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 大結局(二)

265 大結局(二)

很快,哀樂奏了起來,送葬隊伍緩緩向前移動起來,繞城一周后從正南門而出。

出城后,女眷們都換上了馬車,仇希音和謝氏、鳳知南坐了一車。

上車后,鳳知南就對仇希音道,「要不要到我懷裏睡一會?」

仇希音,「……」

鳳知南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她趴上去。

仇希音,「……」

謝氏淡聲開口,「公主懷着身孕,有什麼話直說就是,我不會去告密」。

鳳知南噢了一聲,道,「也沒什麼話,就是見她瘦了許多,想抱抱她」。

仇希音,「……」

謝氏意外打量了她一眼,道,「謝探微眼光不錯」。

鳳知南又噢了一聲,仇希音忍不住問道,「小舅舅和表哥怎麼樣了?」

「一樣」。

鳳知南想了想,又道,「謝嘉樹還不知道你被你父親關起來了,你小舅舅說關得好,他早就看不慣你父親母親,你這麼一關,說不準表哥就會一怒為紅顏,直接殺了你父親母親,他在旁邊撿個熱鬧看」。

仇希音,「……他真這麼說?」

鳳知南道,「我不說假話」。

謝氏冷聲道,「既然你不說假話,不如你告訴我,寧慎之一直到現在都隱忍不動是為了什麼?」

鳳知南愕然,似是不明白她怎的連這個都不知道,「自然是為了叫音音看清楚,是你們逼得他不得不動手,而不是他為了功名利祿,連妻子的父母表姐都下得了手」。

謝氏蹙眉看了看她,又看向一臉怔忪的仇希音,冷哼,「你是特意來為寧慎之說好話的?」

鳳知南道,「我不說假話」。

謝氏沒有再理她,鳳知南朝仇希音伸出雙手,仇希音連忙搖頭,她也就沒再勉強,雙手垂在膝頭,閉目養神。

一路上,三人都沒有再說話,下車時,謝氏先下了車,鳳知南忽地開口道,「表哥傳話來說,叫你不要怕,等他」。

仇希音動作一頓,凝神看向鳳知南,鳳知南卻沒有看她,利落下了馬車,又伸手來扶她。

仇希音看着她朝自己伸來的雙手,不敢置信抬頭看向他,鳳知南依舊面無表情地朝她伸着手。

仇希音只覺一股磅礴浩大的感情直衝心頭最柔軟的地方,猛地紅了眼眶,只她很快就控制住了已經到了眼窩的淚意,扶着她的手下了車。

孝成宗在帝陵停靈三天,這三天的期間,文武百官和命婦貴女們要完成各種祈福敬拜禮儀。

送葬的隊伍到帝陵時恰恰午時,一直到夜幕四垂,眾人才總算完成了當日的儀式,回了暫住的屋子,整個過程一直默默跟在仇希音身邊的鳳知南十分坦然地跟着仇希音進了屋子。

剛進門,仇希音就反手關上門,插上門栓,猛地撲進了他懷裏,忍了一天的眼淚簌簌而下。

寧慎之,她的夫君——

寧慎之亦緊緊回抱住她,兩人都似乎將全身的力氣用到了擁抱對方上,恨不得將自己融入對方身體中。

彷彿過了許久,又彷彿只是短短一瞬間,仇希音猛地抬起頭,踮起腳急切去尋他的唇,寧慎之發覺她的動作,立即低下頭來。

仇希音甫一接觸到他的唇,立即近乎貪婪地將舌頭伸入了他口中。

久別重逢,明明她該牽着他的手細細問起他這段日子的遭遇,向他敘述自己這段日子的痛苦彷徨和後悔,可此時此刻她所想的全部竟只是親吻他,將自己揉進他的身體里,永永遠遠——

原來,他說的真的是真的,原來愛極了一個人,思念極了一個人,所思所想竟真的只化作了一個念頭,和他親近一點,再親近一點,再近一點……

就在這時,外間讎正深的聲音響了起來,「音音?我已為公主另備了住處,請公主移步」。

仇希音渾身一僵,寧慎之雙眼隱隱泛紅,藏着的皆是貪戀和谷望,他深吸一口氣,伸手撫了撫仇希音柔順的頭髮,嘴唇動了動,是個無聲的「等我」。

隨後,他一把抱起仇希音,腳下微踮,兩步便躍到了床邊,除了仇希音的繡鞋,輕輕將她放在床上,眷戀在她發間落下一吻,穩了穩氣息,轉身大踏步往外走去。

仇希音坐在床上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揚起唇角,眼淚卻源源不絕地落了下來,寧慎之,她的夫君……

……

……

仇希音本以為她會睡不着,不想她剛躺下來就沉沉睡著了,不知什麼時候,她被一陣隱隱的慘叫聲驚醒,她忙坐了起來凝神去聽,那若有似無的慘叫聲漸漸變成了嘈雜的呼喝聲,緊接着就有人喊起了走水。

