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管家越娘

第94章 管家越娘

越娘進入譚茵屋子,看她來回不停地踱步,不知道在想什麼,連她進來都沒注意。

越娘喚了她兩聲,她才反應過來。看她眼睛晶亮,面頰緋紅,少女情思,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譚茵立馬招呼越娘坐下來,給她倒了一杯茶,閑聊了一會,來了幾日,兩人也慢慢熟了。

譚茵問道:「越娘,你來這兒多久了?」

「才來幾個月,我之前在上京江南福建都待過。我家小姐跟隨姑爺四處為官,我一直陪著她。可天不隨人願,小姐害了一場急病沒了,也沒個子女,我也就沒心思再待下去。」越娘淡淡道。

「後來侯爺找到我,說想讓我侍奉一個人,讓我先等著,總算讓我等到了。」

「那......那你對侯爺喜好可了解?」譚茵有點害羞問道。

「我過來時間不長,你可以問楊五。」越娘笑道:「來日方長,姑娘別擔心,侯爺這麼喜愛你!」

年輕姑娘總想盡所能來討情郎歡興,何況這位未來的夫人可是麻雀變鳳凰,高攀不知多少。

只是洗手羹湯、紅袖添香,那都是錦上添花,男人寵你愛你才是根本,越娘覺得自己心裡像明鏡似的。

「我並不擔心他對我如何,我只是想對他好,他一直一個人。」譚茵認真解釋道。

「侯爺身居高位,交友廣闊,朋友滿天下,聽說在上京夜夜都有宴席,怎會一個人。」越娘笑道。

譚茵笑了笑,不再多語。

越娘看著她微笑不語的樣子,眼前的姑娘似乎很難用簡單的一句話來形容。

她當然算不上大美人,甚至稱不上特別漂亮。

她的皮膚雖然白,可不夠細嫩光滑。眼睛雖然大,可比起氤氳起霧的美眸還差得遠。鼻子不夠小巧挺翹。嘴巴也不夠小,唇色也淡了些。

她的身材雖然高挑,可卻瘦了點,不夠凹凸有致。她的手指節粗了點,指腹有老繭,可見農活做了不少,與那些保養得當,十指蔥蔥的玉手相差很遠。

可她舉止落落大方,話語不多。飽讀詩書的文雅含蓄和知書達理,鄉村田野的淳厚質樸和勃勃生機,兩者奇妙地融合在一起。

越娘見過不少大家閨秀、小家碧玉,論家世、相貌、才華、性情,估計這位姑娘沒有哪一樣可以說拔尖,可世事就是這麼玄妙。

這幾日她一直疑惑侯爺為什麼對她如此情有獨鍾,現在卻有幾分瞭然,這姑娘雖是個麻雀,可她並不覺得鳳凰就了不起。

「我明白了。」越娘笑了,她的笑直通眼底心底,並不只是一個盡責的女管家,「姑娘能來,對侯爺來說就是最好的事情。」

譚茵從楊澈口中第一次知道自己對他的重要性。之前她總是患得患失,認為自己對他並沒有什麼幫助。

所幸他沒有放棄,所幸有的是時間。

……

越娘說起西北官員家眷的一些事情。

前朝中後期,節度使集軍、政、財大權於一身,擁兵自重,幾成獨立王國。

後期節度使叛變頻頻,終於致使前朝覆滅,帶來近一百年的藩鎮割據,交戰不斷,民不聊生,名如草芥。

大昭充分汲取前朝經驗,在邊疆區域軍、政、財都各設職位,並設有監察一職。

「這政就以陝甘總督為首,州府設在長安,統轄陝甘兩地。這軍自然就是侯爺統領的西北軍,在長安與潁州駐軍。」

越娘見她仔細傾聽,繼續道:「潁州知府張夫人一手操辦婚禮,這是文官,你已經見過她了。」

「那西北軍還有多少將軍,他們的夫人呢?」

「侯爺身為大將軍,下面有左右兩位將軍,還有一些副將。除了右將軍寧則尚未婚配外,其他將軍都已成親,但夫人都留在上京或是老家,這邊都是姬妾作陪。」

「這些姬妾有些是將軍們從家裡帶過來的,有些是在這邊納的,還有一些是達官貴人所送,壓根無名無分。將軍們常年在外,也得有人照顧。」

譚茵咬了咬嘴唇,似乎有什麼話要說未說。

越娘連忙道:「姑娘放心,侯爺身邊沒人。」

譚茵暗鬆了口氣,問道:「難道就沒人送給侯爺嗎?」

越娘笑道:「侯爺?一般庸脂俗粉怎會入他的眼。」

譚茵想起綠腰,嗯,要求果然太高了……

越娘欲言又止,譚茵見狀連忙說道:「有話請講。」

「按理說,姑娘作為侯爺夫人,自然不用去理這些姬妾,可帶兵打仗,不像在上京,在這兒這些有名有份的妾就是如夫人,少不得要來拜訪您,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能怠慢。」

