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心之蕩漾

話說阿姨特意在飯店裡包桌，一家五口為我慶祝。「嘀嘀」一個簡訊打破了我的思緒：「那紅，過年了一直沒有勇氣給你發一個信息，年過的好嗎？很想你！」沒出息的我看到這個簡訊以後，豆大的淚珠瞬間從臉上不停地滑落下來……

「媽媽，姐姐哭了，姐姐哭了！」那丁坐在我的跟前，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看。

「紅，怎麼啦？」阿姨緊張的神情，讓我有點內疚：

「阿姨，我很感動，你待我太好了！吃完飯，你們要不再玩一會，我有點累了，我先回去休息了！」我的語言掩飾了我的內心，阿姨摸著我的頭，說「傻孩子」那一句，好像跟說兩個弟弟沒有什麼區別：

「我們一起回家，給姐姐收拾行李去嘍！」

「好，媽媽我要睡姐姐的箱子！」最小的弟弟雖然是個小男孩，卻非常的喜歡粉色的，尤其是我的房間：我回家的那兩天，他一直坐在我的皮箱里；抱著我住進來時阿姨給我買的粉色布娃娃愛不釋手。

「好，我們回家！」看似很幸福的一家人，父親抱著弟弟，阿姨一隻手拉著我，一隻手牽著那丁。走出飯店的那一刻，服務人員送來了羨慕的目光。

回到家裡的我，一頭窩在床上，阿姨見狀，把皮箱拉到外面去幫我整理了，並叮囑兩個弟弟不許去打擾我。我一遍又一遍地翻看著那條信息，內心裡說不出的滋味——說真的，直到現在我對小偉恨不起來。也許是「初戀」吧，我在心裡還是很希望我們破鏡重圓的：直到現在我不排除我的思想有點守舊，我很認死理——小偉是我第一次接觸的男人，我把最美好的一切都給了他；我能夠想到，將來我面對另外的男人時，心裡肯定會想到小偉的……所以，在第一眼看到他的信息時，我的淚水流了下來。

「不要給我發信息，我很累，不想面對你！」我說不出一種什麼樣的心情，我把這個信息發給了他。

兩秒鐘，我的電話響了，我想他肯定在等我的信息，不然……網上都說「一個男人回復你電話的速度就是愛你的程度」，我的內心動搖了。在「接」與「不接」之間徘徊著，電話一遍又一遍地響著：

「紅紅，睡了嗎？你的電話響了！」阿姨推開門，把頭探進來，說了這句又拉上了門。

「喂，你就是個壞蛋！」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我把一肚子的委屈都灑給了他，「我恨你，恨死你了！」我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聲音里有幾分的溫柔，也許這就是大家所說的「撒嬌」吧！

「對不起，我錯了，我壞蛋！我錯了，對不起，我愛你！寶貝，我真的想你了！對不起……」這不是我認識的小偉啊，他怎麼突然間這樣的會說話，難道他變成了我喜歡的類型。我記不清他說了多少句「對不起」，也想不起他說了多少句的「我愛你」！女人有時候也許就是如此的虛榮，別人對你的傷害那麼大，讓你受那麼多的苦，區區一個「對不起」、「我愛你」瞬間就釋然了？我都有點瞧不起自己，「寶貝，我錯了，你離開以後，我才感覺到自己的無能，讓我心愛的女人跟著我受苦，是我對不起你。我現在離開了廠子，自己單獨出來幹了！我去年冬天掙了三萬塊錢，本來說給你兩萬的，卻又不敢給你打電話！知道你快上班了，我想見你一面：我不奢求你原諒我，我只想著給你一些錢，彌補你，那樣我的心裡會好受點！」

聽著小偉溫暖的話語，我瞬間釋然了——見一面吧！我在心裡對自己說：「我後天火車到！」說著，倉皇掛了電話，心花怒放。

阿姨看出了我的改變，她不動聲色地給我整理著皮箱，任兩個弟弟倒騰著……她拉上皮箱的那一刻，起身把我拉進了我的房間，給父親留下一句「老丁，看著倆兒子」的話后，並反鎖了門：

「姑娘，告訴我，是不是有男朋友了？不要告訴我沒有，我看出來了！你一個假期都沒有現在這樣開心的，告訴阿姨，幫你參謀參謀！」

「沒有啦，阿姨！我……」我不想讓阿姨知道我這一年所發生的事情，我更不想家裡人看不起我，「就是認識的一個男生！」我撒謊了。

「哇喔，好事啊！哪個學校的？哪裡人？是你『同學』還是『同事』？有照片嗎？讓我看看！」阿姨激動地讓我覺得她好似一個少女，「哎呀，沒想到我女兒有男朋友了，知道『戀愛』了！」看阿姨自言自語興奮的樣子，尤其那句「女兒」讓我心底暖暖的。看她這樣真誠，我心裡異常難受，我怎麼跟阿姨說呢！想到自己工作中謊話滿篇，跟阿姨說幾句話，豈能難倒我？我還有點小得意：

「阿姨，八字還沒一撇呢！他不是我同學，也不是我同事，人家畢業好幾年了，比我大六七歲呢！很上進，自己好像在做小生意吧！他說這樣掙的錢多！」也許是工作的經驗吧，我沒有半點的磕絆，「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跟阿姨把自己現編的台詞，全部呈現了出來。筆趣閣vpwww.vp268.com

「年齡大點的好，你看你爸爸比我大，多會疼人！」阿姨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不過戀愛這個事情呢，一定要慎重，對方一定要知根知底的，女孩一定要把持住自己；萬一不檢點到時候受傷害最大的就是我們女人，那時候後悔都來不及了！」阿姨一個過來人談經驗的心理，把她的知心話告訴了我：我又何嘗不知道這事受傷害最大的是女人呢？我就承受過呀！

