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特別生日

我們四個人在我的房間里推杯換盞，盡情地享受著特別的夜晚。其實這個晚上我對朱欣才有了一點了解：他是山窩窩飛出的金鳳凰不假，他是回學成歸來也不假，他去年和我訂婚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兒……然而真可謂「只算中了開頭，猜錯了結尾」——從我們的聊天當中，我發現朱欣是一個特別有能耐、有心機、有遠見的男生；當然，他很善良。

六年以前，他以全縣第二的優秀成績考取了我們省唯一的985院校。他並沒有因為自己是山村來的，大學里顯得遜色；相反的，他一如既往的優秀。從和他的聊天中，我們知道他上大學時，被系裡優秀的女生所青睞。這些女生的出現，沒有博得他的真心，卻心甘情願為他的成長保駕護航。當我從朱欣口中得知，他大學勤工儉學的工作也是親喜歡他的女生家長所給予；他大學期間所有的獲獎證書都是一個愛慕她的學姐熱情幫助；雖為寒門弟子，母親對於他的嬌生慣養，使得他生活自理能力很差。然而這些女生不忌旁人的目光，經常幫他周內小洗，周末大洗……這些都是他的再利用她們。他的語言是那樣的得意，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我投去了鄙夷的目光；與此同時，我在慶幸我的今生跟他不可能相交。

我跟小偉對視了一眼，彼此長舒了一口氣。望著眼前這個愣頭愣腦的男生，感謝我們的相遇——他看我的目光是那樣的單純，他的語言依舊溫文爾雅；在我的跟前，他不會偽裝，什麼事兒做就做了，不做就不做，有他的理由……我覺得這個男生是一個完整體。

當我再一次看向魏安時，記憶中她的境遇，讓我覺得他跟朱鑫是那樣的般配。我終於知道他喜歡他的理由。我在想，如果去年小偉不會出現，朱欣沒有去省城……他會對我一如既往嗎？今年我們的境遇又是什麼樣的呢？5月1號所謂的「婚禮」是誰是新娘？其實有時候想想，他們並沒有錯，我們不能以自己的道德觀來要求任何一個人。就如法律可以約束一個人的行為，而不能約束他的語言一樣，他們只是在按照自己的道德方式處事罷了。

「安，我們五一『結婚』，你在家裡會來人嗎？我媽媽昨天在問。」突然間，朱欣打破了此刻的寂靜。

「我……我聯繫不到他們，去年聽說出國了。我在想，如果他們不來，你就和我不結婚了嗎？」魏安的眼圈紅了，「我知道像我這種孤兒，沒有任何人會稀罕你——你也一樣。你找我只不過是為了彌補那老師在你心中的空缺罷了，你對我沒有感情，只有同情。」

我這才注意到，小偉帶來的四瓶紅酒已經見底了。我和小偉都聽得出魏安喝醉了；同時也感覺她很痛苦家人。她的言語中無不流露出對於這份感情的不自信，也就是中心並沒有給他所謂的安全感。我能夠想到，此刻不要說是魏安，任何一個女孩兒都有可能成為朱欣所傾吐的對象——用時新的話說，這就是備胎。

「朱幹事，趕快帶女朋友回去吧！我這裡放了很多東西，明天我們繼續。」小偉這一句朱欣才站了起來，他扶著魏安出去了，聽到「吱呀」一聲，隔壁的門關上了：我綁在被窩裡屏息注視著隔壁的動靜，先是魏安「嚶嚶」的哭聲；緊接著就是朱欣溫柔的安慰聲音……

我沒有注意到，小偉已經將火鍋的殘局收拾的乾乾淨淨，他色眯眯的眼睛注視著我，露出了貪婪的神情——這種久別重逢的感覺讓我的心「砰砰」直跳，臉火辣辣的。

話說「人是感性的動物」，這一點也沒錯。我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喝醉了，微微發熱的臉是那樣的燥熱。我躺在小偉的臂彎里，四目沒有相對就已緊緊相切，他是那種木訥的男生，但這一刻我覺得很踏實。就這樣，想念變成了行動，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我們四目相對的時候，都已經精疲力盡。也許是酒勁發作，我睡了過去……當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全身的酸痛，我才知道身邊的男孩兒沒有消停過……

天蒙蒙亮了，揉著朦朧的睡眼，我看到一個忙碌的身影，屋子裡飄著淡淡的香味——那是媽媽煮的小米粥，熟悉的味道，不，這一刻是小偉的傑作。看著手機上已經跳過的時間，我依舊沒有起床的意思。

