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上天註定的
「不是，我這一身血，你得讓我換衣服。再說了，我真不是肇事者，連車都沒有。」楊衛成無辜地辯解。
雖然被冤枉他感到很鬱悶，但也真心為這小護士認真負責的勁頭所感動。
白衣天使，無論在什麼時代，都是最可愛的人！
就說這位吧，穿著制服，戴著口罩，只留倆眼珠子在外頭。
可就這倆眼珠子，烏溜黑，好像黑寶石一樣。
「是真的么？」那小護士審視著他，遲疑了一下，「如果是的話，你可以走了。」
她轉過身，楊衛成聽到她嘀咕著：「不知孩子的家人在哪呢？沒人給付醫藥費可怎麼辦？」
當時楊衛成腦子裡，忽然間冒出一個念頭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何不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好事做到底呢？倒是這小丫頭也太單純，容易被欺騙了。我要真是肇事者，豈不是被放跑？幸虧真兇已經被抓到……」
他回到賓館，匆匆換了件衣服，拿了點錢就往醫院跑。
替孩子墊付醫藥費1000元，楊衛成轉身想找人問問孩子情況。
可這醫院裡的醫生護士，好像都很忙碌，他總也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合適的人問。
他想，還是等等吧。這一等又是一個多小時。
總算，他前方一道門打開，有個小護士端著托盤走出來，他急忙衝上前去問。
「請問，剛才有個車禍送來的小朋友，現在情況怎麼樣了？」楊衛成拍拍她肩膀，問道。
那小護士回頭，兩隻大眼珠閃著烏光。
楊衛成瞬間認出她來，她也認出楊衛成。
「咦？！是你？你真的回來了？」小護士很詫異地說，「小朋友已經沒事了，他就在那間病房，你去看看吧。雖說傷的不輕，可好好護理復健，應該不會留下殘疾。」
「哦，那真是太好了。」楊衛成鬆口氣。
小護士好奇地打量他：「你和他是親戚嗎？」
「不是。」楊衛成笑著搖頭，掏出手帕擦拭汗水。
「你們兩家是朋友？」小護士又問。
「也不是，我倆不認識。」楊衛成道。
「那醫藥費呢？交了？」
楊衛成點頭：「嗯，剛才交了。」
「哦！」小護士點點頭，深深看他一眼，轉身便走。
楊衛成目送她離開，便進了那間病房。讓他挺意外的是，這居然是一間雙人病房，不過只有小朋友一個人。
那孩子還閉著眼，應該是在麻醉狀態。八九歲的年紀，瘦小的身體，遭那麼大的罪。
不知何故，楊衛成忍不住想起自己遭雷劈的那天。
「小傢伙，前生今世幾十年，這時光穿梭的時候，咱倆居然也能相遇，真是緣分。看來上天註定你遇到我，註定我要救你，這錢我就不要你爸媽還啦，你一定要堅強喲，好好長大！」
楊衛成輕輕摸了摸他的頭髮，心裡默默祝福幾句，轉身向門口走去。
他正準備握門把手打開門，門卻被人推開，同時還有人在交談。
「你是說，剛才救我兒子的人來了？」
「是的，不過現在不知道在哪。」
進來的是小護士，還有個中年男子。
他們推門時，差點碰到楊衛成的腦門，三個人都嚇一跳。
「呀，就是他，楊伯伯。」小護士驚喜地抓住楊衛成胳膊。
「是嗎？」中年人審視著楊衛成，而後激動地一把抓住他的手，「小夥子，謝謝你救了我兒子，謝謝你！」
「額，別客氣，舉手之勞，我也是遇到了。」楊衛成道。
「墊付的醫藥費是多少錢？」中年人問。
「1000，也不算多。」楊衛成道。
要不是氣氛不合適，小護士真想白他一眼。
1000塊，不多？那多少才叫多？
