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這裡是廝殺的戰場，小兵披著白銀戰袍，側身躲過兩箭，揮槍砸開一錘，又身形一展，躍在空中，使出一招「大鵬展翅」，將前方敵人，砸得東倒西歪。人尚在空中，小兵忽地吹起一聲口哨，一匹白馬從不遠處沖了過來，正好接住了下落的小兵。小兵一聲長嘯，縱起白馬，左右揮舞著長槍，在萬軍叢中，硬生生地殺出一條血路。

破開敵軍，前方是一名千嬌百媚的黑衣麗人正含笑看著小兵。小兵翻身下馬，來到佳人面前，摸了摸頭，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黑衣麗人卻根本不待他多說什麼，輕輕閉上了眼睛，仰起了臉。小兵臉色一震，也閉上了眼慢慢低下頭去……

兩人眼看就要貼在一起，突然小兵不經意地一睜眼，只見眼前那張嬌艷如花的俏臉，竟變成一張豎眉細眼，目光冷冽的男人之臉，仔細一看，這張臉的主人似乎是……曹操！

小兵嚇得大叫一聲，一下子驚醒了過來。方睜開眼，小兵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昏暗潮濕的地方。這裡似乎是哪裡的一個小洞穴，可以看到入口就在不遠處，微微有光透進來。

「你醒了。」旁邊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

小兵扭頭望去，嚇得又是一聲大叫，連滾帶爬地向牆角逃去，說話那人赫然又是曹操！

「何必如此驚慌？孤若要殺你，早就殺了！」曹操見小兵如此模樣，微一皺眉道。

「我……我剛才……做了一個噩夢……」小兵依然有些驚魂未定。

「夢見你被人千刀萬剮了嗎？」曹操嗤笑了一聲。

「不，是比那還恐怖千倍萬倍的事。」小兵吞了吞口水道。

「哦，說來聽聽，什麼事比死還可怕？」曹操饒有興趣地問道。

「是……」小兵正要開口，看了看曹操那張不怒自威的臉，又搖了搖頭道，「不不不，沒什麼，是我自己太膽小了，才會那麼害怕。」

「不說算了。」曹操哼了一聲，又道，「你可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

「處境？」小兵撓了撓頭，突然大叫了起來，「對了，這裡是哪裡，我為什麼會在這，酒鬼在哪裡？」

「現在你和那個醉鬼的生死盡在孤的掌控之中，你須得聽命行事，否則非但你的性命難保，那個醉鬼我也不會輕饒他。」曹操冷冷道。

「不行！」小兵叫道，「你對我要怎樣隨你便，但你不能傷害那個酒鬼，那臭酒鬼雖然貪吃貪酒又坑我錢，但他可是，我的兄弟啊！」

「兄弟？」曹操默然注視著小兵，眼中似乎閃過一絲暖意，過半晌，他冷冷道，「既如此，孤不傷他就是了，不過你得保證好好聽孤的號令。」

「我聽我聽我全聽！」小兵道，「不過，你堂堂魏國國君，有什麼用得著我的地方嗎？我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兵而已啊。」

「哼，一兵一卒都要妥善運用，方為帥之道。你又如何會懂？」曹操皺了皺眉，「不過你的實力實在是太弱了，雖然我用『桃』治好了你的傷勢，但你還是打不過最低級的將領。」

「那是當然，我只是個普通的小兵啊，怎麼可能打贏武將！」小兵道。

「不，你不普通！」曹操盯著小兵，眼中透出奇異的光芒，「雖然你只是個小兵，但你的體內有一股潛伏的武將之力，一旦這股力量被激發出來，你將變得……」

「很強。」小兵驚喜地問道。

「……有一點點強。」

「………………呵呵。」小兵道。

「所以，如果將你體內的力量激發出來，你可以成為我的一支奇兵。」曹操道，一臉的嚴肅。

「騎兵？不，我是步兵啊，我從沒騎過馬。」小兵道。

曹操頭上冒出幾條黑線：「……」

「當然，你一定要我當騎兵也不是不可以啦。但步兵也沒什麼不好的啊，步兵雖然很慢，不刺激，但是勝在安全啊。」小兵一臉天真地說道。

曹操的臉頰微微有些抽搐：「……」

「不過我還是比較想當飛行員，乘著風箏在藍天上飛翔，那種感覺多美妙啊。」小兵一臉嚮往地道。

曹操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小兵又道：「當然我最想當的還是……」

「閉嘴！」曹操突然大吼了起來，然後又深吸了口氣，冷聲道，「你不要管什麼騎兵步兵的了，你只要聽孤命行事就好了。」

「是……是的……」小兵蹲在地上畫起了圈圈，「我只要聽你的話就好了，反正我最想當武將什麼的根本無關緊要……」

「你給孤閉嘴！」曹操道，「若你對孤有功，想當武將也並無不可。但你現在敢再說半句廢話，孤立刻賜你一死！」

「哦……」小兵道。

曹操又深吸一口氣，才緩緩說道：「你體內蘊藏的武將之力雖不精純，但量上還是不錯的，已勉強勉強達到了釋放武將技的標準，當然只是最基本的武將技，不過你要是能學會，關鍵時刻定能起到奇效。」