伺候的宮女也驚醒了,點燃了蠟燭,仇希音也不要她伺候,迅速穿好衣裳鞋襪,簡單將頭髮挽了個髻,想想又抓起披風穿上,她要照顧好自己,才不會讓寧慎之分心。

穿戴妥當后,仇希音就出了屋子,帝陵地方很大,只來送葬的人實在太多,除了皇后貴妃等寥寥幾人,沒有人能單獨住一個院子,很多女眷甚至好幾個人擠一間屋子。

這個時候,院子裏已聚了一群人,全都面色驚恐地朝着火的地方指點着說着什麼,見她出來,齊刷刷看了過來,有好幾人下意識要圍過來,卻又想了起來,止住腳步,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花越昔分開眾人,小跑着到跟前,急聲問道,「郡王妃,你知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怎麼突然走水了?」

仇希音回頭看向隔壁謝氏的房間,謝氏不知道什麼時候已出了房間,在門口的石梯上默默站着,目光看着火光衝天的地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所有人的目光都順着仇希音看向了她,謝氏恍然回神,看向仇希音,「音音,到我身邊來」。

仇希音順從走到她身邊站定,花越昔再次開口問道,「仇夫人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左不過是男人們在爭權奪利,」謝氏神色淡淡,「我們在此等著結果出來就好」。

花越昔噎了噎,半晌方屈膝行了一禮,「多謝仇夫人」。

本來還惶恐不安的眾人忽地全都靜默了下去,是啊,男人們爭權奪利,她們中有的知曉一些,更多的則是完全不知,插不上手,更幫不上忙,急又如何,擔心又如何?

在此等著結果罷!

遠處的火光映得整個天空亮如白晝,隱隱的喊殺聲配着滿院的靜默,讓這盛夏的夜格外詭異而不祥。

仇希音站得有些累了,索性在石梯上坐了下來,托腮看向天邊的細細的銀月,心頭前所未有的平和而輕盈,那是愉悅的平和輕盈,那是寧慎之啊,他一定會打敗所有心懷不軌的人,接她回家。

回家,真是讓人一想起便覺得溫暖愉悅的詞啊!

仇希音默默念了幾聲,嘴角上揚的弧度加深。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東方破曉之際,一陣快速而整齊的腳步由遠及近,直逼院子而來,疲憊的眾人瞬間繃緊了心神,警惕看向院門。

仇希音想要站起來,卻腿軟得厲害,一時竟是根本站不起來。

「砰——」

院門被人粗暴推開,逼仄的院子裏,院門一推開,裏面的眾人便一覽無餘。

一群腰挎綉春刀的錦衣衛涌了進來,瞬間便將本就擁擠的小院擠了個滿滿當當,又潮水般整齊分作兩隊,露出最後面的人來——寧慎之身披輕甲,肩挎長弓,背背箭壺凝神肅容大跨步向前。我看書

近乎本能地,眾女眷紛紛退向兩邊,露出一坐一站在最裏面的仇希音和謝氏。

在看到仇希音的一剎那,寧慎之沉肅的臉瞬間亮了起來,嘴唇動了動,一聲「音音」還未叫出口,暗處忽地一人縱身撲到了仇希音跟前,銀亮的匕首緊緊貼住仇希音裸露在外的脖子。

蕭寅——

寧慎之立住腳步,臉色瞬間沉了下去,護在他身後的容宣上前兩步,拔出綉春刀護到他面洽,厲聲喝道,「快放開郡王妃!」

他容貌美如好女,拔出的綉春刀上卻滿是鮮血,臉上也濺了血漬,這般冷著臉厲喝只讓人心頭止不住的發寒。

蕭寅努力控制着心頭的寒意,握著匕首的手加大力道,色厲內荏喊道,「寧郡王,本宮不想與你為敵,只要你答應保本宮登基,本宮立即放了小師姐!」

容宣正要說話,寧慎之伸手搭上他肩膀,將他往旁邊推了推,一字一頓,「拿開你的臟手!」

蕭寅嘶聲喊了起來,「皇位本來就是我的!是我的!我只是要拿到屬於我自己的東西!」

寧慎之後退半步,緩緩從背後的箭壺中抽出一支箭,拉滿弓,紅色的羽箭直指蕭寅,「我再說一遍,拿開你的臟手」。

蕭寅挺了挺胸膛,厲聲喝道,「我是太子!寧慎之你敢造反——」

他話音尚未落,紅色的羽箭已然離弦而出,裹挾著勁風筆直射向蕭寅額頭,蕭寅連哼都沒哼一聲直直向後倒去。

「噗通」一聲悶響,蕭寅倒下去時完好的右手中匕首兀自緊緊握著,片刻后才噹啷一聲落上石梯。

「再有膽敢朝我寧慎之愛妻伸手者,謹記今日!」

寧慎之聲音不大,也不見得如何凌厲,在場之人,甚至包括容宣都只覺如一聲驚雷直直劈向了自己最脆弱的心臟,寒意直衝心底!

