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舊識
涼傾簾穿過一片竹林順着那條路走到底，肚子咕咕叫着，她不經咽了咽口水。
這條長梯真如其名，一條很長很長的石梯一眼過去看不到邊，兩路旁種著紅楓，她來不及欣賞美景不由自主感嘆一句：「這麼長。」
她暗自嘆氣，拿起掃帚順着石梯一階一階往下掃，又餓又累，不知不覺已是正午，她全身疲憊喘著粗氣坐在石階上休息了一會兒，這比練氣訓教累得多了。
她順着腳下看去，一條細而長蜿蜒的路看不到邊，她輕柔著腿，想着早點做完早點休息，一咬牙還是繼續掃地。
又過了兩個時辰，她深吸一口氣，胃裏餓的難受極了，此時若有個饅頭也好啊！
她擦了擦汗，現下長梯已經順着山坡度往上走，她拖着睏倦的身子機械往上走，終於掃完了最後一個台階。
涼傾簾早已餓的前胸貼後背，她站在上方，一眼過去她掃過的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是如何走下來的。
不過好在很有成就感，總算完成了一件事。
涼傾簾笑意上臉，她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這才發覺手指已經磨出了幾個小血泡。
「需要幫助么？」
他身着藍色正服，服邊上鑲著銀色絲線，他嘴角微揚兩眼清澈。
涼傾簾側顏看向來者，下意識憶起曾經仙靈台，浮煙剔骨魂魄散盡，是南荀用自己的修為留住浮煙魂魄才得以讓她轉世。
他們長著同一張臉，面部表情舉止動作也別無二致，他彷彿就是另一個南荀。
涼傾簾淡笑，試探性喚他一句：「南旬仙人？」
「你知道我名字？」他彷彿很詫異，而後又笑道，「我名喚南荀，不過我不是仙人。」
南荀淺笑，他手裏拿着幾卷書卷，道：「我瞧姑娘嘴唇乾裂想必是渴了吧，要不進來飲碗茶水？」
自她得知南荀以命換命之時便覺著虧欠，如今有個和他一模一樣的人站在面前，是在提醒她該懂得報恩？
涼傾簾將掃帚放至屋外，而後跟着他的步伐進了閣樓，樓里擺設大氣自然擺有許多自然植物，窗上新簾隨風而動。
這裏收拾的很乾凈規整，涼傾簾正當好奇，此樓即可修鍊也可居住，按常理來說男弟子應住息廂才是。
南荀席地而坐，木桌上是製作精巧的茶具，除了常見的另還有養壺筆、茶寵、茶巾等。
他右手拿壺把左手按壺蓋，涼傾簾見狀立馬用手扶住茶杯，道：「謝謝師兄。」
她雙手抬起茶杯抿了一口，清香撲鼻味正不摻雜味。
「許是我甚少出門，已經很少人喚過我師兄了。」他淡聲回應，抬起茶杯抿了一口。
「師兄，你是一個人住在這兒么？」
這麼久了未見閣樓里出現過其他人，此處位置離人群較遠，一條長街通向此處應是甚少出行。
他點頭，目光柔順：「自我懂事起我便在此處修鍊，平常這裏清凈沒什麼人來，所以每一個來者若是願意我都會泡一杯茶以示友好。」
自小便在此處修鍊，一個人單獨的修鍊區域以及住所，他的來頭應是很大。
涼傾簾淡笑，道：「敢問師兄如何修鍊？」
「每周師傅會來看我兩次，其餘時間便是自己參悟。」他回應道。
涼傾簾注意到這間屋子裏擺着各種書卷，她輕聲問：「敢問師兄師傅大名？」
「師傅受人尊敬，人稱八仙尊。」他淡笑。
「八仙尊。」涼傾簾喃喃自語，昔日場景如昨日般浮現腦中。
南荀當初執意救浮煙以命換命落得魂飛魄散的下場，想必八仙尊捨不得愛徒想盡一切辦法留住了他，讓他投胎轉世在齊仙山修道成仙。
他還活着，涼傾簾不經眼眶濕潤，雖然她同南荀並無過多交往……
他的笑如沐春風，眼裏如清水般透亮，他的一舉一動都透著修養、氣質。
