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涼茶與橘子
「橘子啊！」老頭的眼睛亮起來。
「嘿嘿，是啊，請你吃的。」楊衛成笑道。
他隨手拿了一隻剝來吃，清香的味道隨著熱烘烘的空氣湧入老頭鼻腔，其忍不住咽口水。
「無功不受祿，不吃。」老頭又一次閉上眼，轉過頭去，繼續聽他的《帝女花》。
「嗯，真甜！」楊衛成故意吃的噴香，他明顯看到那老頭喉結上下聳動，在咽口水。
連吃兩顆橘子，那老頭穩不住了，回頭抓一顆，嘟噥道：「哪有你這樣請人吃東西的？」
邊嘟噥邊剝橘子，吃的那叫一個嗨。
老頭連吃五六顆橘子才罷休，又端起涼茶喝一口。喝完，他一抹嘴，拉開旁邊的鐵皮門：「進來吧，外頭那麼曬。」
「得嘞！」楊衛成喜滋滋地鑽進去。
這小門崗裡頭很悶熱，一台老舊的電風扇掛在牆上，吱吱呀呀地轉著頭，根本就是一台熱風機。
一進去，楊衛成就汗流浹背，但他顧不上這些，笑著問：「大爺，吃嗨了，能放我進去啦？」
「進去是可以，但你得登記，還得說明緣由。」
老頭拉開抽屜，拿出登記簿給他。又四處找筆，可桌上沒筆，老頭便起身去後邊柜子拿新的。
楊衛成無聊，眼睛在桌上亂瞄。
他看到剛才那人送進門的那包東西，原來是一包文件，厚厚的一摞。另外還有兩捲圖紙，引起楊衛成極大的興趣。
他隨手拿起來一捲圖紙，想要展開來看，老頭拿了筆回頭，看到了忙喝止：「看不得，放下。」
楊衛成老老實實放下：「這是什麼呀？」
「這可是機密！」老頭慎而重之地說。
「那我又不識字，就讓我瞄一眼唄。長這麼大，我還沒見過啥宏頭文件呢。」楊衛成笑嘻嘻道。
老頭詫異地看著他：「你不識字？不像啊，又不是我那時候，大家都讀不起書，你們可是生在新時代，長在紅旗下……」
「我那不是笨么，老師怎麼教都教不會，後來索性沒讀了。不過名字倒是會寫哈……」
楊衛成拿起筆，裝作笨拙的樣子，在登記簿上寫下名字。
到訪事由一欄，似乎難住他。他咬著筆頭子，對老頭說：「我的理由不好寫啊，一是字兒認不全，二是寫了怕你笑話。」
「咋？」老頭又喝一口涼茶。
「其實我是和朋友到這邊來旅遊，打了個賭。我倆都沒見過宏頭文件，我說我能看到，他不信。我倆賭30塊錢呢……」
「哦～難怪你捨得買橘子給我吃。」老頭笑了。
楊衛成嘿嘿一笑：「您這兒的東西，給我瞄一眼能行不？您看啊，我看一眼，也幹不了啥事兒，反正不認識字。我就記住樣子，回去吹個牛就好。」
「那有啥好看的，我經常能看到。」老頭道。
楊衛成極度仰慕地看著他：「是嗎？真沒想到，您這麼厲害！」還豎個大拇指，心裡暗道，給您點贊。
老頭喝涼茶吃橘子，又被恭維著，心裡很舒服：「好吧，既然你想看就看吧，不過小心點啊，別弄皺了。」
「好嘞！」
楊衛成忙展開那些圖紙。
土規局的圖紙，都是瓊城規劃圖，但最後一張，卻是份特殊的地圖，上邊標註的，全都是待拍賣的土地。
楊衛成心驚肉跳，目光迅速瀏覽，心裡想該選哪一塊下手呢？
他手裡一共有四百三十萬，這錢說起來很多，但真要買地，也就是十幾二十畝。
這點地做不成大事，他邊看邊尋思，到底要怎麼操作，才能最大化的利用這筆錢。
不能辜負了雷震的心意啊！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一塊比指甲蓋大不了多少的空地上。
那塊地和另外三塊相鄰，那三塊都是上百畝起步。而且這一片地就在城郊，現在看位置是有些偏僻的，可很容易就能發展起來。
楊衛成心忽然亮了，就它了！
