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父危籌款
當我在大學畢業后渾渾噩噩的度日時，當我和小偉在外面你儂我儂時，當我在現在的住所辦「補習班」風生水起的時候……家庭被我跑到了九霄雲外：不要說農村的母親，就是給我重生的父親的家庭，我也是置若罔聞。這天晚上，當所有學生離開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十一點鐘，一個電話的到來劃破了夜空的寧靜：
「那紅，那紅，是你嗎？」電話接通的那一刻，對方哭泣的聲音是阿姨，「你快回來吧，你爸爸他……你爸爸他……快不行了！」
真是晴天霹靂，我的頭頂頓時猶如五雷轟頂，我整個人癱倒在沙發上：「阿姨，阿姨，不急，你說我爸爸怎麼啦？你慢點說，不要急！」我盡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阿姨，不急，有什麼事你慢慢說，我爸爸到底怎麼啦？」
我不知道自己這一刻哪來的力量，我讓嚎啕大哭是阿姨冷靜了下來，她把事情的原委告訴了我：
原來，父親在去年的時候，一次發燒住院的時候，醫生檢查說腎臟有點問題，父親當時沒有當回事……直到今年暑期的時候，他實在身體吃不消，去醫院複查才知道「腎臟衰竭」——最好的治療方法就是「移植」。
這不，一個月前住院了，阿姨把弟弟們送到了父母那裡，一心給父親看病，她把所有的錢都拿出來給父親治療。父親算一個幸運的人——很快有了腎源。可是眼下除了之前看病剩下的，家裡傾其所有就僅剩下十七萬多；阿姨的父母拿了十萬的「養老錢」還說不夠……50萬的手術費還差二十萬。無奈之下，阿姨打電話給了我……
想到自己卡里的16萬，如果小偉能夠借我幾萬，家裡的燃眉之急很快就能夠解決了，父親也就得救了。這樣想著，我安慰阿姨：「阿姨，您放心，我明天上午給你把錢打過來！」
「你別開玩笑了，你一晚上到哪裡去弄這麼多的錢？」阿姨顯然不相信我，「孩子，我就是憋得快喘不過氣來了，我告訴你你能有多少就給多少，別為了你爸爸去做什麼違法亂紀的事，那樣你爸爸即使好了，他也不會原諒我的！」
我知道此刻我說任何阿姨不會相信我，她一心為這個家，她對我的愛是存在的，「阿姨，你放心我這兩年掙了一些錢，我跟你保證：我不會做違法亂紀的事情。現在你不是也希望爸爸好嗎？爸爸在，我們的家就在，阿姨！」我說完，掛斷了電話……
「小偉，我能跟你商量個事情嗎？」掛掉阿姨的電話沒有幾分鐘，小偉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來了。
「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好嗎？我很累！真的累死了！」看小偉的神情，我相信他說的是真的，但我還是想明天早上天一亮就去給阿姨打錢：
「小偉，你起來，必須今晚上說，人命關天的大事，明天就來不及了。」我撒嬌地從後面摟住了小偉的腰，我踮起腳尖在他的耳邊呢喃，把阿姨剛才打電話的所有事情告訴了他。我原以為小偉會安慰我說「沒事，放心吧，寶貝！不就是五萬塊錢嘛，明早上給你！」誰知，他的回答讓我瞬間一陣眩暈：
「你如果需要錢，你說個好點的理由，好嗎？怎麼拿你爸爸的身體開玩笑呢，你不是來的時候還說你爸爸開車送你嗎？你說我也要相信呢！」小偉今晚沒有喝酒，這些天我們的關係一直很好，他的回答讓我無法釋懷。我有點懷疑前些天他看到我交的「物業費」、「水費」時的單據時的表情，會不會都是演戲出來給我看的。
「好了，我知道了！你不借就算了！」我準備提著睡衣去洗澡，卻被他一把拉住了：
「你說你現在掙的錢也不少啊！我今年還給了你四萬呀！你就用完了嗎？我是想攢錢給我們儘快買房子！」小偉的理由很充分，但讓我感覺委屈得很，我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面對他，我也不知道我接下來該說什麼；回想過來，我和他只是男女朋友關係，還不是夫妻啊！人家沒有義務借錢給我？人家借給我是情分，不借是本分。何況現在這同居都是我自願的；我用他給我們租的生活用房在賺錢，他說的沒錯啊——我掙得是不少啊，可是再不少，也保不齊家裡有這樣一個大事啊！我有點委屈，但我不再說什麼……
我一夜沒有合眼，我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能籌到錢。心裡想著父親的種種好，他千萬不能有事啊！如果真有了什麼事情的話，我該怎麼辦？我想到了C，還想到了老家商店的叔叔……對，就這麼辦，明天早上天亮了就打電話。這樣想著，我慢慢地進入了夢鄉……
我的電話撥到了C的手機上，她的理由讓我有點後悔自己的行為了：
