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小甜甜九

段晏五歲的時候，被告知，媽媽住院了，他要跟著爺爺繼續生活一段時間。

小傢伙點點頭，乖巧得很：「爺爺，我們什麼時候去看媽媽呀？」

天氣剛剛回暖，正是四月好時節。

段晏穿了個小西裝，頭髮拿著梳子梳了好久，最後扭著屁股在鏡子前，拿著沾了水的梳子又梳了幾下，勉強將一頭雜毛固定住。

他臭美的對著鏡子揚了揚笑臉，覺得還不錯，又拿著自己的小細手戳了戳臉蛋，覺得長得甚是好看。

他又蹬蹬蹬跑到冰箱邊上，將爺爺昨天晚上給他買的一整盒小草莓原封不動的拿出來，細心地裝到袋子里，想了半天，又去房間里把自己最喜歡的小布偶拿上，這才穿上新鞋子，樂顛顛的跟著爺爺出門。

住院樓里很熱鬧，來來往往很多人，好多都是面帶笑容的。

段晏小傢伙臉上也都是笑。

爺爺牽著他的手，低聲囑咐他別跟丟，想要把他手裡的東西拎過來，誰知小傢伙身子微微一側，仰著頭拒絕：「爺爺，我想自己拎著。」

爺爺也沒糾結，看著他一晃一晃的把草莓袋子掛在手上，懷裡還抱著個娃娃，笑的眼睛都眯起來：「就這麼寶貝？」

「對呀。」

小傢伙進病房的時候，顏絨正歪著腦袋跟段沂說話，臉上還有點紅，穿著病服的媽媽，看起來也很漂亮。

段沂幫著她把頭髮紮成一個小揪，得意洋洋：「是不是很好看？」

「反正好不好看我也看不到。」顏絨撇撇嘴，一歪頭，就看見站在門口的段晏和他身後的段父，笑的越發的開心，「你們來了？」

段晏晃著自認為的大長腿，吧嗒吧嗒跑到顏絨身邊，伸手要把自己的東西給媽媽。

「這是給媽媽的？」她接過他手裡的草莓和娃娃，這娃娃可是他最寶貝的助眠佳品，今天怎麼忽然這麼大方全給她了？

小傢伙擺擺手，有些不好意思：「媽媽，這些是給小妹妹的。」

媽媽上次跟爸爸出差回來之後，沒到兩個月就被查出懷了小寶寶，後來每天晚上，負責給他講故事的人就變成了粑粑，粑粑的故事一個比一個無聊，每次都是小蝌蚪找媽媽，大灰狼來了，還有什麼白雪公主，灰姑娘，段晏聽久了就覺得沒意思，嚷著想要媽媽來講。

誰知原本已經昏昏欲睡的段晏因為這麼一句話，被爸爸拍了下腦門，越發清醒。

粑粑捏捏他的小臉蛋，語重心長的告訴他，媽媽有小寶寶了。

小傢伙問爸爸，有小寶寶了就不能講故事了嗎？

粑粑很是淡定的告訴他，有小寶寶了就不能累著，不然容易生病。

小傢伙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表示自己會好好的照顧媽媽和未來的小寶寶的。

前天，小寶寶出生了，爺爺告訴自己，是個小妹妹，以後他要好好照顧小妹妹，不能欺負她，也不能讓別人欺負她。

小傢伙似懂非懂，但是對小妹妹的出生還是好開心，於是一開心，狠狠心，就覺得自己該送給妹妹一份禮物。

小傢伙頭微微抬起，有些不好意思，對著媽媽輕聲道：「媽媽，這是給妹妹的。」

意思是，這不是你的，你別自己佔了。

顏絨原本樂呵呵的臉一瞬間僵硬，轉而皺起了臉：「你的意思是，都是給你妹妹的？媽媽沒有份嗎？」

斷言認真思考了幾秒之後，搖頭：「那你只可以吃一個草莓哦，剩下的都給妹妹吃。」

顏絨有些哭笑不得。

段沂坐在一邊，憋著笑，不知道該怎麼說，只能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些，一邊謝過段晏，一邊捏捏他的臉：「小妹妹還小，根本不能吃小草莓的，等她長大了，你在買給她吃，好不好？先給媽媽吃。」