「寶貝兒，起床了。」小偉走了過來，他會說話的眼神盯著我，看起來很神秘的樣子，「快點起來，吃完早餐帶你去一個地方！」我嘟著嘴巴，做出了很不情願的樣子；你的眼神不容商量，我只好，行動了。

「你出去那裡，我要換衣服。」忘記了昨晚的纏綿，這一刻我倒有點兒不好意思了。這一說不要緊，小偉的話讓我的臉瞬間紅了：

「害什麼羞嘛，該看的都看了，該摸的都摸了，都快成我媳婦的人了還這麼害羞。」看見他賊兮兮的笑容，我知道他變壞了。

「討厭，小流氓！」我的心裡美美的，到了這個窮鄉僻壤的地方，我不敢奢求愛情，也不敢嚮往浪漫，並不敢追求時尚……就在去年「訂婚」的那一刻，我以為我的人生定格了。我依稀記得，小偉昨晚說過：這些年我就是他奮鬥的動力，沒有我不會有他的今天……也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我變得多愁善感了……

吃完早餐，小偉很紳士的把我拉到車跟前，打開了車子右邊的前門，我看到了，正如他所說的沒有開封的前座：

「媳婦兒，動手吧！從今往後住就是你的專座，任何人都不可以坐。」如果是以前，我不知道什麼是不動產，那麼這一刻我內心有了一種踏實感。我能夠想象到小偉待會兒給我的驚喜——也許是……

且不說童年，大學幾年的生活我沒有如其他大學生一樣擁有好的工作，更沒有像他們一樣有殷實的家庭……前幾年的誤打誤撞，在父親那次生病，我突然覺得自己人生有點價值；然而所謂的「落葉歸根」思想，我有了今天的工作，有了去年的「訂婚」。我一直覺得命運不公，但去年春節回家，再次遇到小偉，覺得上天待我不薄：看到那個印有「那紅」的房產證，這一刻親手撕下副座上的膠皮；再看看眼前的小偉——我是幸福的，我的眼睛濕潤了，我不顧圍過來的村民和孩子們異樣的目光，我轉身抱住了小偉……

坐上屬於自己的轎車，心裡格外的踏實。我也不知道小偉他要帶我去哪裡，在眾人的目光中，我們的車子看上了那條去往省城的路……

「小偉，你要帶我去哪兒呢？」我扭過頭，望著滿面春風的小偉，看了心情與今天的天氣相配，外面藍天白雲，鄉下清新的空氣，讓這一刻有點兒花痴的我浮想聯翩。車上很應景的放著歌曲《答案》：「……愛就像藍天白雲，晴空萬里，突然暴風雨。無處躲避，總是讓人始料不及。人就像患重感冒，打著噴嚏，發燒要休息。冷熱交替，歡喜猶豫，樂此不疲……」

「喂，小偉，這麼時尚的歌曲你也會？有點對你刮目相看了。」

「寶貝兒，你別忘了一點，愛情的力量是無窮的，我現在就差為你去考大學了。」小偉用餘光打量著我，眼睛里充滿了興奮的光芒。天涯微小說www.tywxs.com

突然，他把車子停在了路上，他自顧自下了車，我以為車子故障有點兒小擔心，也跟著他下了車。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在我面前單膝跪下：「媳婦兒，房子、車子我都給你有了，接下來我就會好好的掙錢，把你養的白白的、美美的。我昨天來的時候去跟阿姨請教了一番，買了一個這個不算大的戒指，想戴在你的手上，不知道合不合適。」小偉向來說話都是

直來直去的，今天突然間文縐縐的，我只是注意他的神態，沒留意他說話的內容。

「啊？你說什麼？幹嘛來著？」小偉知道我這一刻思想跑毛了，他沒有給我思考的餘地。我還在一愣一愣時，傳說中閃閃發光的鑽戒戴在了我的中指上。

「跑不掉了你！」小偉用色眯眯的眼睛望著我，「那紅，我們結婚吧！嫁給我好嗎？讓我照顧你。我不想再看到你孤獨的時候哭泣，我也不想看到你無助的時候沒人陪伴……你把你最好的年華給了我，我就沒想過放手。雖然這些年來我們分分合合，但我的心裡沒有過第二個人。」在電視里我們看到過有餐廳求婚的，廣場求婚的，草坪上求婚的……但鄉間小路上這還是第一個。沒有儀式的告白是最純情的，撒嬌是女孩的天性，我還是弱弱的問你一句：