「對不起啊，那紅，不是我不借錢給你，我是真沒有！我大學的『助學貸款』現在還差一千多。我現在一個月工資兩千二，到卡的只有一千八；畢業時的『助學貸款』差一萬二，兩年還清，剛好到年底……對不起啊，我是真沒有！」我們當時的家庭都不是很富裕，大學里我記得C助學貸款的事情，心裡有點酸酸的。
「叔叔啊，我是那紅！」一句話未出，我的眼淚下來了，「我爸爸病了，很嚴重，很嚴重！」我哭了。
「孩子，你說，慢慢說！」商店叔叔很耐心地安慰我，聽我泣不成聲中斷斷續續告訴了他整個事件后，叔叔應聲了，「孩子，你把你阿姨電話告訴我，我明天去省城一趟，我給帶兩萬塊錢過去，我這裡沒有多的，其餘的錢都囤貨了。」7問小說www.7wxsxs.com
掛了叔叔的電話，我望了望卧室，小偉的呼嚕聲雷動，從門縫裡傳出來。他在我昨天晚上告訴他以後，沒有說話，也沒有跟我有任何的互動，倒頭就睡了，到現在也沒有起來。這如果是平時，我們早都坐在桌子前吃他從外面買回來的早餐了……我搖搖頭，簡單收拾了一下，背起包出門了……
我不知道在這個城市，我還能夠去找誰了，心裡感覺很孤單。雖然現在住在這還算高檔的小區里，小偉的改變比起以前來好多了……可是，當我一個人靜坐時，我還是感覺很孤單——那種靈魂的孤單。
「這不是那老師嗎？吃早餐了沒，怎麼大清早的坐在這裡呀？你這是要去哪裡呀？」此人正是小胖的媽媽，我一個晚上沒有合眼，不要說眼袋沉重了，就是皮膚也是鬆弛的，整個人感覺快散架了一般。
「沒事，我待會出去一下！」我被這一句關心，瞬間眼圈紅了。
「你看你這老師，我們認識也快半年了不是，我以前最頭疼是開『家長會』；現在我每去一次，老師就會表揚我！我老公都想去的啦！」胖嫂的話語中透露出自豪，「來，老師，快來吃早餐！」（在今天她對於我的關懷的份上，姑且稱呼她為「胖嫂」。）看到我的無動於衷，胖嫂靠近了我，「老師，你這是怎麼啦？你遇到事情了嗎？我可以幫你的！」
胖嫂的一個「幫」字讓我心裡暖暖的，即使她是客套話，我也很欣慰。
「小胖媽媽，你在這是？」兩個身著華麗服裝的女性胳膊上挎著菜籃子，提著早餐。
「快過來，快過來！」胖嫂招呼她們過來，「這位就是教晚上看咱們孩子寫作業的那老師！還不快來『謝謝』老師！」胖嫂這一說不要緊，她們二位比她還熱心，一個勁地給我手裡塞早餐，又是熱情地邀請我去她們家裡。
「謝謝你們，孩子很棒離不開你們的教導，我一定會繼續幫你們帶好孩子的！」我說著，紅了的眼圈留下了兩行熱淚……
在她們三位的一再追問下，我終於說出了父親生病的事。其實下樓的時候，我打算先把卡里的錢給阿姨寄回去，其餘的再想辦法……
「我當啥事呢！不就是錢嘛，五萬塊錢老師你還愁眉苦臉的，這點錢我們能掏不出來？」其中一位女性道，「孩子，並能治好就是好事！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那還叫問題嗎？」
「就是，老師你在這等，我們這個你找去！」另外一個說話了。
「你們太好了，謝謝你們！不過我覺得我這樣借你們的錢，怪不好意思的，給你們打借條。」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樣也不好，讓孩子們怎樣看我！你們借給我錢是不行的！」
「我看要不是這，你們先別走！老師不是還要一直幫我們看孩子寫作業嘛！我呼一聲，這個月不是快到月底了，讓大家來教孩子的『補課費』啊，這樣的話不就一切解決了？」說著，她拿起手機在一邊操作開了……
不到半個小時，胖嫂招呼了有二十多個家長，大家都來了：「我建議大家每人交三個月的吧！這樣剛好到年底，這樣後面也不用折騰了；同時，也幫我解決了家裡的燃眉之急。老師家裡的問題解決了，她就能夠靜下心來帶我們孩子了不是嗎？」
「就是啊，人這輩子誰家裡沒個大事！那老師年紀輕輕的帶我們的孩子多麼的不容易！我們也是這個年紀過來的，你們說是不是？」起初的一個媽媽說道。
「我覺得有理，老師就在我家對面，還怕走了不成。我先給我倆孩子交了！」
說著，我房子對面的陳大哥給一個初二，一個三年級的孩子交了費；緊接著，胖嫂、起初的兩個大姐……不到一個小時，我的開出的票據收了七萬多塊。我深深地給大家鞠了一躬，便跟著胖嫂出去了……
當我給阿姨的卡上寄了錢，給她打過去電話的時候——她已經泣不成聲，她的一句「女兒，我永遠是你的『媽媽』，我代表我們全家感謝你！」讓我熱淚盈眶……
人間處處顯真情。用胖嫂的話說，這都是我做出來的，我堅定了自己的目標——我會在這個地方紮根，我會一直這樣走下去，幫助這些幫助我的人們，用我微弱的光去照亮他們，照亮他們孩子前進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