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落魄街頭

從黑夜走到白天，從寂寥如人到車水馬龍。

楊衛成幾乎用自己的雙腳，把港島丈量個遍。

這一路把他走的，渾身冒汗心裡窩火腳底發燙，感覺離做流浪漢不遠了。

「*！早知道昨晚上多吃一份，走的時候再帶一份叉燒飯了。」他嘟噥著。

好容易來到市區，由於對路不熟，楊衛成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港島的哪個地區。

走在狹窄但是熱鬧的街道上，撲面而來的是繁忙大都會的氣息。

這時的港島，與內地的各大城市風格迥異，有著獨特的鮮明的時代特色。

楊衛成心情有點小激動，經過一家餐廳時，肚子又有點餓。

可是兜里沒錢，怎麼辦？

這時，他看到茶餐廳門口，有個衣冠楚楚的男子，攤開一隻琴盒，正站在陰涼下拉小提琴。

別說，他的旋律還是挺動人的。

楊衛成駐足傾聽片刻，下意識地掏兜，想要給他點錢。

奈何，兜比臉乾淨，他真是再一次體會到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的絕望。

不小心還摸到那把槍，對面湊巧來了兩個巡警，楊衛成頓時嚇得小心肝撲通撲通亂跳。

但轉瞬，他忽然有了個絕妙的主意——我幹嘛不去找巡捕呀？直接把困難跟巡捕一說，豈不是萬事大吉？

思量既定，楊衛成便咚咚咚，朝那兩個巡捕跑去。

港島的警·察在馬路上巡邏，一般都是隨機抽檢，看面相辦事。

忽然對面有個怒沖沖，髒兮兮，褲子還破了個洞的年輕男子沖自己過來，倆阿sir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按住腰間的槍套，彼此對視。