「我都沒有同意，你為什麼給我戴在手上？」看著我嬌羞的樣子，小偉的語言有點放肆：

「還敢說你不同意，那你就不取下來，走出這個村隨便遇到個姑娘，看到我的車，看到我的人求之不得。」

「說你胖，你還喘了。」我第一次感覺到我們有了一定的默契，「如果……如果你能夠……如果你能夠那個……就更完美了。」其實我不知道自己如果的內容是什麼。

「行了，饒了我吧！從小到大，我不愛讀書，只是沒告訴你而已。你就放過我吧。」我不知道小偉自說自話的如果內容是什麼，看到他那麼緊張，我「噗嗤」一聲笑了：

「咋啦？你緊張什麼？」

「你不是要我為了你去考大學嗎？」小偉的語言讓我終於知道他面露苦澀的原因了。

我將他摟的更緊了：「傻瓜，不會的。你是一個很善良、很勤勞男生，你努力做你自己就行，不要為我去改變。我們是成人了，你能為我付出這種多，為我改變這麼多，我已經很感激了，不要去逼自己做不喜歡的事情，甚至不可能的事情。你現在聽好了，我要嫁給你！你的努力得到了回報，不是，因為房子，車子，而是你的真心感動了我。從今往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不要說什麼我有文化，你沒文化，兩個人在一起真心、快樂就好！」如果有攝像師經過，我相信我們一定是鄉間最美麗的一道風景線。

有了這浪漫的「求婚」一刻，坐上了我的寶座，我不知道要去哪裡，我也不知道接下來小偉還有什麼其他的驚喜；把弄著自己右手上閃閃發光的戒指，我沒有了女孩兒的矜持，在小偉家邊不停地叨叨著，誰知他的一句「坐好，我在開車不要說話！」我連忙做回了「淑女」，乖乖地坐在自己的寶座上……

接下來我們去的地方，才是時尚男女去的地方：我們的車子是直接開進去的，到處一片粉紅色的天地，屋子、長廊、路面，包括植被也開著粉紅色的花……從小的公主夢在這樣的是那樣的夢幻，那樣的真實。我挽著小偉的手混進了男女生的隊伍中：

「做什麼，還要排隊！」前面的女生依偎在男士的肩膀上，問出了我的疑問。

「傻瓜，來這裡肯定是『求婚』成功來宣主權啊！買票進去你就知道了！」男孩很神秘地在女孩的臉上親吻了一下。

小偉也很應景的在我的臉上親了一下……

直到進去以後，我才知道這是一個婚戀會所，只不過不是「會員制」的。他在裡面很人性，有集體的party，有不同的婚戀環節，還有小的私密空間……我們隨著工作人員進入了一個小房間，這個就是我們主要的二人空間。關上門，我和小偉換上了參加活動的衣服，跟著服務員到了一個很大的空間：

跟我們一樣有七八對新人在等待，大家的眼裡充滿了緊張、期待和好奇……20分鐘以後輪到我們了，坐在安全座椅上，繫上了安全帶。我這才知道，這個是5d的「前世今生」。我和小偉手緊緊拉在一起，隨著報幕一聲溫柔的「請親愛的彼此們開始你們的夢幻之旅吧！」「蹭」的一下，我們隨著電動座椅到達了雲端：「哇哇」的嬰兒聲傳進了我的耳朵，緊接著眼前出現了一個似曾相識的嬰兒——怎麼這麼眼熟？接著，我的跟前走過來一個兩三歲的小男孩，他拉著我的手，好像在哄我「別哭，別哭」；緊接著，嬰兒站起來了，小男孩兒也好像長大了；再下來，他們一點點地往前跑，跑著跑著……我的眼睛濕潤了——這不正是我和小偉嗎？我這才想到第一張嬰兒圖應該是爸爸放在他的一本書里的照片，我三個月時照的。後面的場景放映了一般將我們從認識到現在的點點滴滴我放了出來……後面的畫面我基本上是流著淚看完的：有我任性的分手，有我嫌棄的目光，有我決絕地拉著行李離開的一幕……同樣也有小偉卑躬屈膝的身影，委曲求全的目光，更有他無微不至的照顧……我已經記不清我是怎樣從「前世今生」上下來的，我也不知道我是怎樣被小偉帶進房子的。

當我再一次意識清醒的時候，眼前許多的美食喚醒了我的嗅覺……我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靜靜的坐著，一翕一合的嘴唇任憑小偉喂我進食，我只是享受著。

在這個間隙，阿姨的電話送來了生日的祝福；雖然沒有聽到父親的聲音，但我知道他在那一邊兒。我原本要將小偉向我求婚的事情告訴他們，但小偉的手勢告訴我「不要」。

今天是我的生日，也是小偉向我求婚的日子，我今生難忘。

如果說人生要「感謝」，我感謝我的遇見，遇見了阿姨，遇見了小偉，遇見了對我友好的或不友好的他們……那我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