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九章:芥蒂終消
燕懷青跳下去,擋在林錦繡前面,有些慌張地問道:「剛剛……你都聽到了?」
林錦繡低着頭默不作聲,燕懷青看不清她的臉色,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燕懷乾在侍衛的護送下出來了,看着門外兩人挑了挑眉。
在他看來,這兩人之前最大的阻礙現在已經變成了助力,就算讓他立刻賜婚都不成問題。
這是個坎,但並非跨不過去,所以他並不擔心。
不過,自己貌似還沒見過這親侄子長什麼樣,改天是應該見見了!
燕懷乾走後,燕懷青和林錦繡還站在原地一言不發。
林錦繡是心情複雜,想一個人靜靜,而燕懷青則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綉兒,我……」
「你……」
兩人同時開口,林錦繡下意識抬頭,就被眼前燕懷青的樣子驚住了。
這才過了一個晚上,他怎麼就把自己搞成了這副樣子!
一雙桃花眼中佈滿紅血絲,眼底泛青,臉色和唇色都很蒼白,整個人就像是瞬間老了好幾歲,臉上的表情既慌亂又忐忑。
林錦繡對燕懷青的心疼打敗了其他情緒,沒忍住也紅了眼眶,她埋怨著開口:「你問過我了嗎?我說什麼了嗎?你就知道腦補,不應該先問問我嗎?」
見林錦繡眼眶紅了,燕懷青徹底慌了。
他急忙去拉林錦繡的手,緊握在掌心:「綉兒,你別哭,我錯了。」
拉着林錦繡的手,燕懷青將之前的那個意外如實道來。
聽完懷彥青的話,林錦繡心緒複雜。
雖然燕懷青也說的不甚明白,但她還是聽明白了一點。
那就是燕懷青當時也是遭人暗算才會和這個身體的原主人睡了一覺,他自己也沒有太多印象。
「綉兒,當時之事並非出自我本意,但我知道現在說這些都晚了,這麼多年給你和樂樂帶來的傷害,我會用餘生全力去彌補……」
聽着燕懷青一直在耳邊道歉,林錦繡心裏還是有些難過。
這是一筆沒法算清的賬。
原主的死與這件事有很大關係,而且受到傷害的也不是她,而是原來那個小姑娘,但她早就沒了。
但如果不是原主死了,林錦繡也不會來到這個世界,就更別提認識燕懷青了。
所以她沒資格替那個女孩說原諒。
但是,與燕懷青經歷過這麼多生離死別,她十分確定自己已經愛上了這個男人。
既然活着沒法算清這筆賬,那就留給死後吧。
現在,她只想做自己最想做的事。
兩人相擁而立,頸間傳來的濕潤感觸,讓林錦繡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她一直不知道原來燕懷青也對自己如此患得患失。
明明是個王爺,在她面前卻這麼小小翼翼。
……
關押朝廷重犯的牢獄里,有層層官兵把守。
五步一崗,十步一哨。
士兵們站姿端正,目視前方,無形中散發着一股威嚴。
突然一個士兵視野中出現了一點異樣,只見他目光一凝,提槍就刺,將異端瞬間剷除。
「發生了什麼事?」
一名身着緋紅色官服的大人剛好路過,他身後還跟着一位穿着天青色官服的大人以及兩個侍衛。
士兵轉身面朝幾人,將手中槍頭那一端展示給眾位大人,說:「報告長官,殺死老鼠一隻。」
緋紅色官服的大人剛想罵這士兵小題大做,他身後的那位大人就笑着開口說道:「盧大人治下有方啊!這牢獄就算是一隻老鼠都逃不出去。」
這位盧大人立刻眉開眼笑,及時改口說道:「多謝秦大人誇獎,這是下官的職責所在。」
這身着天青色官服的人正是秦樞堯,在他前面帶路的人是御史台的監察御史盧江峰。
秦樞堯邊走邊說:「那徐家還未認罪?」
「回大人,這徐志嘴硬的很,怎麼都不肯認罪。」
「這樣啊……」
秦樞堯邊走邊陷入沉思。
最近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暗中調查關於崔家、聞家以及徐家的事。
聞家因為有聞自明這個豬隊友,聞舟很快就妥協了。
承認自己為了兒子曾在廚神大賽上暗中出過手,並供出了崔家。
至於崔家,從之前的販賣毒品,到酒樓飯菜添加這種慢性毒藥,以及這次廚神大賽試圖毒害彥王爺,每一件都證據確鑿。
崔家家主見無法抵賴,只能痛哭流涕祈求寬恕。
但為時已晚。
唯有徐志概不認罪。
但是秦樞堯已經找到了把柄,徐志這次不認罪也沒用了。
很快幾人就來到了最裏邊,這裏是整個監獄監管最嚴密的地方。
看到秦樞堯來了,崔建豪立刻哭着嗓子撲到鐵欄上喊道:「秦大人,我冤枉啊,我真沒想着要害彥王爺!」
秦樞堯看都沒看他,隨意開口說道:「把這人帶到其他地方吧,太吵了。」
「是,秦大人。」
盧江峰轉身指著幾個士兵說道:「你們幾個,把這人帶到乙字型大小。」
很快吵鬧的源頭被帶走了。
秦樞堯走到徐志的牢房前,看着裏邊如老僧入定般神情自若的徐志發出一聲嗤笑。
這老狐狸以為自己把所有痕迹都清理了,就沒事了嗎?
