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為不可為之事
雪回呆怔了幾秒后這才反應過來，羞憤欲死地直直撞向白憶塵，咬牙說道：「這麼大的事，你你你居然還有心情騙我，我跟你拼了！」
「喂，一來就打打殺殺不太好吧……」白憶塵話剛說到一半，憤怒值爆表的雪回就駕馭著輪迴盤沖向了他，漾起了一片白光勁氣，周圍的人見勢不妙，趕忙四散避開，絕不要攪和到他們兩個的渾水間。
溢散的白光勁氣衝擊到白憶塵身上，他頓時哎喲一聲，蹙起了眉頭，原本浮起了幾分血色的臉龐再次蒼白下來。
雪回見狀不對，連忙在原地來了個急剎車，有些惴惴不安地道：「阿塵，你還好吧？你剛剛不是還大殺四方呢么，怎麼傷勢很重嗎？」
白憶塵輕輕地咳嗽了一聲，臉色蒼白地道：「沒事，死不了，就是為了磨滅那些封印之力，損傷到了元氣……」
「啊？那可怎麼辦？」雪回頓時慌了神，急得上躥下跳，對於一位聖天高境強者來說，一般不會受到重傷，只是一旦傷了元氣，就會極難痊癒，甚至可能一輩子都好不了，想到自己剛剛不分青紅皂白直接對阿塵動手，雪回頓時一萬個自責內疚。
扶著白憶塵的凌逝夢表情十分怪異，好半天才咳了咳道：「行了阿塵，你不把雪回嚇死是不是不高興啊，他這幾萬年為了救你也挺不容易的，別欺負他了……」
白憶塵不以為然地道：「幾萬年？你也太給他面子了，以這傢伙的性情，能清醒十年都算是我看得起他。」
雪回獃獃地看著這兩人，過了好幾秒后終於彷彿明白了什麼，悲憤到無以復加地道：「阿塵！你又騙我！」
「唉，小回回，我也是為了你好，你看看十萬年了你都沒有什麼長進，活該天天被人騙啊。」白憶塵語重心長地道。
凌逝夢對他也是無語了，向雪回遞以一個同情的眼神后，很是無奈地搖頭道：「阿塵，瞧你一醒來就有心情開玩笑，看來我們是白擔心你了……」
「誰說的，我現在狀態一點都不好，只是憋了十萬年沒法說話，實在忍不住先調戲一下小回回而已。」白憶塵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白憶塵！我要和你決鬥！」雪回如果有身體的話，恐怕已經氣得肺都要炸了，哪有這種欺騙別人同情心的人啊，情節太惡劣了，簡直不可原諒！
「乖，一邊玩去，小孩子不要摻和大人的事情。」白憶塵一把抓住到處亂飄的雪回，直接塞到了黎葉手裡。
黎葉聽著他們奇葩的對話，心中也是一陣無語，雖然早就感覺到這位十萬年前的九夜第一強者不是什麼正兒八經的前輩，但……但他還是被這詭異的畫風打了個措手不及。
「小葉兒，你放開我，今天我不和他大戰三百六十五個回合，我就把名字倒著寫！」雪回滿載怨氣。
「喂，你名字可是我取的，不要不尊重我的知識產權，否則我無論贏了還是輸了都很尷尬誒。」白憶塵很認真地說道。
雪回頓時被噎住，這多麼正常的一句台詞都能被挑出刺來，他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圍觀群眾不禁面面相覷，最終還是虎嘯玄尊見怪不怪，淡定地上前一步詢問道：「天尊大人，您現在到底情況怎樣？」
符心、谷墨等其他大陸的玄尊可能會對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九夜強者大跌眼鏡，但他們這些人早已習慣了白憶塵的性情並且高度免疫，所以一個個甚是淡定。
事實上，雖然對於人們來說，白憶塵已經是十萬年前就名震天下的至強者，是一位聲望達到極點的古代天尊，但其實對白憶塵本人而言，如果不算上他被封印鎮壓的這十萬年，他的實際年齡也不過二十多歲，還是一個妥妥的年輕人，率性而為也很正常。
白憶塵聽到問話，眉峰頓時一揚，有些懶洋洋地回道：「你猜？」
虎嘯玄尊的額頭上頓時浮起一排黑線：「我不想猜。」
「別這麼沉悶無趣嘛，沒有好奇心的生活多麼枯燥乏味啊……」白憶塵搖頭嘆氣道。
虎嘯玄尊果斷將目光移向黎葉，接著問道：「尊者，天尊大人現在傷勢如何？」
「應該……沒事了吧，」黎葉看了眼明顯精力旺盛的白憶塵，想了想又補道：「雖然我不知道他之前怎麼破開的封印之力，但後來在跟柳神殿強者的對戰中，他每一招都應該是將封印之力以另一種形式揮散出去了，最後柳神殿眾強的合擊也沒對他造成什麼傷害，反倒被他轉化過來，徹底衝散了體內的封印之力……」
