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從黃昏到黃昏

愛情公寓樓下酒吧沙發區

呂子喬去前台拿了瓶果酒，回到沙發區剛喝了一口就直接躺下，左手摟住張偉，右手摟住趙海棠，好生自在，大喊一聲：「爽！」

張偉嫌棄的把呂子喬的手打開，默默把位置往大力那邊靠了一點，然後說道：「你離我遠點，撿著錢啦那麼高興。」看到子喬還是一副愜意的表情，張偉戳了他一下，又問：「你怎麼一個人來了，美嘉呢？」

呂子喬慢慢睜開眼睛，抿了一口酒，說道：「美嘉帶小小布呢，我下來喝一杯，生活，得懂得享受那才叫生活。」

「喲，你居家好男人的人設又崩塌了？」聽到子喬的回答，胡一菲便開始酸道。

「給一菲，你的牛奶。」說著說著曾小賢走了過來，將牛奶遞給一菲后便坐在了一菲身旁。

呂子喬則是一本正經的解釋著：「你不懂一菲，我在合理利用每一秒時間，該帶娃的時候帶娃，該放鬆的時候放鬆，想想等小小布以後上了幼兒園，我又得接送孩子，又得教他學習，又得培養孩子的興趣愛好，想到這些，我決定，舉辦一場終極奶爸派對。」隨後瞥了一眼曾小賢，說道：「曾老師，你要不要考慮一下，畢竟你的好日子也快到頭了。」

「我有一種功能，叫做你說什麼，我根本不在乎。」曾小賢把眼睛眯成一條縫，好像很嚴肅的回答道。

「別說這些沒用的，誒趙海棠，這畢業季你不去聚餐不去旅遊不去放飛你的偉大理想成天待在公寓里幹嘛。」看到在一旁默默喝酒和平時大相徑庭的趙海棠，一菲不禁問道。

說到這兒大力關上手機塞到張偉手裡，開始為趙海棠「解釋」：「他延期畢業了。」

「延期畢業？！社會經濟學我不是給你過了嗎你怎麼還延期畢業？！」

趙海棠臉上寫滿了無動於衷，根本不打算回答胡一菲的問題，選擇轉移話題：「一菲姐，你看那邊坐在吧台上那個小老頭，像不像藝術學院的周老師？」

胡一菲朝著趙海棠眼神的方向看了一眼，說：「好像是有點面熟，你問這個幹嘛？」

還沒等趙海棠回答，眾人就看見咖喱醬從酒吧門口徑直走向吧台，和那個小老頭聊了兩句，隨後兩人並著肩走了過來。看到大家都在，咖喱醬笑著說：「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男朋友，你們叫他老周就可以啦。」

眾人異口同聲道：「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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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在激烈的討論著。

陳美嘉嘴裡叼著一根棒棒糖，眼神犀利的問道：「海棠啊，你確定那個老周是你們學校的老師？」

「絕對確定！這個周老師是咖喱醬的專業課老師，別看這個小老頭長的人模狗樣，實際上人面獸心啊，據我的探子來報，這個小老頭之前在學院實踐課上經常挑逗女學生，十分的不檢點，所以才去教理論課的，沒想到這個小老頭居然還賊心不死，歲數都能當咖喱醬小爺爺了，居然還準備和咖喱醬談戀愛，你們別這麼看著我好不好，他那點破事，全校人都知道！」

於是眾人便把目光投向胡一菲，胡一菲一臉詫異：「我可不知道。」

於是眾人又把目光投向大力，大力則一臉淡然：「我平時都在學習，沒空聽這些無聊的八卦。」

於是曾小賢開始總結：「不管這個小老頭行為是否不檢點，老師和學生談戀愛是會被萬人唾罵的，而且他那個年紀，做咖喱醬的男朋友我們這些當朋友的也於心不忍，所以我們得好好勸勸咖喱醬。」

趙海棠自告奮勇：「我去！」

張偉則有些擔心：「這樣直接和咖喱醬說是不是有點不太好啊。」

話還沒說完，趙海棠已經起身離開了凳子，用一種拯救世界的語氣說：「為了捍衛公寓的和平，我不得不去，你們放心，我一定圓滿完成任務。」

隨後，眾人便看到了趙海棠毅然決然的背影。

「你表達的稍微含蓄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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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喱醬剛推開門就看見趙海棠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趙海棠你一個人坐在這兒幹嘛呢，老僧入定了啊。」

