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平定

轉眼入秋，菊花初放，可蕭明庭還沒回來。

阿續一針一線做著衣服，打算過幾天讓信使給他捎過去。

蕭明秀趴在桌前看著安靜做活的阿續，她看起來溫婉恬靜與世無爭。蕭明秀不由問道：「柳姨娘，你怎麼不和其她一樣？」

「嗯？」阿續抬頭，有些迷惑：「什麼一樣不一樣？」

「我也說不上來，比如我二哥的兩個姨娘，總是夾槍帶棒的說話，氣的我二嫂跳腳，我大哥的姨娘，也總是唯唯諾諾，從來不多說一句多做一件事。」蕭明秀一歪頭，用手托著下巴：「可你不一樣，和她們誰也不一樣。」說著往前一湊：「我覺得，就算我三哥娶了正妻，也未必如你。」

阿續搖搖頭：「小姐，謝家的大小姐，不知比我強多少倍了。」

「可是，就算她是個九天仙女，我三哥也未必把她放心上。」蕭明秀眨眨眼睛：「你可能不知道，我三哥有多在意你！」

卻見阿續抿嘴一笑：「綠蘿，快來聽聽，明秀小姐又來我這裡給他三哥說好話了！」

逗的綠蘿也是一笑，蕭明秀卻有些小著急：「不是我誇！我三哥是真的好，你剛來府上時，他常叮囑我要多幫著你，你說，我三哥是不是對你很上心？」她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又不好意思的別過了頭：「柳姨娘，三哥是我最喜歡的一個哥哥，他待我們都特別好。」

阿續怔了一下，隨即笑了，抬了抬手裡的衣服，笑道：「你看！」她又低頭做針線活，不緊不慢道：「明秀小姐，我們待他，也很好。」

金陵蕭府內，一片和睦悠閑。遠在金陵之外的饒州，蕭明庭剛剛見到了前來投奔的楊家兄弟二人。這一點他們早就料到，可是他二人順手拿了甘州防布圖，這倒是意外的收穫。

蔣軼和蕭明庭一眼便看到這張圖的弱點：楚王仗著甘州之後都是自己的地盤，甘州之下的原州一帶並沒有做太多的部署，將兵力都放在了甘州之前，正如蔣軼所說的：「只要切斷楚王的退路，自然可以大功告成。」

只要攻打原州，斷了原州給甘州的供給，切了他的退路，楚王便再無反抗之力。

一時眾人七嘴八舌討論此法可不可行，許敬表示贊同蕭蔣二人的主張，也有其他幾州太守表示不認同，攻打原州，原州百姓必然遭殃。

「可這已經是損失最少的辦法了！」蔣軼道：「楚王守著甘州，這地方易守難攻，只有繞到他後面去打！」

有太守道：「蔣大人！攻打原州雖然是個辦法，可四周都是楚王的人，原州遭到攻打，周圍的柳州最短在一個時辰就可以趕來援助，我們的勝算不大啊！」

「一個時辰？等柳州人馬過來，黃花菜都涼了！」蔣軼搖搖頭：「原州兵力薄弱，攻下來用不了多少時間！」

太守又反駁：「蔣大人，不能聽楊道恆一面之詞啊！他說原州薄弱，您就信？」

蕭明庭抬手，示意二人不必再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甘州防布圖都在我們手裡，我已經派人核實過了，楊道恆還有什麼撒謊的必要？」他指了指地圖：「諸位看，原州雖然離柳州近，可兩州之間有一條河，如果諸位不放心，我們大可以切斷他們的援路。攻打原州，圍困甘州，平定楚王。」他停頓一下：「諸位，我們已經花了太多時間了，應該主動出手了。早些除去楚王，才能儘早還百姓安寧。」

蕭明庭這一番話后，再無反對的聲音出來。

一時眾人商議戰策，準備動手，攻打原州。蕭明庭整頓隊伍，排兵布陣，檢查兵器，準備次日攻打原州。

次日攻打原州，果然如蕭蔣二人所料，原州很快被攻破，蕭家軍一直以驍勇善戰著稱，攻下原州並不算太艱難。

緊接著蕭明庭帶兵圍困甘州，楚王等人來不及撤退，被困於甘州。圍困三日，多次試圖突圍，皆敗。七日後，蕭明庭主動進攻，活捉楚王。轟轟烈烈的楚王叛亂，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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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昌二十一年，攻原州，圍困甘州，大敗楚王，平定叛亂。

——《太昌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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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及家眷、斐安眾人，被押解於金陵。楊道載楊道恆兄弟戴罪立功，皆褫奪官位，貶為庶民。城池失守投靠楚王的池州、宣州、太平州三州太守皆賜死，家眷流放，一時牽連數人。

守城有功，如饒州、信州、撫州等幾州太守，皆受到了褒獎，陞官賜田，風光無限。

蕭蔣二人也受到了武帝的嘉獎，正收拾東西準備回金陵。

阿續寄來的新秋衣穿著正好，蕭明庭正盯著幾個士兵將兵書搬上馬車，蔣軼在一旁監督幾個小廝給他裝一馬車的饒州美食，整個人異常興奮：「終於可以回去見我的金陵美人了！也不曉得我的芸娘有沒有想我？」

「什麼芸娘？」蕭明庭順嘴問了一句：「以往怎麼沒聽你提起過？」

「我說過很多次了，是你沒有注意好嗎？」蔣軼沒好氣：「芸娘也是花滿樓的，自從阿續被你贖身以後，芸娘就成了新的頭牌了！」

他提到這個就有些沾沾自喜：「芸娘，真的是難得一見佳人啊！幸虧我慧眼識珠，在她還不是很紅的時候，就贏得了佳人的芳心！」

對此蕭明庭表示不屑，轉過身去：「我覺得花滿樓，只有阿續最好，別的什麼的，都是扯淡！」

「嘿！」蔣軼上去給他一腳：「你這叫因禍得福！阿續姑娘真的是瞎了眼，才跟了你！」

蕭明庭轉過頭來，給他一拳：「芸娘才是瞎眼了，怎麼跟了你這個浪蕩子！」

兩人瞎比劃了幾下，蔣軼瞥見他肩頭滲出一團血漬來，不由大叫：「蕭三？你受傷了？」

蕭明庭低頭看了一眼：「沒事，小傷，打原州的時候，流箭擦了一下。」

「可真有你的！血都糊在新衣裳上了！還說小傷！快點的，我幫你重新包紮一下！」蔣軼關切地指責好友，說著就要上手。

卻聽蕭明庭大叫一聲：「慘了！這可是阿續親手為我做的新衣，就這樣被我弄髒了！」

蔣軼都沒想到他會來這麼一句，當下哭笑不得：「真是個瘋子！我關心你傷口，你倒是關心衣裳！」

蕭明庭幾下脫了外衣，吩咐小廝洗乾淨血漬，才進去重新包紮了傷口。

「阿續，近日可安好？

衣服已收，甚喜，每日穿之，如卿在吾身邊。

楚王一事已定，明日啟程歸家，車程遙遠，大約五六日可到。

夜深，睡前覺得甚是想念汝，幸好歸期可期。

照顧祖母母親，多珍重。

蕭明庭」

阿續讀完信，將信貼在胸口，感受到薄薄紙張的重量，心裡越發充實起來：他要回來了。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夜裡突然夢到了很多少年時的往事，場景轉換起伏不定，心慌意亂，最終處，卻是蕭明庭一身青竹長袍立於門前，頓時覺得無比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