那中年人倒是很淡定，點點頭：「我現在身上沒帶錢，方便給我留個聯繫方式嗎？住址、姓名什麼的。你應該不是本地人吧？住哪呢？」
「我的確不是本地人，來自江南省，就住在海島賓館。」楊衛成指了指走廊窗戶對面，笑著說道。
「好，明天中午12點之前，我一定把錢還給你。」中年人道。
楊衛成笑了笑，沒說什麼。
對方很忙的樣子，匆匆進來看了一眼，又匆匆和楊衛成打個招呼離開。
他走後，楊衛成也離開醫院。
做了好事，救了一條幼小的生命，楊衛成感覺前所未有的舒暢。沒準兒，那孩子以後還能做一番大事業呢。
當個科學家，解放軍什麼的，能為國家做貢獻，自己豈不是也算間接做貢獻了？
越是這麼想，他心裡就越覺得慶幸。
翌日，楊衛成一大早起來，去樓下吃了碗粉，又開始在街上溜達。
信息，往往就是在街頭巷尾得到的。
他在報攤買了份報紙，揀著經濟板塊看。
突然，夾縫中的一條小廣告引起他的注意。
那是一則公司轉讓的消息，剛好楊衛成這兩天在琢磨，自己是否該收購一個空殼公司，好把房地產的買賣做起來。
雖說手頭錢很緊，但是80萬已經不少了，沒準兒最近沈向前還會再寄來一張匯款單。
楊衛成現在做事雖然細緻，但也有一股闖勁。他決定去看看，如果合適，就先拿下來。
按照廣告介紹的地址，楊衛成來到這公司。
這家公司就位於遍地開花的房地產公司當中，原本也是一家地產公司，不知何故，法人要撤離南島省。
楊衛成來之前就想好了，如果這家公司沒債務糾紛，他會以5000元左右的價格買下來。再多，就不划算了。
這公司其實就是一間簡陋的辦公室，水泥地板，綠漆牆壁，吊扇吱吱呀呀地轉，讓人懷疑它隨時可能會掉下來，讓人血濺當場。
這屋子不光簡陋，裡邊更是雜亂不堪，門兩側擺放沙發，正對門是一張辦公桌，桌上堆滿紙箱子、文件盒。
地上也是一堆堆垃圾，唯一一張惹眼的執照，掛在辦公桌對面的牆上。
「宏發公司？名字倒是挺喜慶的。」楊衛成暗道。
這也是一家經營房地產的公司，要是真能買下，倒是省卻許多手續，只需要去相關部門過戶更名即可。
一個穿著花褲衩白背心的男人，正弓腰在辦公桌下撿東西。
楊衛成特地小心翼翼地繞過它，來到桌前，敲敲桌面。
「嘿，你家公司要轉讓么？」楊衛成問。
砰！
桌子底下的男人大概沒想到這個點兒會有人來，激動地猛然抬頭，腦袋撞到抽屜盒上。
他嘶嘶地倒吸冷氣，摸著腦殼皺著眉頭，看向楊衛成。
「是啊，你要買？」他有點懊惱地問。
這人腦袋圓潤，好像雞蛋，皮膚潔白，不是本地口音。
他雖然鬍子拉碴，但仔細看就能發現其實很年輕，也就25、6歲的樣子。
「嗯。」楊衛成點頭。
那人又認真審視楊衛成，尤其是盯著其眼睛使勁看。
任何人被別人盯著眼睛，接受這種逼視，都會感到很不自在，會避開別人的目光。
可楊衛成卻是笑呵呵，泰然自若。
十多秒后，那年輕人才緩和口氣，楊衛成覺得，可能是腦殼沒之前那麼痛了。
「嗯，我這公司要賣，3000元，你要？」他繼續彎下腰，撿起剛才要撿的東西，放在桌上。
「3000元？」楊衛成有點驚訝。
這個價格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沒想到這年頭買公司這麼便宜。
「怎麼？嫌貴？你知道當初我跑手續多費勁不？」那人一邊收拾桌上的文件夾，一邊道，「跑了多少次工商局，填了多少張表，為這間辦公室花了多少錢？」
「理解。」楊衛成點頭。
「你根本沒錢吧？」那年輕人停頓了一下，突然抬頭，再次盯著楊衛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