然後趙海棠猛的一起身，對咖喱醬說道：「咖喱醬，你和那個…老周，是怎麼一回事兒啊。」

咖喱醬半懂不懂趙海棠是什麼意思，但還是和趙海棠一五一十的說：「老周是我專業課的老師，他溫柔體貼，之前我犯了錯他不說我不訓我，還幫我補習課程，後來有了接觸后才發現他在課堂之外更有風度更有趣，雖然年紀是稍微比我大了點，但那種成熟男人的魅力是一般人沒有的，後來，我們就決定在一起了。」

趙海棠無語的抓了一把自己的頭髮，向咖喱醬說道：「他年紀是比你稍微大了一點嗎？他那年紀都能當你大爺了，你剛來學校一年你不知道，那小老頭就是個衣冠禽獸，拜託你挑男朋友的時候能不能慎重一點透過外表看內心啊。」

咖喱醬這時心頭上來一種無名怒火，剛剛從外面回來連口水都沒喝就被趙海棠糊裡糊塗訓了一頓，立馬回道：「你說話可不可以尊重點人啊，老周他招你惹你了，我自己有眼睛，我和誰談戀愛是我自己的事，請你！請你能不能別過分干預我的私事？」

趙海棠也氣炸了：「你要是自己能看的清楚會在愛情上輸的什麼都不剩嗎？！」

他當時感覺，這一嗓子吼出來，心裡暢快多了，換來的卻是咖喱醬頭也不回的衝進卧室，那時的趙海棠，本就有些消瘦的身子看上去，更孤獨。

「怎麼樣，打探清楚了嗎？」趙海棠和他的快閃社小跟班躲在綠化帶後面，悄悄的問道。

「打聽清楚了，因為這事兒我們還特意請老社長出山，確定這個小老頭確實有著流氓行為，雖然多次未遂，但我們還是找到了證人，學姐說，必要的時候可以出面作證。」

趙海棠咬牙切齒的說：「那就好，行了，你們先回去吧。」

等四人逐漸走遠后，趙海棠從綠化帶中走出，在一旁的停車場靜靜等著，看見小老頭出現，趙海棠立馬小跑過去。

「喂，你就是那個人模狗樣的小老頭是吧。」

老周看了一眼趙海棠，一本正經的回道：「同學，在公共場合請注意你的言辭，你是哪個學院的，哦，我想起來了，你是史佳麗的室友是吧。」

趙海棠越看越氣，怒道：「就是我，我警告你小老頭，離咖喱醬遠點，你那點破事我全都一清二楚，你自己想想清楚，校方知道了，你這個副教授還做不做的下去！」

老周輕笑一聲，搖了搖頭說道：「到底還是個孩子啊，我當了二十年老師了，你以為你三言兩語就能嚇到我？你想聽那我就告訴你，那些女同學包括史佳麗，我都很喜歡。」隨後又挑釁道：「你能拿我怎麼樣，是想和我比比是我先被通知停職反省還是你先拿到學校處分？」

「你個衣冠禽獸。」趙海棠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過，不知道怎麼宣洩的他一拳朝著小老頭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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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海棠你是瘋了吧？在學校打老師？就算那些話他的的確確說過，你說了校領導能信嗎？學校只認在監控里你在停車場打了人！」

曾小賢還沒進門，就聽見房間里胡一菲歇斯底里的吼道。

曾小賢立馬跑到胡一菲身邊讓她別太激動，趙海棠也低著頭說：「胡老師，你別生氣，對寶寶不好。」

呂子喬長嘆一聲，說：「海棠，你這事兒做的是有些衝動了，你最起碼也要和我們商量商量啊。」

趙海棠則小聲說著：「沒事兒，我解氣。」

胡一菲翻了眼微信，看到校教務處里的通知，頓時也泄了氣：「海棠，你可能真的要被開除了，那老頭兒已經放出風了，打他的是趙氏的公子，這麼一弄，學校礙於名聲，也得處分你了。」

第二天，等胡一菲起來時，曾小賢已經做好了早餐，子喬和美嘉也剛剛吃完，三人正在聊著趙海棠的事情。

胡一菲聽到趙海棠的名字，便開口問道：「趙海棠人呢。」

子喬攤了攤手：「不知道啊，昨晚好像都沒回來，打電話也不接，我還特意出去找了他一趟。」

曾小賢不知道該不該開口，猶豫著說：「我剛才去隔壁找張偉，趙海棠好像在收拾行李。」

「我們去看看他吧，安慰安慰他，畢竟趙海棠還是個孩子。」美嘉的語氣也有些低落，她手上還戴著過生日趙海棠送她的限量款手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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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怎麼都來了，沒事兒，我就是先回趟家，免得我爸媽擔心，過兩天我就回來了。」趙海棠看見大家都一股腦的涌了過來，就笑著說道。