譚茵明白越娘言下之意,不說與如夫人交好,但最起碼不能交惡。

「其中左將軍趙破虜的妾室瑞玉,是從家裡帶過來的,深得趙將軍喜愛。

「還有一位是隨侯爺訓練騎兵的副將鐵金權,他的情況特殊,他乃本地人,夫人出自李家,為河西世家大族,世代在此,盤根錯節,在大夏與大昭都極有勢力。」

無論屬於大夏還是大昭,強龍不壓地頭蛇,這些世家總是當地最重要的力量。

譚茵點了點頭,誠心致意地謝道:「越娘,謝謝你和我說這些。」

「姑娘初來乍到,不急在這一時半刻,日後我再與你慢慢細說。」

越娘看著衣架上的大紅嫁衣和案几上的鳳冠,前幾日張夫人過來給譚茵試衣服首飾,嫁衣很是合身,竟然不用修改。

火紅熱烈的嫁衣,綉有百鳥朝鳳圖案,金色鳳凰似乎要衝出紅色錦衣,一飛衝天。巴蜀最好的綉娘們花費數月才綉成,真是巧奪天工,燦兮爛兮。

譚茵順著越娘的視線看過去。再過幾日就是婚禮,楊澈離開才幾日,怎麼感覺如隔三秋。

「侯爺乃正一品,品階超然,他的婚禮縱使不想大辦,可這些同僚還是繞不過去的。」越娘解釋道。

這次婚事非常簡單,只請了幾位相熟的地方官和軍中官員。

幾位夫人本來想來拜訪,被越娘給婉拒了,只是收下她們送的糕點小食等,推說日後再見。

……

譚茵房中,忍冬一邊收拾茶具,一邊和她說著閑話。

「姑娘,侯爺這來得快去得也快,果然是像風一樣的男子……」

譚茵被忍冬這麼富有詩情畫意的一句話給驚呆了,難道到了西北后忍冬詩興大發……

忍冬知道自家姑娘會錯意了,「咳」地一聲搖了搖頭,白了一眼,「你饒了我吧!我哪會說這麼文縐縐的話,是驛站裡面的客人傳的。」

驛站主要接待軍政公務人員,南來北往,東去西來,說的最多的就是朝野大小事。

忍冬在驛站進進出出,忙前忙后,聽到不少消息。

「哦!他們怎麼說侯爺?」譚茵好奇問道。

「都在誇他呢!說他用兵如神,像風一般琢磨不定,難以在兵書中找到。」

「他們還說侯爺這仗比潁州那仗還要重要得多,還說了涼州潁州應該怎麼管,我也聽不大懂。還說什麼啃什麼鱉,這鱉不是我們那兒水鄉才有嗎,這兒難道是旱鱉。」

「啃鱉?」譚茵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啥意思,左想右想,突然想到什麼,說道:「是不是屯墾戍邊。」

「對對對,就是這個。」忍冬立馬想起來了。

譚茵來時路上,一直惡補西北的史書和遊記等。知曉從漢代趙充國將軍開始,西北就一直在邊疆由軍隊進行屯墾戍邊,戰時打仗,平時墾荒,歷朝歷代都繼承了這個無比重要的政策。

楊澈既需要訓練一隻騎兵部隊,還要準備開始屯墾戍邊,事務繁忙可想而知。

「姑娘,說來奇怪,這麼幾日,這些人竟然都沒提到侯爺的相貌。」

以往啥時候都能聽到有人說起他的相貌,自然還有他的緋聞軼事,可如今似乎沒人關心這些了。

「那你覺得他是在上京時好看還是現在好看?」譚茵問道。

「我就見過他一次,天上的神仙也沒那麼好看,我連噴嚏都不敢打一個,生怕把他嚇著了,他飛上天去。」忍冬笑嘻嘻道。

「不過如果是鬍子拉碴的侯爺,別說打噴嚏,我連話也敢說了。」

譚茵以肘撐桌,左手托腮,珠灰色的袖子滑到肘部,露出一段白皙胳膊。

「姑娘,越娘給你調的珍珠膏你有沒有塗啊!」

「嗯……」

「你又偷懶了,越娘叮囑我要讓你好好塗,聽說塗了皮膚嫩得像剝了殼的煮熟雞蛋。她說你皮膚還不夠嫩,這邊風霜又大。你本來長得就比侯爺差這麼多,還不好好好保養。」忍冬氣呼呼道。

「好了好了,我塗我塗就是了。」譚茵連忙告饒道。

窗外雪人已經化了,天氣慢慢暖和起來,那顆老梅樹也抽出綠芽,春天已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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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清且漣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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