「武將技？我會啊。」小兵道，「看我這招『直搗黃龍』！」說著，小兵掏出臨冰棍用力一捅，一道乳白色的寒氣從棍端噴出，射到牆上，立刻留下一大片乳白色的冰跡。

「你這哪是什麼武將技，你這不過是普通的戰法，倒是能引發武器中蘊藏的屬性之力，確實是武將才能做到的事。」曹操嗤笑道，「真正的武將技，是只有武將才能使用的技能，往往帶有不可思議的巨大威力。比如說你見過的我的武將技『奸雄』，可以模擬出一次我受到過的任何攻擊。再比如說，我們將會遇到的孫尚香的『結鶯』之術，能強制一名男性進入睡眠狀態。諸如此類的武將技，在戰場當中，往往能起到扭轉戰局的巨大作用！」

「那麼厲害？」小兵有些獃獃地問道，「那種技能，我也能學會嗎？」

「雖然只是最低級的武將技，但是……」曹操看著小兵，緩緩道，「……沒錯，你也能學會。」

小兵真的有些呆了，他突然想起那個黑衣佳人，那個隨著笛聲與光暈一起起舞的倩影，那麼多徒勞的攻擊。她用的……一定也是武將技吧？小兵只覺得自己心中被一種異樣的情緒所填滿，他喃喃地道：「我也能……做得到，我也能……堂堂正正地站到你面前……」

「你可不要太得意忘形了啊。」曹操冷哼一聲道，「這種低級的武將技，即使你學會了，仍不過是一隻微不足道的螻蟻而已！」

「你說得沒錯！」小兵卻猛一抬頭，眼中射出炙熱的光芒，「但是，這不才只是第一步嗎？我的路還很長，總有一天，我再也不是戰場之草，再也不是卑微的螻蟻，我會成為一名武將，成為戰場上最耀眼的那個傳說！」

「最耀眼的……傳說？」曹操漠然地看著小兵，嘴角竟漸漸浮出了一起笑意，笑意越擴越大，越擴越狂，最後竟變成了仰天的大笑，「有意思……哈哈……若真有……那麼一天，你真成了……傳說，孤就封你……做我大魏國的第一武將！」

「放心，會有那麼一天的！」小兵冷冷道。

過了好一會兒，曹操的笑聲才漸漸停息，他正色道：「那麼，我現在就傳你最基本的武將技……」

「是啥？」

「……『殺』……」曹操一臉嚴肅，「……和『閃』！」

「『殺』……和『閃』……真是……好名字啊！」小兵有些勉強地笑道，「那麼，它們厲害嗎？」

「哼，名字或許不起眼。」曹操道，「但這殺，若是莫可抵禦之殺，這閃，若是絕對閃避之閃呢？」

「真的嗎？這麼厲害？」小兵一下子兩眼放光，「那我學會了不是天下無敵了嗎？」

「天真，先不說這只是最基本的武將技，很多更厲害的武將技都能應付它們，單單是它們之間，這個『閃』就能完克『殺』，天下無敵只是無稽之談！」曹操道，「不過若你學會了，一般的小兵也已不是你的對手了。」

「一般的小兵？」小兵卻突然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你說那些『戰場之草』嗎？即使我可以脫離它們，我也不會去當一個『割草者』的，因為啊，『草』的心情，我實在是太了解了！所以，是不是它們的對手，又有什麼意義呢？」

「呵，你根本不知道，你所謂的『割草』對我們來說意味著什麼。孤倒想知道，當你了解了這個世界的規則，你是否還能堅持不去割草。」

「這世界的規則我早就知道了。」小兵冷冷道，「無非是弱肉強食而已，弱者就只能被強者吞噬，小兵就只能被武將殺戮，這就是一個殘忍而悲哀的世界，更可悲的是，我還只能在這樣的世界里掙扎求生！」

「弱肉強食？」曹操沉默了片刻道，「或許你說得沒錯，但是，我們這些武將絕對不能算是強者，力量越強，感到的卻是越發的恐懼，這個世界真正的悲哀，你根本就不懂！」

「這個世界還有什麼真正的悲哀？」小兵愣愣地問道。

「你知道了也沒有用！」曹操道，眼中透出堅決冷厲的光芒，「這是孤的天下，只該由孤來守護！你們這些庶民，根本什麼都不用懂，只要乖乖地在孤的統治下安居樂業就好了！」

「安居樂業，談何容易？明明現在到處都還是兵荒馬亂……」

「閉嘴！」曹操突然厲聲喝道，「孤的天下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已經說了太多廢話了，下面你聽好了，我來傳你『殺』和『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