瞬間心裡很不是滋味，我想告訴阿姨，可是我沒有勇氣，我也不敢說……就這樣，我跟阿姨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她的語言除了女孩要保護好自己以外，就是盡量找一個跟自己精神上「門當戶對」的人；我則是自己的本色出演，一些有的沒的都跟她吹噓著……總之，小偉在阿姨的心裡是一個有能力、有理想、有抱負的男孩！我隻字未提我們之間先前的事情……

一個晚上阿姨在我的房間里聊到了十一點多，那丁來敲門時，她才離開……迷迷糊糊的，我被人搖了起來：

「紅紅，起來！跟爸爸下去跑步去，有事問你！」

我睜開朦朧的睡眼，看到鐘錶的時針剛過數字「六」，雖然時間還很早，但我不敢怠慢——父親沒有事是不會叫我的，肯定有什麼大事。我把昨天晚上告訴阿姨小偉的事情拋到了九霄雲外；我在想著父親是不是背過阿姨要給我錢呀，以前就有過的事情。這樣想著，我倒不緊張了，穿上了阿姨昨天給我買的新衣服，跟著父親出門了……

「我就是想問問你男朋友的事情！你要老實告訴我，咱們這家庭再也經不起任何的事情了，我真的怕哪天你吃了虧都不知道哪哭去！」父親在剛下樓時，就板著臉，表情十分的嚴肅。

「爸爸，我……」我的心「咯噔」一下，我沒有了在阿姨跟前的「表演」，對於父親這樣的老江湖，我不敢撒謊：記得小時候弟弟把買油的十塊錢拿去買了花炮，撒謊說自己丟了，被父親發現后，一頓暴打——那一次，弟弟的膝蓋在地上跪的青筋都暴起了，到現在他走路都受影響。不過弟弟從那以後，就再也不敢撒謊了。

「你給我實話實說，如果敢欺瞞我，那你今天從這個門出去，就是最後一次了！我不會讓你再進這個家，我也不會有你這女兒！」父親的言辭一句比一句激烈，我的心裡七上八下的——如果註定早晚得死，那就現在跟他說了吧！

「小偉我認識都有三四年了，以前沒怎樣；就是後來我『畢業』以後沒地去，他給我租了房子，我們就……」我的話語還沒有說完，臉上一記重重的耳光打了下來：

「你真不要臉！怎麼跟你媽一樣！」父親跟一頭髮威的獅子一樣，「你知道我為什麼跟你媽『離婚』嗎？就是她給我戴『綠帽子』。我一出來就跟這個男人一起，那個男人一起。有哪個男人受得了女人這樣侮辱他的。你以為我不愛你弟弟和姐姐，又哪個男人放著自己的孩子不要的，他們可是我的孩子呀！我每次出來時，你媽給我保證的好好的。可我一離開家沒兩天，就有人給我打電話，告訴我……我一次次地勸我自己為了孩子算了吧，為了你們！可是，你們？你姐姐初中沒畢業，就跟著男人出去了；我原本還覺得你是個好孩子，讀了書的明事理，可是我沒想到，你們都跟你媽一個貨色！我發誓這輩子如果遇到這樣的人，我見一次打一次！」父親歇斯底里般地怒吼著：

我原以為父母離婚，是因為父親嫌棄母親沒文化，是因為他喜新厭舊，是因為他愛上別人在先……沒想到；可是我自己，明明很厭惡姐姐那麼小就跟男人在一起，我還覺得她臟；可我自己呢？我跟她們有什麼區別，我一個堂堂大學生，把自己弄得跟她們一樣骯髒；也許就是父親說的「跟你媽一個貨色」！這事不能讓阿姨知道，絕對不能，要不然我這輩子在阿姨跟前就抬不起頭來了，我「撲通」一下跪倒在了父親腳下：

「爸爸，我知道錯了，我知道我給你丟人了，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阿姨！」我不敢跟父親接著往下說了，我怕她知道我「墮胎」的事情以後，會去殺了小偉，「爸爸，對不起，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了！爸爸……」

「你看這老丁，有啥事的讓孩子給你跪著，這地上這麼潮，雪剛融化的！」一個咬著旱煙袋的老人一把把我拉了起來，「帶孩子吃早餐去！」老人說著拉我和父親，卻被他甩開了手：

「叔，你先去！我一會過來！」父親拉起我的手把我拉向了公園的另一角，我在心裡暗想：父親要殺要刮都可以，誰讓我自己不自愛呢！讓我沒有想到的是，到了一個長凳子上，父親變得跟以前一樣溫柔，他用手撫摸著我的臉：

「疼不？對不起，爸爸剛才太急躁了！」父親的眼淚出來了，「對不起，從小到大我沒有給你們做好榜樣，讓你們受委屈了！這一輩子，你無論有任何事情，我這個父親有責任！我是個罪人啊，你看我把你帶進這個家裡，阿姨對你也好；可我也想你弟弟和姐姐呀，我覺得對不起他們！」

望著父親老淚縱橫，我的心如刀絞：「爸爸，對不起，我錯了，我給你丟臉了，我認識到錯了！我跟他已經分開三個月了；他就是昨晚上給我發了一個信息，我們沒有再聯繫！」我說這些實話，不是想讓父親原諒，我只是不想自己再犯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就是有父親，是他把我帶進了這個家，「爸爸，我去了以後就辭掉工作，我回來咱們這裡，我在咱這裡考試，我進入學校，離你和阿姨近點！以後我來幫忙照顧家！」

我們父女倆相擁而泣……

我感謝我的父親，我感謝他在我人生最關鍵的時刻給了我一巴掌，把我驚醒了。我深切地感受到，這個世上除了自己的父母，不會有任何人對你的好是無緣無故的。我應該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