再看這幾宗土地拍賣時間，好耶，竟然就是後天！
楊衛成欣喜若狂，不動聲色地將圖紙又捲起來，跟那老頭繼續聊幾句，若無其事地離開。
下午他去跑了幾趟，把參加競拍的入場手續辦妥，只等第二天進場參加競拍。
這天一早，楊衛成收拾齊整，帶上所有的材料票據，來到土規局門口。
這年月，很多單位都和後世不同，土地拍賣，歸土規局管理。
土規局位於一條林蔭大道上，這條街都是機關單位，平時非常幽靜，今天一早就喧鬧無比。
接到兩旁停滿車，黑的白的灰的小汽車十分壯觀，許多人站在門口抽煙、聊天，互通有無。
楊衛成知道，他們都是房地產公司的人，這些人都帶著司機和秘書，有的乾脆就是公司派出來打探消息的。
對這些老鳥來說，今天的土地競拍根本就是場雞肋。那邊的地價值不算太高，未來發展不會很大。
這些人當中，絕大部分都是來旁觀的，剩下的一些實力不夠強的小公司，則是抱著必勝的決心入場。
每個人都衣著光鮮，看起來是這個時代的佼佼者。只有楊衛成，沙灘褲人字拖，悠哉悠哉地靠著木棉樹抽煙。
終於入場，隨著楊衛成目標地塊周邊土地的競拍成功，漸漸地只剩下四塊地。
由於楊衛成的地太犄角，而且他東邊那塊地也不算多大多好，所以暫時沒輪到它們。
剩下的兩塊地，競爭進入白熱化階段。總共有三家公司在競爭，分別是遠航房地產、訊達地產、龍天地產。
這三個房地產公司，和之前競拍土地的那些大佬們不同，他們明顯實力不夠，但依舊比楊衛成高不少。
經過競拍，遠航拿下西北那塊地，訊達拿下南邊那塊，龍天只好委曲求全，拿東邊那塊。
這幾塊地，競拍價格都讓楊衛成咋舌，分別是三千萬、兩千七百萬、兩千四百萬。
楊衛成聽著這讓人眼紅的數目字，心裡感慨：「我啥時候才能成為千萬富翁呢？」
他當然只是感慨一下，對他來說，成為千萬富翁是遲早的事。
總算輪到他那塊地了，居然只有楊衛成一個競拍者，他很容易地以360萬的價格將地買下。
一共18畝，每畝20萬。
儘管是最便宜的，但這個價格，依舊令楊衛成咋舌。
三百五十萬到口袋，還沒捂熱乎呢，就這麼花了出去。
遠航地產的女老闆嗤道：「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白痴，會選擇這塊地。」
「呵呵，這塊地連雞肋都算不上。」
「別說了，再說他該找根繩上吊自殺。花360萬買下這塊地，簡直是白痴行為。」
也難怪他們冷嘲熱諷。
其他三塊地，面積至少是楊衛成那塊的十倍以上，地段也比他的好，可價格只是每畝高出2萬左右。
競拍結束，大家起身離場時，楊衛成笑眯眯地收拾好東西，對那三人彬彬有禮道：「各位老闆，咱們很快還會再見的。」
說完，他帶著東西離開。
那三個老闆看著他的背影，感覺很是莫名其妙。
「這小夥子，自信到底從何而來？」他們心裡不約而同有一個想法。
卻說拿下地之後，楊衛成就開始浪了。430萬隻剩下65萬，楊衛成卻一點都不心痛。
之後的幾天，他一直在四處轉悠，尋找下一個目標。
這天，他來到自己宗地所在的瓊縣，這座距離瓊城最近的縣城。
踏上瓊縣土地，楊衛成就忍不住想起鄭瓊妹。
原來鄭瓊妹就是瓊縣人。
「也不知她在幹嘛，她舅媽又欺負她沒有？」楊衛成暗暗擔憂。
真是想什麼來什麼，剛在縣城轉了一圈，楊衛成遠遠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從一家店裡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