就在這時，背後傳來一聲急促的哨音，接著他們的步話機沙沙地響了，隔壁街區有惡性案件發生。

兩位顧不上楊衛成，轉身朝隔壁街區跑去。

楊衛成哈嗤哈嗤喘著粗氣，耐著飢餓跑向兩位阿sir，誰知道剛要接近，人家一扭腚，走了！

「我**！難到我就這麼倒霉嗎？」楊衛成欲哭無淚。

消耗太多體力，他餓的前胸貼後背，回到拉小提琴的人附近，靠著柱子休息。

想找人，也得打電話先。可錢呢？沒錢，在港島寸步難行。

休息了一會，緩口氣，楊衛成便拖著沉重的腳步，邊走邊考慮該怎麼辦。

總躲在一個地方沒用的，走著走著，萬一碰到王密他們了呢？就算碰不到王密，碰到阿sir也行啊！

不知不覺，他來到一處地下通道。

外面陽光熾盛，楊衛成索性走入地下通道，一是涼爽，二是想哭就可以在這裡找個沒人的地方哭。

突然，他聽到身後有腳步聲。

其實地下通道燈火通明，人來人往，有腳步聲一點不奇怪。

但是這腳步聲，楊衛成仔細回憶了一下，好像從好久之前就跟著他了。

他停下來假裝系鞋帶，趁著彎腰的時候向後看了一眼，發現是那個拉小提琴的老哥，不知什麼時候背著琴盒跟他走到現在。

當然，也有可能純粹是巧合。

那男人走到他身邊，忽然彎腰朝楊衛成跟前丟了一把硬幣，有一塊的、五塊的。

楊衛成愕然，抬頭看去，那人友好地沖他擺擺手笑了笑，抬頭大步流星離開。

「我……」他一腦門黑線，感情這位老兄把他當乞丐了？

誰能想到，新時代的千萬富翁，居然在港島要上飯了！

可尷尬歸尷尬，楊衛成心裡還是很感動的。

對方大概是在他徘徊在附近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他，所以才會一路跟來？

放下錢，又不發一言，這老哥心暖人善。

「別讓我找到你，讓我找到就給你一百萬。」楊衛成一邊撿錢一邊發誓。

數了數手裡的鋼鏰兒，一塊的有兩枚，其他都是五塊的，加起來居然一百多塊呢！

這些錢雖然不多，可也夠楊衛成吃頓飽飯。吃飽了才有力氣想起他的，指不定這之間會發生什麼事。

兜里有了銅板，楊衛成真是走路也腰桿筆挺。

他本想出了隧道，馬上就找地方吃飯，吃飽喝足打電話給那兩個朋友。

可誰知道，一出來他傻眼了，兩邊都是大馬路，車水馬龍，連個店鋪都找不到。

倒是有電話亭，楊衛成耐著飢餓，興沖沖跑過去。先給劉金根打了個電話，再給王密打，排名不分先後。

他先以為王密有可能在燕京？沒想到人家在港島呢，頓時心裡大喜。

最可喜的是，兩個人都有時間來接他，尤其是劉金根，一聽說楊衛成來港島了，簡直是興奮的跳起來。

「楊大老闆，我要跟你吃酒！等著，我馬上去接你！」

王密也沒差哪去，掛了電話就吩咐家裡人準備客房，他連酒店都不打算讓楊衛成住。

並且楊衛成還特地分別跟兩個人說了句：「如果沒接到我，就說明我被另一個接走了，別著急。」

在電話里，他還說了一下當前所在的地方，描述了特點，劉金根對港島地皮子熟，立刻指出他的準確位置，並給他指路。

「你到某某街去等我！」

掛了電話，楊衛成就靠著劉金根指的路，一點點往商業區走。前方總算見到一家餐館，他簡直要激動的親吻大地媽媽了。

連奔帶跑地來到餐館，二話不說要了一碗雲吞面，楊衛成不管燙不燙，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老闆娘是個五十來歲的中年阿姨，見他吃的香甜，以為很喜歡自己的手藝，便特地給他添了一碗。

這下更爽，楊衛成直接吃到肚皮滾圓，付錢的時候，不小心把照片掏出來，飄落在地。

他彎腰撿起來，同時伸過來的，居然還有一隻手。

那隻手停頓了一下，縮了回去。

因為那張照片上有血跡，所以儘管是背面朝上，楊衛成也不想讓人家看見。於是迅速地撿起來，揣兜里，並沖那個要幫自己撿照片的人友善地笑了笑。

那是個30多歲的男子，西裝革履，拎著公文包，坐在他過道對面的桌上吃飯。

他也沖楊衛成笑了笑，欲言又止。

卻說劉金根和王密接到楊衛成的求救電話，一個個馬不停蹄就準備出門接人。

可屋漏偏逢連夜雨，破船又遇打頭風，就在楊衛成以為苦日子將要結束的時候，意外還是發生了。

首先是劉金根。

他帶了兩個馬仔，親自開車，駛往楊衛成所在的區域。

可車子剛開出去沒多久，咣當，撞了，還挺慘烈的。

原因很簡單，劉金根平時出入有保鏢司機小蜜跟隨，開車什麼的都不需要親自動手。再加上年紀大了，手腳不夠靈活，這一著急開車，能不出事么？直接撞一輛小巴上。

好在小巴司機是個老手，及時打方向盤，加上當時大家車速都不高，沒出大事。

但是，由此引發的連環事故，瞬間就堵了四條街——劉金根撞車的位置，正在路口。

再說王密，王密出門慢一點，也是朝楊衛成所在的位置飆。他自己開車，心急如焚，車子開的飛起。

可飛著飛著，王密忽然發現飛不動了，前方路堵了。

究其原因，還是劉金根惹的禍，當然，這個時候雙方都不知情。

王密心情那叫一個糟糕，拚命按喇叭，下車詢問情況。

就這麼等啊等，半小時過去，路才通暢。而這時，劉金根已經跟交警回去配合工作了。

王密先趕到指定地點，這是一條街，雖然挺長的，但是楊衛成說過，自己會找個餐館坐著等他們。

於是王密很聰明地一家家餐館去找，可來來回回，他足足找了六趟，硬是沒見到楊衛成蹤影。

這時，他又想起楊衛成說的話：「要是你們來了，卻沒見到我，說明我被劉金根/王密接走了。」

不得不說，楊衛成當時想的太樂觀。這就導致王密以為，劉金根快自己一步。

他很遺憾，搖著頭駕車回家去了。

再說劉金根，處理完交通事故，他也是急忙換了台車來到這條街。

情況和王密遭遇的基本相同，劉金根也找了好幾圈沒找到，以為楊衛成跟著王密走了。

於是劉金根一邊問候王密的祖宗十八代，一邊遺憾地揮手對兄弟們說：「走，我們去三溫暖！」

而實際情況呢？大概只有楊衛成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