小東西想了好一會兒，有些犯難，最後還是乖巧的點點頭：「好的吧。」

有點勉強，但還是答應了。

顏絨雖然挺開心自己孩子對新出生的小寶貝沒有一點芥蒂，但是還是覺得心裡有些涼涼的，不暢快。

有種，以前一心只想著自己的小崽子，忽然叛變了的感覺。

「媽媽，妹妹在哪裡呀？」小傢伙眼睛晃來晃去，很快就看見放在病床邊上的小床，上面有一小坨微微隆起。

那就是妹妹了吧。

他吧嗒吧嗒揮著大長腿跑過去，去夠高高的嬰兒床，卻因為個子的原因，怎麼都看不清楚，他氣呼呼的拍了拍嬰兒床的欄杆。

都是這小木頭擋著他了！

段沂被他逗笑，大發善心，難得的將小傢伙抱起來，指著嬰兒床里的小寶貝，輕聲跟他介紹：「這是小妹妹，你已經是哥哥了。」

段晏看著被包裹的只剩下一張臉的小小傢伙，有些發愣。

小妹妹好好看啊，白白嫩嫩的，嘴巴邊上還吐著小泡泡，隱隱約約動幾下嘴巴，砸吧砸吧，好可愛。

段晏揮揮小拳頭，暗暗發誓，他要好好保護小妹妹，不能讓人欺負她。

「爸爸，妹妹什麼時候才能長到我這麼大？我可以帶她玩遊戲，拼拼圖，畫畫，玩積木，堆樂高。」

段沂嘴角微抽，想了想，自己並不希望自己的寶貝女兒學這些，可是，哥哥的一番好意又好像不能拒絕。

「兒子，你象棋下的怎麼樣了？」

段晏默不作聲，垂下了腦袋。

他最近跟爺爺在學下象棋，爺爺每次都把他的棋子吃的一乾二淨，吃完了還要數落他蠢呼呼，不開心。

所以，他覺得自己學得不好，越發的難過了。

段沂瞭然的點頭，憋了個笑：「所以你要學好象棋，以後教妹妹。。。」

「我會的！」

段沂看他一眼，補充道：「以後教妹妹怎麼下好圍棋。」

咦，象棋和圍棋不是一種吧？

「那我現在馬上學圍棋。」他兩隻大眼睛亮晶晶的，透著點小期待，抓著爸爸的衣服一臉認真。

段沂搖頭：「男孩子要先學會象棋，再學圍棋。」

好吧。

段晏將信將疑的看一眼自己的坑爹，嘴巴動了動，還是沒說話。

顏絨樂了，伸出手。

段晏特別乖巧的從段沂身上下來，跑到媽媽身邊，墊著腳丫子拉著她的手，輕聲輕語：「媽媽，你辛苦了。」

顏絨怔住。

小傢伙什麼時候這麼感性了？這簡直是頭一遭。

她摸摸小傢伙已經干透的雜毛，有些不好意思：「誰教你說的呀？」

段晏搖頭：「沒有人教我這麼說，我自己說的。」

媽媽真的很辛苦呀，懷著小妹妹的時候，都走不動道，做事也是小心翼翼的，還帶著一點慌張。

那個時候，媽媽都不去接自己放學了。

「乖兒子。」

得到了表揚的段晏眨眨眼，嘻嘻一笑：「媽媽，你最漂亮了。」

簡直是心花怒放。

段沂戳戳自己兒子的頭頂，問他：「不說說你爸？」

段晏扭頭看他一眼，賜了他一個餘光。

段沂：。。。

至少不是白眼了，嗯。

顏絨帶著女兒出院的時候，段晏小朋友特地在家，拿著爺爺幫他買的鮮花，懷裡抱了個滿滿當當，站在門口等著。

門一開，小傢伙就興沖沖的跑過去，將花塞進媽媽的懷裡，然後笑嘻嘻的：「媽媽，你辛苦了呀。」

最近小傢伙說媽媽辛苦了的頻率實在是有些高。

顏絨接過花，捏捏他的腦袋，蹲下身來：「你到底幹啥啦？」

段晏：「媽媽，我就是愛你，沒有別的原因。」

要多真誠就有多真誠。

顏絨眨眨眼，看看他身後的段父，又看看段沂，還是覺得不對勁，兒子忽然長大了好幾歲的感覺，就好像自己忽然老了好幾歲。

這太不真實了。

段沂笑笑，安慰她：「五歲了，該有點長進了。」

段晏嘿嘿嘿笑起來，墊著腳丫子要去看小妹妹。

段沂乾脆彎下腰，把小妹妹展示給他看。

因為怕他抱不住孩子，段沂也沒說讓他抱著，只是讓他乖乖的看兩眼。

小妹妹比前兩天看到的更漂亮了，小臉蛋白白凈凈的，眼睛也是美美的，嘴巴很小一隻，還有點卡哇伊。

段晏想去拉拉她的小手，發現小妹妹手握成拳，像個小戰士似的，可愛極了。

