子呢。」晉陽長公主笑著離開房間，一片靜默的房間里兩人臉上都湧上一抹潮紅。

不自然的乾咳一聲，林殊開口：「晴兒，睡了這麼多日，腿腳都麻了，你扶我一扶，我想出去走走。」

「噢，好。」岳晴兒應著去扶他心中還因為剛剛晉陽長公主的話泛起了漣漪。

赤焰案逼近，他與她還從未有過。若是計劃失敗，她會不會因此後悔一輩子？

她不再理睬腦中那些想法，輕輕的環著他的臂彎，將他帶出房門。

屋外，兩人吃驚的看見，一群丫鬟都推促著往演武場跑去。

「妍兒，出什麼事了？」岳晴兒一眼就看見了跟著後面跑的妍兒。

「啊小姐，林少爺！」妍兒一見，先是吃了一驚，然後開始解釋，「我聽人說，有匹白馬逃出了馬廄在演武場發瘋呢。哎呀，我也說不清楚，你們去看看就知道了。」

兩人對視一眼就往演武場走去。

遙遙看去，演武場一片塵土飛揚。

「少帥，夫人。」看到他們前來，所有人都行了一禮，讓出一條路。

演武台中央，一隻雪白色馬駒正高傲的轉著圈兒。最前面的衛錚聶鋒等人，全身上下衣著凌亂。

「這匹馬是哪兒來的？」

「前幾日，一個道士牽著它途徑帥府。不知怎的這馬突然發瘋似的闖進帥府，誰都攔不住，然後……」衛錚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的古怪。

「然後它就躍進那馬廄中不再出來了。我們實在無法，見這馬是一匹良駒，便花錢買了下來。」

順著衛錚的目光，岳晴兒看向了演武場東南角一個寬敞的馬廄。那裡面只有一匹馬。岳晴兒知道，它叫無痕，是三年前林殊費儘力氣降服的一隻千里戰駒。

「無痕沒有反對？」林殊對此很是費解，他的這匹馬，除了他自己無論是誰都不許靠近半步。

衛錚囁嚅著開口：「他確實反抗了，沖著那些想把這白馬趕出去人……」

感情這兩位是兩情相悅啊？岳晴兒認為自己的世界觀被顛覆了。

「後來我和聶大哥就商量著，幾人合謀將它捉到旁邊馬廄里。可誰知今日被它跑了出來，，誰也降不住。」

「少帥，你能不能……」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林殊哭笑不得：「我都這樣了，還降烈馬？」

赤焰戰士們面面相覷。他們忘了，少帥還在養傷。

「我來試試。」岳晴兒思索一陣，開口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

遞給林殊一個安心的眼神，她一步步向前走去。

白馬抬頭望她一眼，踢了踢地面。

一個縱身跳上馬，白馬開始在演武場上蹦跳，欲將身上人甩下。手上一個打滑，大半個身子都甩出了馬背。岳晴兒忙用一隻腳勾住踏板，一個縱身，再一次躍上馬背。

一遍又一遍，岳晴兒堅韌不拔的毅力，讓一群久經沙場的戰士都心生敬意。

白馬終於放緩了腳步，然後停了下來。輕吁著，岳晴兒起碼來到眾人面前。

一個翻身下馬，岳晴兒看向了那群早已看傻的人。沒有一個人反應過來，都還愣愣的看著她。

不再理會那些熾熱的目光，她看向面前的林殊：「我給它起了名字，叫涼月，你看這名字般配不般配？」

林殊淺淺一笑露出兩個梨渦：「般配。」旋即在無數的目光下，將她輕摟入懷中。

良馬佳人，自是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