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寄住的家

「到點了，我收工回去了。」二十齣頭的美麗女子對作坊里的人們說道。

一個不到八十平米的泥人手工作坊，一張長桌佔了作坊的很大位置。長桌上擺了許多東西，有沒成型的泥胚，各式各樣的模具，以及各種型號不同的小刀，還有五顏六色花花綠綠的水粉顏料罐。長桌圍着坐了好幾個人，作坊里顯得略有些擁擠。為首的大嬸對準備回去的年輕女子說道：

「辛善你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早點過來啊，剛新接了一批單子，明早你和我一起選泥去！」

「好的，大嬸。」

出了工作坊，辛善先去菜場買了些菜，再走了半個多小時后，到達了一片住宅區。

一棟棟沒有電梯的六、七層樓的老式房子，這一帶的房子似乎都是這種格局，是這座城市的老住宅區。辛善走進了其中的一棟。

徒步爬了五層樓，辛善掏鑰匙開門。開門的時候，辛善注意到了自己的手，不小心沾上的顏料似乎沒有洗凈，掌心處，還有一塊花花綠綠的彩色。

進了屋子，辛善聽到一位中年婦女的聲音：

「回來了。」

「嗯。」辛善應了一聲，對那位中年婦女微笑了一下。

「我馬上去做飯。」辛善說道。

洗了手后，進廚房之前，辛善先進了卧室，卧室里有些凌亂，屋子的牆上花花綠綠的，很像頑皮小孩畫的凌亂塗鴉。

「珍珍，姐姐回來了。」辛善對坐在卧室地上的一個女孩說道，不過那女孩像沒有聽到一樣，並沒有搭理辛善。對此，辛善也見怪不怪，並不惱怒女孩的無視。見她坐在地上，辛善走過去說：

「地上涼，來，乖，坐在椅子上。」辛善將女孩從地上扶起來，女孩此時似乎不想起身，對辛善將她扶起的行為發了脾氣。

「啊——啊——」

女孩看起來十三四歲的樣子，「嗯啊」著不願意起來，辛善見狀，停止了手中的動作，趕緊說道：

「好好，不起來。」隨即把凳子上的坐墊拿下來，對女孩說：

「那我們坐在墊子上好不好？」

女孩對此倒沒有抗拒，乖乖坐在了墊子上。

「姐姐去做飯，一會兒就好了。」辛善進了廚房裏忙活。

做飯的時候，中年婦女和辛善聊著天。這位中年婦女姓楊，是珍珍的媽媽，辛善稱她為楊阿姨。

「今天，我接珍珍回家的時候，她老師說學校要利用這個暑假重新建一個教學樓，新教學樓里的設施會比之前好很多，聽說這次依然是那個常天霖捐的款，他真是個好人啊！」

辛善聽到「常天霖」幾個字，雖然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但她手中切菜的動作微微頓了一下，不過很快便調整了過來，若無其事地與楊阿姨繼續閑聊道：

「常天霖，是那個演員嗎？」

「是呀，不是他還能有誰！你說那些名人就是不一樣啊，建一棟教學樓要花不少錢吧。」

「阿姨，對我們來說是不少錢，但對於他們那樣的人來說就不算什麼，聽說他們接一支廣告的費用就夠我們花一輩子了。」

「咦，話可不能那麼說，他們總歸是做了好事，還是很值得尊敬的。特別是常天霖，他為我們這個地方做了多少好事啊！」

辛善聽到楊阿姨的話，忍不住微微笑了一下，笑容如花，像是想到了什麼好事一樣，露出了十分幸福的表情。她將頭微微低了下去，好像不想讓楊阿姨發現她此刻的樣子。所幸的是，楊阿姨此刻也正忙着摘菜，並沒有注意到。

辛善說道：「聽說，常天霖的母親好像就是這裏的人，他母親以前念的就是珍珍那所學校。」

「是嗎？他母親讀的也是特殊學校？他母親有什麼殘障嗎？」

「聽說是個聾啞人。」

「啊！常天霖的母親是個聾啞人？你是怎麼知道的？」

「之前看電視上的一個訪談節目，常天霖接受採訪的時候親口說的。」

楊阿姨感慨了幾聲：「是這樣，真是沒想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