「你以後要——」

「保護妹妹！」他搶答，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對妹妹絕對好，我要教她！」

差四歲的年齡差，段沂也不過是聽個笑話，雖然小傢伙信誓旦旦，但是，也不指望他。

之後某天，段晏吵著爸爸把小妹妹的名字寫給他看。

段沂拗不過，撈出一張紙來，毛筆沾了墨水，一揮手，就寫下孩子的名字。

小妹妹取名叫段顏。

段晏眼睛一亮，指著紙上的毛筆字發光：「爸爸，這是不是跟我的名字一樣呀？」

段沂撇過腦袋看他一眼，搖頭：「爸爸一開始想好的名字就是段顏，發現你是個男孩子之後，才給你換成段晏的，誰知道——」

誰知道忽然就有了女兒，嘿嘿嘿，此時不取名叫段顏，更待何時？

顏絨一直不讓他把這件事告訴段晏，就是怕他覺得自己的到來不是很讓家人滿意，段沂倒是覺得沒所謂，如實相告就好。

段晏啊了一聲，有些蔫蔫兒的，但是很快又高興起來：「所以我的名字是因為妹妹的原因嗎？」

「是，但是你也是獨一無二的。」段沂罕見的彎下腰親親自己的兒子，摸著他日漸整齊的小雜毛，「獨一無二。」

「沒關係的。」段晏搖搖頭，「我很喜歡妹妹，妹妹和我的名字還一樣，多好呀。」

段沂忽的有些不忍心。

他的小傢伙，好像還蠻貼心一個。

他把寫好的毛筆字晾乾，捲成一個小卷遞給他：「那送給你？」

「不要。」他拒絕，攤開那捲紙，指指旁邊，「爸爸，你在寫個段晏，我的名字。」

段沂嗯一聲，另取了一張紙，攤開，並排並的寫下「段晏段顏」，小心翼翼的吹乾，遞給他：「你是大哥哥，要好好收著。」

「好的呀。」

段晏有時候懂事的，讓他覺得心疼。

晚上段沂跟顏絨說了這件事，顏絨推他一把，沒好氣：「誰讓你跟小傢伙說這個的？不是說好了不說的？」

段沂捏著她的手，一下一下幫她揉著，安慰她：「晏晏遠比我們想象的要堅強，沒關係的，他以後要是知道，會更難過。」

取名段顏本就是初心，要是騙孩子說，你這個名字是爸爸媽媽想了好久的，到時候知道真相了，指不定怎麼傷心，現在他高高興興的覺得自己的名字跟妹妹的名字一樣，也不介意，多好。

「明天帶他去吃肯德基。」臨睡前，顏絨還是長出一口氣，「彌補一下我寶貝兒子幼小的心靈。」

段沂：「。。。」

好吧，吃吧。

「你不準吃冰淇淋。」他補充。

顏絨：。。。

這跟鹹魚有什麼區別！憑什麼自己不能吃要看著兒子吃！

「那我不去了吧，明天你給他做個三明治。」說完，她關上床頭燈，鼻子里哼了口氣，還有點不滿意。

段沂摟過她的身子，笑著顫抖：「就為了個冰淇淋？」

不然？帶兒子出去真為了安慰人家啊？她傻呀？

當然是順便帶孩子出去吃一頓！

段晏：。。。

「行了，過兩天的，這幾天溫度低。」

顏絨哼哼，沒搭理他。

「好吧，五月份，第一個。」

顏絨喔一聲，嘴巴小小的往上咧。

噢耶，五月份就能吃冰激凌了呢。

好開心。

段晏對妹妹好的不能再好，跟著媽媽學了泡奶粉，每天控制著溫度，幫著將泡好的奶粉餵給妹妹喝，有時候還會乖乖巧巧的晃晃小鈴鐺，或是唱歌給她聽，可開心。

妹妹一天天長大，轉眼段晏要上小學，段顏卻是坐在家裡學習生字。

她開口開的早，說話也說的很溜，三歲的年紀，已經記了不少漢字了，還會說好幾句英文，計算也很強，比這個時間段的段晏簡直聰明太多。

於是，無法無天的段晏同學，每天都在被妹妹嫌棄。

「哥哥，你好笨哦，聽爸爸說，你這個年紀說話都說不順。」

「哥哥，你好笨哦，你是不是不會計算。」

「哥哥。。。」

段晏打斷她的話，有些氣急：「那你會堆樂高嗎？」

段顏：。。。

她最討厭這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