多虧了他有個「好」女兒,終於讓秦樞堯找到了一些線索。
秦樞堯看着徐志厲聲說道:「徐志,我再問你一遍,私自訓練皇家暗衛的事你到底認不認?」
徐志這才睜開眼,看着秦樞堯鎮定地說道:「下官沒有做過的事讓我如何承認?」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秦樞堯冷哼一聲,笑着說道:「那你可識得此物?」
徐志原本非常鎮靜,但就在看到秦樞堯手中之物時瞬間失態。
全憑着本能才將那句「這東西怎麼會在你手中」硬生生咽了下去。
但此刻他已經沒了剛開始的平靜,感覺事情隱隱要超出控制,非常不安。
徐志很快就恢復正常,回道:「下官沒有見過此物。」
秦樞堯笑了。
徐志剛才的失態眾人都看在眼裏,可他卻還想再掙扎掙扎,那就看他到底能平靜多久。
「徐志,我既然能找到這個東西,當然能查到更多。」
秦樞堯欣賞著徐志的表演,再度開口:「比如,小西山。」
徐志聽到這三個字再也綳不住了,佝僂著背看起來像是瞬間蒼老了十歲。
他低着頭沙啞著聲音問道:「你是怎麼查到的?我自認為天衣無縫……」
秦樞堯滿意地看着徐志崩潰的這一幕說道:「你確實做的滴水不漏,我之所以能查出來,當然是有人……」
秦樞堯故意買了個關子說道:「如果你能將其他同夥供出來,我就告訴你。」
徐志聽了哈哈大笑,竟有些癲狂。
「你不用費心思了,秦大人,當年二皇子這一脈現如今就只剩下我一人了,其他人要麼被斬,要麼流放,要麼解甲歸田……」
「我不甘心那麼早就再無出頭之日,所以才隱瞞這麼多年。也多虧了之前與二皇子交流只靠暗衛,我才在清算中活了下來。」
「暗衛們死的死,傷的傷,最後就只剩下兩人,因感念我的救命之恩,才跟着我替我辦事。」
說到這裏,徐志咬牙問道:「我想知道你是如何找到這個令牌的?它在二皇子出事那年不翼而飛,我惶恐不已,以為自己也終究難逃一死,但是過了很久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所以並不是你們的人拿去的,到底是誰?」
秦樞堯想知道的也知道的差不多了,索性解答了他的疑惑。
「這就要感謝徐小姐了。」
「徐蓮?」
徐志呆了片刻,似是回憶起了什麼,胸膛劇烈起伏,額頭青筋迸起。
「原來是這個小賤人,早知道當初就該讓玄把她殺了,自以為是的東西!」
秦樞堯搖了搖頭,直接離開了。
剛出牢獄,秦樞堯立刻改道去王府,打算把這個消息親自告訴燕懷青。
怪不得徐蓮會開口說出線索,這父女倆一個比一個冷血,就只能看得到自己的利益。
沒想到只是以划傷她的臉作為威脅,徐蓮就乾脆利索地出賣了自己的父親。
不僅將令牌的存放位置供了出來,還提到了「小西山」三個字。
令牌是她當年玩的時候偷的,後來看徐志大張旗鼓找東西的模樣就不敢還回去了。
最後埋在了院子裏一顆大樹下面。
沒有人會懷疑一個孩子,所以她也逃過一劫。
至於「小西山」,是她偶爾聽到父親和一個黑衣人提起的,當時那個黑衣人發現了她,差點直接把她殺了。
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
還是徐志覺得她還有用,並且也沒聽到什麼,才饒她一命。
不過她並不領情罷了。
秦樞堯派去小西山調查的人還沒回來,也不識得這令牌,只不過隨口詐一詐,這老狐狸就全交代了。
真是有意思吶!
馬車很快就到了王府,聽說燕懷青在演武場,他直接獨自快步往那個方向走去。
沒想到到了地方,卻看到尷尬一幕,嚇得他趕緊閃人。
燕懷青在秦樞堯剛到的時候就察覺到了,輕輕抬頭看了一眼,見秦樞堯識趣地轉身就走,他又重新低下了頭。
「懷青,怎麼了?」
察覺到抱着自己的燕懷青動了,林錦繡問了一句。
燕懷青重新將頭埋在林錦繡頸間,沙啞的聲音說道:「沒事……」
這人分明就是有事。
唉,難道該被哄的不是自己嗎?
為什麼感覺自己應該哄哄他?
「綉兒,你能不能不要生我的氣?」
「好。」
「綉兒,你能不能嫁給我?」
「好。」
「綉兒,那我能不能讓皇兄為我們賜婚?」
「好。」
燕懷青瞪大眼睛,猛然起身,驚喜地看着林錦繡說道:「真的嗎?綉兒你終於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