「八仙尊一定是位好師傅，否則也不會教導出如師兄這般溫潤儒雅的公子。」涼傾簾淺笑垂首，不讓他察覺自己內心情緒。
浮煙在世時從未將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以至於她的記憶里沒有關於他的太多畫面。
「閣樓外的長廊是我和師傅十多年前修的，每周我會親自打掃一次，不過今日姑娘被罰倒是省了我一番力。」
他站起身，淺聲道：「不出所料姑娘也應被罰不能用膳，現下應是餓著肚子的。」
「你怎麼知道？」涼傾簾起身，猜想每個被罰到這裏的弟子都附加了這一條，他已經摸清長老的套路了。
他淡笑回應：「不過膳食坊不能用膳，我這裏可以。」
「你隨我來。」
他折身往閣樓深處去，涼傾簾猶豫了下還是跟了上去，他伸手推開閣樓外門，映入眼帘的卻是另一番天地。
此處與世隔絕煙霧繚繞，怪石嶙峋青山疊翠，不遠處的湖面碧波蕩漾。
涼傾簾彷彿至於仙境中，八仙尊果真在乎南荀，竟能在齊仙山留這樣的地界給他修鍊。
她踩着石磚順着小路隨他進了屋子，這是間小廚房，鍋碗雜物都擺放整齊一塵不染。
南荀在屋裏找着什麼，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我的吃食一般都是由專人送來，我這裏沒有……」
「沒關係的師兄。」涼傾簾搖手示意，她莞爾一笑，道，「我也不是特別餓，師兄不用麻煩了。」
南荀抿嘴思索，像是在想辦法，他的飲食規律一般不食糕點蜜餞打發嘴饞，他撓撓頭，道：「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她怔了一下，輕聲問：「你說什麼？」
「你好眼熟。」他不好意思淡笑兩聲，背過身去又翻了兩下廚櫃，確定無任何可食用的東西后，道，「不過，還有一個辦法。」
「你喜歡吃魚么？」他臉帶笑意折身出門。
只見他長袖一揮飛身至湖面上，素指微動手上藍霧忽現，他的眼透著白光看向湖底，猛然一道靈光打下湖面擊起浪花，一條花白的鰱魚浮出水面擺動在岸邊。
他眼帶笑意將它提起化煙至她面前，道：「你想吃水煮還是火烤？」
「還是火烤吧，即使姑娘想食水煮在下也無能為力，畢竟也從未自己動手過。」他進廚房將魚處理乾淨后又抱了一堆柴火架起來，他施靈力使火堆起火將魚翻面烤著。
他示意她過來坐，笑道：「水煮我不在行烤魚可沒人能比過我，我無事便常常抓魚自己烤，熟能生巧，一會兒你嘗嘗便知我說的是真是假了。」
涼傾簾坐於他身側，見着魚身慢慢變色，香氣也隨着時間勾起了她的食慾。
「謝謝師兄。」她側顏笑道，只覺着他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一個人，單純善良又熱心。
南荀手裏忙活着，他將魚取下烤架嗅了嗅，道：「差不多了，你試試看味道如何？」
他將魚遞過來，飄香四溢，色澤金黃，涼傾簾雙手接過，笑道：「真香。」
「那當然了。」他嘿嘿笑了兩聲，兩眼直視她。
涼傾簾嘗了一口，外皮香脆、肉質軟嫩讚不絕口，她將魚遞過去，道：「你也嘗嘗，真的很好吃。」
他淡笑輕推開，柔聲道：「你喜歡就行，我不吃。」
涼傾簾再次道謝，餓了這麼久的肚子終於吃到東西，未曾想還是一條這條魚如此鮮美的鰱魚。
他略帶笑意注視着她，這一幕似曾相識卻又無法憶起，他和她準確說素未謀面可他總想對她好，他若有所思后再次出聲：「我們，真的從未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