「你這麼誠實讓我很不好意思啊……」白憶塵迎著眾人怪異的目光，也不禁乾咳了一聲。
事實的確和黎葉所說八九不離十，白憶塵的修為始終還是在聖天高境，不可能像之前那樣強的離譜，隨便一擊就能重創一位同境強者，那都是借用了體內的封印之力的結果。
這十萬年來，他的意識其實處在半清醒與半昏迷之間，一直在嘗試破開墨天神劍的鎮封，然而當他意識到沒有輪迴盤的幫助根本不可能成功的時候，他便轉換了思路，開始同化那些封印之力。
只是這個過程同樣超乎想象的艱難，十萬年過去，他也只是同化了五成而已，若是沒有外力相助，恐怕還是得跟活死人一樣再躺上十萬年。哪怕墨天神劍被黎葉取出，他短時間內也根本不可能復甦過來。
偏偏柳神冬恨他到極點，揮動墨天神劍想要徹底滅絕他的生機，這一下頓時觸動了他體內的封印之力，讓他尋到了一個缺口，喚醒了肉身最基本的本能。
當他大殺四方，將被同化的五成封印之力宣洩出去之後，柳神殿眾強又將他定在原地，合力發出了足以讓其他高境天尊隕落的致命一擊，他就將體內剩下的封印之力當做了盾牌，借敵人之手將其徹底打散崩亂。
最後黎葉也助了他一臂之力，他終於將道力連貫在一起，將散亂的封印之力徹底湮滅抹除，所以他現在雖然有不輕的傷勢，但真正最致命的問題卻已經解決了。
當白憶塵簡單解釋了一下后，眾人也不禁感慨萬千，這次營救行動雖然波折頗多，但好在結果是圓滿的。
想到在此之前，九夜大陸唯有黎葉一人能抗衡高境天尊，現在卻多了白憶塵和凌逝夢的力量，眾人心潮澎湃的同時也信心大增。
「阿塵，你要不要閉關調養一下？」凌逝夢看了眼衣袍染血的白憶塵，關切地問道。
白憶塵渾不在意地道：「我這關都閉了十萬年了，能不能讓我喘兩口氣先？」
「現在可不是你遊山玩水的時候，柳神殿吃了這麼大的虧，肯定很快就會捲土重來，到時候就是真正的大決戰了。」凌逝夢可沒法像某人那樣洒脫。
「唉，剛醒來就不讓人安生，這事你就不必費心了，感覺因為我的緣故，就這樣把你拐帶過來，我還是有點於心不忍的……」白憶塵嘆了口氣道。
可以說，凌逝夢完全是因為想要救他出來，所以才和柳神殿站在了對立面上，但其實對於凌逝夢本人來說，一柳大陸確確實實是生他養他的家鄉，就算他看不慣柳中元等人，也無法完全割斷這種聯繫。
「無所謂了，既然當初決定救你，對現在的一切我都是有心理準備的，誰讓你這傢伙總是不讓人省心。」凌逝夢淡淡一笑道。
「那就換個讓人省心的來吧。」白憶塵眉峰一揚道。
凌逝夢微微一怔的工夫，白憶塵已經轉向黎葉，微微笑道：「屬於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現在大家最需要的人還是你，所以從今以後，我就和他們一樣，聽候你差遣。」
「天尊大人……」虎嘯玄尊等人不禁神色一動，心中複雜至極。對於他們這些九夜大陸的「老人」來說，自然還是更習慣跟在白憶塵身後征戰，雖然黎葉的能力他們同樣也很敬服，但在只有一個至高領袖的情況下，他們還是不自覺地有些偏向白憶塵。
白憶塵看著他們，搖搖頭道：「我這樣說可不是謙虛或者委屈自己，而是他確實比我更合適，因為他已經有了登臨至高道境的最基本條件，而我終究沒有那份機緣。」
眾人沒想到他是這個理由，一時間都有些發愣地看著他，不明白為什麼白憶塵對黎葉這麼有信心。
「可是還有道門……」虎嘯玄尊實在忍不住問道。
白憶塵的神色卻不復開始的懶散，而是鄭重說道：「與其寄希望於虛無縹緲的道門，為何不腳踏實地自己一步步走上去？諸位能有如今的修為，難道是靠外物突破上去的嗎？」
眾人只覺得腦海中嗡地轟鳴了一聲，一時間怔怔不語。他們早已形成了慣性思維，覺得只有進入道門才可能登臨至高道境，然而白憶塵卻偏不這麼認為，彷彿道門在他眼中並不那麼重要，重要的是自己一步步的修行和突破。
可是……如果至高道境真的能靠常規方法修行上去，那眾人又何必為了道門爭得頭破血流？這百萬年間，不知道有多少聖天強者隕落在歲月長河間，卻從沒有一人登上那至高無上的境界。
「我也是後來才明白，至高道境設下的條件委實太過苛刻，幾乎不可實現……但如果說所有人中最有希望的，無疑還是黎葉，因為他做到了我等都沒做到的事情。」白憶塵話音落下的時候，眾人已經從愣神中緩過來，聞言不由一齊看向了黎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