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賣雞

兩天的時間，足夠縣教育局把全縣各學校考試的分數整理好。這天，作為黔江縣教育局一把手，顧啟林和往常一樣，正常時間來到辦公室。

人還沒坐下，分管教育教學的李偉就來了。

「顧局，今年考試成績出來了！」

「哦？有沒有變化？」顧啟林坐下，點了一支煙，緩緩問道。

「沒有，一如既往的穩定！」李偉說完，尷尬的笑了笑。他分管教育教學多年，卻沒有什麼能拿出手的成績。

「嗯，看來我們的計劃有必要繼續進行下去啊！」說完，顧啟林便陷入沉思。

「對了顧局，您讓關注的那小夥子，今年他帶的班級考試成績不錯，相比去年，提升一倍多，同級同類中，全縣可排名第一吶！」李偉話語中，略有些興奮，如果，他心想，如果每個學校都有這麼大的進步，那他這個分管領導可就揚眉吐氣了。

「哦？我記得，他去的那學校好像是東朗鄉的一個村小吧？」聽到這個消息，顧啟林有些動容。

當初提出名牌大學出來的學生，優先分配在重點學校的方案，幾年時間過去了，雖然有些成效，但遠遠沒有達到他心裡的預期，讓他不得不懷疑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

所以今年，在分配上，雖然對分配人員有些不滿，但也沒深究。果然，打鐵還需自身硬，是金子總會發光。

「對，東朗鄉教學條件落後，學生素質參差不齊，所以成績在咱們縣，例來都是掛末，這次總算有些突破了。」李偉說道。

聽完，顧啟林點點頭，有關教學資源分配不均的問題，他心裡已經有解決的方案，只有給教師和學生一個好的環境，和足夠的教學資源，這成績才有可能上來，但這需要更多的人力物力的投入，也需要時間，而黔江縣缺的就是時間，每次去省里開教育系統例會，都被點名，讓他非常難堪。

「這樣吧，你讓小陳通知，班子成員九點鐘，會議室集中開個會。」

「好！」

九點半，教育局會議室。

顧啟林作為一把手，坐在主位發言：「同志們，今年考試成績出來了，想必各位也都看了，形勢不容樂觀啊，本次會議只有一個議題，為充分調動全縣廣大教師的積極性，我提議，只要在崗位上作出突出貢獻，可在徵詢本人意見后，直接調動，對於那些混日子的，全部調到基層去，連續兩年考核不合格的，直接換崗，下面開始討論吧！」

話音落下，下面幾人面面相覷，知道這一把手要發威了，不知要弄哪一出，誰也不敢輕易開口。

就在顧啟林等得不耐煩時，李偉開口了，作為分管領導，他不得不站出來。

「顧局說的這個方法我贊同，但我們在實施時，是否也要考慮那些老同志？還有就是一些人，為了調離，做出一些本末倒置的事來？」

「嗯，李偉同志說的很好，其他人呢？我們先表決吧，細節方面我們再論，同意的舉手！」

所有人都舉起手來，全票通過，成績是教育局的根本，也是說話的資本，雖然每個人內心有些小九九，但在公事上，還是能達成一致的。表決通過，接下來，幾人又繼續討論了細節方面需要注意的問題。

這個議題提出來，顧啟林可謂是扛了很大的壓力，首先，黔江就這麼一畝三分地，每個在系統內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關係，他這一套方案只要一實施，各種關係、各種求情肯定撲面而來。這裡面需要權衡的東西太多。

圍繞著這個議題，教育局一連幾天，開了無數次會議，大小事項，友縣參考方案等等，都擺上桌面，最終才制定出一個適用於黔江縣的試行方案，方案一出來，顧啟林馬不停蹄的直奔上級領導辦公室進行彙報。

而這一切，跟錢多多沒什麼關係，此時，他正帶著聚福集團採購部門的頭頭參觀他們的土雞養殖基地。

「如何，王部長？」走一圈下來，錢多多問道。

王相宇有些糾結，作為全省聞名的聚福集團採購部的部長，可謂是位高權重，這一個小小的養殖基地根本不值得他親自來，但奈何對方是自己少東家的兄弟，不得不讓他重視。

走了一圈，他發現這個養殖基地雖然小，但養殖的方法還不錯，就是不知道質量如何，雖然自己可以放水，而且少東家陳翔直說了讓自己放水，但他還有些顧慮，萬一產品質量不合格，一旦簽訂合同，那麼就意味著以後源源不斷的流入市場，影響他們集團的聲譽，他能坐在這個位置，靠的可不是奉承上級。

看著對方沒有說話，似乎內心有些糾結。錢多多瞬間就明白了，轉頭對錢傑說：「哥，你去隨便抓一隻，用我們的方法，直接燉了！」

在一旁的錢傑聽后，也不廢話，逮住一隻正覓食的公雞后，直接回家。

「抱歉，錢少，事關集團聲譽！」看到錢傑遠去，王相宇有歉意的說到。

「理解，別錢少錢少的叫了，咱土生土長的農民的兒子，王大哥不嫌棄，叫小錢就可以！」錢多多笑著說道。

「行吧，錢老弟，我也不是故意挑刺，只要你的雞不差市面上同類級別的太多，我就給你簽了。」王相宇拍著胸口說道。

「哈哈，王大哥還是不信啊，一切等回家，就知道了，如果差於市面上，我也不會賣給你們，我是不會坑了自己的兄弟！」

兩人一邊說著，慢慢走回家。到家時，錢傑已經將土雞燉在鍋里。沒等多久，就飄來一陣陣香味。

等燒開了差不多十分鐘，王相宇按耐不住了，拿著一個勺子，在鍋里輕輕取上一勺，微微吹了口氣，便送入口中，然後閉上眼睛，慢慢品著，時不時臉上出現一副享受的表情。

許久之後才開口：「錢老弟，準備簽合同吧，價格上調百分之二十。」

一聽價格上調百分之二十，錢傑笑得合不攏嘴，原本定價三十五一斤，現在變成四十二一斤，哪能不興奮。

「這不符合規矩吧？」錢多多聽後有些驚訝，雖然有把握讓對方簽下，但也沒想過價格還能上調。

「沒什麼規定不規定的，我干採購二十多年，直到今天，靠的就是我這個舌頭，我也相信自己的舌頭。」王相宇自信的說道，如果沒有點本事，他早就被擠下來了，那還能在這位置上坐的這麼舒服。

「行，那就簽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