看到趙海棠一個二十剛出頭的小年輕在這個時候還在安慰他們，眾人心中更不是滋味，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這時，張偉和大力從門口走了進來。

「好了，趙海棠，你不用走了。」大力一如既往自信的說著。

事情是這樣的。

從那天趙海棠和咖喱醬吵架後趙海棠跑到隔壁來發牢騷求對策的生氣模樣，大力就感覺趙海棠可能會做一些偏激的事，於是事先讓張偉把錄音筆塞到了趙海棠的包里，反正趙海棠包里一般都是寫酸詩用的筆和紙，他也不會注意。

果不其然，一連串事情發生了。事情發生后，張偉琢磨了一個下午，終於想好了萬全之策，通過校方和老周談判。

「你好，我是趙海棠的律師，偉大律師事務所，張偉。」

「嗯，我告訴你，你來了也沒用，他是趙氏的公子也沒用，就是諸葛大聖律師來了，照樣白搭。」

「哦？是嗎，你先聽聽這個。」張偉掏出了錄音筆。

「錄音筆沒用的，你這種行為是違法的，你是個律師，難道不知道要負責任的。」老周顯得有恃無恐。

「這我當然知道，周教授，你當了二十多年老師，不會覺得我今天來找你就只是掏出一隻錄音筆這麼簡單吧。」

「嗯？」聽到這話，老周一動心思，眉頭一凝。

「就像你剛才說的，我是個律師，拋開錄音筆不說，你覺得我會什麼東西都不準備就來找你嗎？之前被你調戲過的女學生，我已經找好證據了，還有，你想拿趙海棠的身份用這種方式逼著趙氏妥協，冒昧的問個問題，你是教書教傻了嗎，你自以為你佔了趙氏的便宜，其實是你進了趙氏的黑名單才對，趙海棠是獨子，你駁了趙氏的面子，趙海棠只不過是換個學校鍍金，這點趙氏輕輕鬆鬆就能做到，而你呢，讓你停職，趙氏輕輕鬆鬆也能做到，趙氏是商人，我這麼說，你可以理解嗎？」不得不說，當一個人在自己的領域大刀闊斧的時候，那種自信，讓人不得不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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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那個老不死的就妥協了？張偉真有你的啊。」陳美嘉興奮的對張偉說道。

胡一菲這時也收到了消息，樂開了花兒：「是真的是真的，校教務處發通知了，那個小老頭自己向校組織做了深刻的反省和檢討，小老頭暫時停職，趙海棠處分撤銷！」

趙海棠看了眼這個曾經自己瞧不起還處處和他作對的律師，發自內心的和張偉說了聲：「張律師，謝謝你。」

……

午飯後張偉和大力在公寓樓下的長廊散步。

大力看了一眼身旁的張偉，笑著說：「這事兒做的不錯哦，張律師。」

張偉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回道：「嘿嘿，我這一年也是有很大進步的，經過你一點撥，幫趙海棠伸冤這種小事兒輕而易舉。」

聽著張偉又在自賣自誇，大力踮起腳趁張偉不注意拍了一下張偉的腦袋。

「又來？大力啊，你這拍的稍微有點重啊。」

大力則是噙著笑意，故意道：「不是這樣嗎？」

話音剛落，大力便感覺到張偉的手輕輕放在了她的頭上，劉海半遮住眼睛，大力目光微微上挑，正好和張偉對視，然後大力以一種絕不可能的方式讓張偉有些瞠目結舌。

大力俏皮的吐了吐舌頭，然後笑著挽住了張偉了胳膊：「我說過了，我不是不會，只是沒學過，回公寓吧，我的男朋友大人。」

傍晚，趙海棠走上天台，找到了咖喱醬。

知道是趙海棠來了，咖喱醬自嘲道：「我還真是有點傻。」

趙海棠沒有去看咖喱醬，將目光眺向伏在山間的落日，過了一會兒才：「放心好了，你總會遇到一個能包容你小缺點，珍惜你，對你好的人，那天是我有點激動了，不好意思，改天請你吃大餐。」

聽到上半句，咖喱醬笑的很開心：「我也相信我能遇到，嗯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對不起海棠，我向你道歉，對了我知道附近不遠剛剛開了一家韓國料理，它家的甜品好像也特別好吃…」

趙海棠也笑了，他看了一眼咖喱醬，隨後又看向遠方，用只能自己聽到的聲音講：「我以前一直在想，會有人陪我從黃昏到黃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