仇希音痴痴看向面色冷峻,滿是戾氣的寧慎之,許是趕時間,他的臉雖洗乾淨了,身上手上卻滿是血跡傷痕,明明她該感到恐懼,甚至厭惡的,但奇異地,此時她心頭鼓鼓脹脹地全是自豪,全是愛意。

這是她的夫君呵——

仇希音有些奇怪地撫了撫自己的心口,那裏深處,她的一顆心正砰砰地劇烈跳動着,十分新奇的感覺,卻十足的美好,寧慎之那支箭射向的是蕭寅,卻直直射中了她的心——

「燕燕兒——」

寧慎之一陣風般卷到了她面前,半跪了下去,小心將她擁入懷中,「燕燕兒,不要怕——」

不要怕我——

仇希音奇異地聽懂了他話中的未盡之意,伸手輕輕摟住他勁瘦的腰,輕吐一口氣,將臉貼上冰涼的鎧甲,仔細聽着那裏急促的心跳聲,嘴角不由翹了起來,我不怕,你也不要怕,這輩子,我一定會好好珍惜你,好好愛你,我們好好的,白頭到老……

……

……

後記

孝成二十七年,孝成宗崩逝,鄧貴妃黨同工部尚書讎正深,廢太子蕭寅意欲殘殺皇后李氏,扶二皇子登基為帝。

幸得郡王寧慎之及時阻止,奉孝成宗遺旨扶將將滿月的三皇子為帝,動亂中,二皇子身死,鄧貴妃自縊於冷宮。

寧慎之挾從龍之功,封攝政王,輔佐朝政,是為孝安元年。

孝安十年

明亮的水榭中,太傅搖頭晃腦地念著,「……為生民立命,為萬世開太平……」

下首一眾小蘿蔔頭皆凝神細聽,只有身穿明黃色直裰的小童跟着搖頭晃腦,細看就會發現他其實是在打瞌睡,只不過太傅要求嚴格,他不敢趴下去睡,遠遠看上去倒是像跟着老太傅一起念書似的。

老太傅很快就發覺了下面的異常,猛地用戒尺狠狠抽向小童面前的書案。

「啪」地一聲響,嚇得小童騰地站了起來,大聲喊道,「太傅,我,朕沒有睡覺!您瞧朕的眼睛是睜著的!老太傅氣得鬍子直顫,惡狠狠道,「皇上就站着聽講吧!」

小童苦兮兮地苦下臉,卻不敢和太傅嗆聲,直挺挺地站着不敢動彈。

大約兩刻鐘后,老太傅宣佈下學,卻留下了小皇帝,其他孩子早已習慣了,紛紛行禮離開。

一出了水榭,眾小童皆私語竊笑起來,最小的那個孩子卻依舊保持着聽課時肅穆的表情,其他孩子似乎也都習慣了,也不與他說話,輕而易舉地便將他孤立開來。

就在這時,一個身穿水藍色衣裙的少女提着食盒遠遠走了過來。

眾小童紛紛歡呼起來,一擁而上,圍在那少女身邊嘰嘰喳喳說了起來,少女耐心回應,又拿出食盒裏的點心分發給他們。

最後又將盛着冰絲蓮蓉包的碟子遞到面色冷淡的小童面前,柔聲道,「寧表弟,這是你最愛吃的,我親手做的,嘗嘗看」。

小童雖則還是面色冷淡,卻伸手接了過來,咬了一口,道,「好吃」。

少女立即笑彎了一雙大大的貓兒眼,小童看着面色就稍稍軟和了一些,幾口將一個蓮蓉包吃完了。

「還要嗎?」

小童搖頭,少女也不勸,叮囑了他幾句注意保暖,就要往裏面去。

小童遲疑了一會,還是開口問道,「你去等皇上?」

少女回頭沖他一笑,笑靨如花。

小童在原地立了一會,這才提着書簍往外走,不多會他就看到了前方路中央長身玉立站着他的親爹。

明明他也沒做什麼,可他就是沒來由得心虛,忙加快步子上前行禮。

寧慎之淡淡掃了他一眼,問道,「喜歡大公主?」

「她長得像娘親」。

寧慎之抿了抿唇,果然,兒子什麼的生來就是要跟他爭寵的!不是燕燕兒天天念叨什麼孩子,他才不想要這個爭寵的小鬼!

「她可不這麼認為,她那天和我說,她比你母親漂亮,還比你母親年輕,想給你做個小娘」。

小童震驚瞪大眼睛,寧慎之挑眉,「你意下如何?」

小童抿了抿唇,俯身行禮,「父親,是我錯了,我以後不會再接別人的東西吃」。

寧慎之摸了摸他的頭,「這個宮裏對你不懷好意的人太多,你在這無法專心求學,我改日送你去謝氏書院」。

爭寵的還是送得遠遠的不要礙眼的好,唔,還有被軟禁在仇府卻兀自不死心,慫恿蕭麟折騰的讎正深,還是送得遠遠的好,省得燕燕兒的心思總忍不住要往他和謝氏身上放。

小童遲疑,「父親以前也提過,母親不同意」。

寧慎之高深莫測牽了牽嘴角,「她會同意的」。

他忍着噁心聽蕭麟說那些噁心的話,又容忍她接近燕燕兒的心頭寶,難道都是忍着好玩的嗎?

小童,「……」

總覺得父親不懷好意,然而,並沒有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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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前夫是外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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