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望天樹

第七章 望天樹

之後幾場比武,鶴雲飛力壓對手,最終迎戰的,是名黑袍蒙面人。

「你不覺那人很古怪嗎?」

「聽說是從瓊州過來的!」

「瓊州?這場決鬥怕是不簡單啊!」

「可不是嘛!瓊州大地可是武才輩出啊,不知為何要來此地。」

……

台下議論紛紛,蒙面人的出現,引起了眾人注意。

「這一天,我已等了很久了!」蒙面人傳來一陣陰陽怪氣聲。

「你是何人?」

鶴雲飛眉宇緊皺,他早已看出這蒙面人並不簡單。

「怎麼,記性這麼差?」

蒙面人緩緩取下面罩,面色詭異。

「你知道會等到這一天的,不是么?」黑袍人不斷的把玩着手中褐色蜈蚣,最後將其吃了下去。

「你是……!」

鶴雲飛面色大變,早已有了猜測。

「你爹已亡,可我這喪父之仇,也不能不報啊!」黑袍人蒼白的臉上,掛着一抹詭異的笑容。

「你是鬼少!你竟然沒死!」鶴雲飛怒目圓睜,震驚萬分。

「你都沒死,我怎麼能先死呢?」

十六年前,鬼厲乃平城最毒狠的冥修,為人心狠手辣,建立了臭名昭著的鬼幕府,成日傷天害理。

當時,鬼幕府實力僅次於平城城主鶴天行率領的平城衛軍,因鶴天行的屢屢施壓,一場場矛盾覺然而生,鬼厲不顧平城律令的束縛,公然對抗平城衛軍。

為將鶴天行引出絕命,鬼幕府殘殺數百平城衛軍,鶴天行忍無可忍,決然出戰。

然鬼幕府冥修集數百之眾,實力強勁,衛軍損失慘重,節節敗退。

最終,這場內亂驚動朝廷,派兵出征,平息了戰亂,鬼厲不堪現狀,自刎而死。

朝廷圍剿鬼幕府期間,年僅五歲的鬼少,被鬼厲心腹從府中帶出,逃離至瓊州,從此消聲匿跡。

此次武壇,是鬼少開啟的復仇之路。

「這麼多年,我只能隱忍喪父之痛,流浪瓊州!而你……真是可笑!」

「哼!你父親本就罪有應得,你更應該慶幸你還活着!」

鶴雲飛滿心怒火,當初家父就是中了鬼厲邪毒,才重病不起。

「找死!」

剎那間,鬼少雙眼佈滿血光,全身驟然涌散出磅礴瘴氣,不斷朝四周擴散。

「那是…」

「不好,是屍氣!」

台下一片紛亂,開始四處撤離。

「師父,怎麼回事?」

事發突然,墨嵐炅眉頭一皺,當即開出護身靈陣。

「這是屍氣,一旦生人觸碰,就會屍毒入體,數吸便會死亡。」

「什麼!」

「好戲就要開始了!」師父沉言道。

「妖孽,住手!」

不遠處,住持長老察覺情況不對,立馬飛襲上台,可終究晚了一步。

「百屍煞!」

鬼少上來就使出最狠殺招。

武壇四周黑霧繚繞,空氣開始劇烈扭動,傳來陣陣鬼泣之聲,天空瞬間暗沉無比。

一隻只巨大的黑色屍影浮現半空,發着攝人心魂的鬼泣聲,瞬間朝鶴雲飛撲煞而來。

周圍百姓離開了屍毒區域,驚恐看着眼前一幕。

眼見屍影將至,鶴雲飛一記凌空掛月撤出武壇,猛然轟起熾焰靈拳,朝地面砸去。

周圍頓時出現一道炎火結界,散著濃濃金光,將其包裹在內。

「咚!」

撞擊聲震耳欲聾,響徹雲霄,地面顫鳴不息,沙塵四射,不見天日。

「哈哈哈,鶴雲飛,你死定了!」

塵霧中,鬼少狂然大笑,積攢多年的仇怨終於釋放。

殊不知,結局並非如他所想。

數秒后……

「就這點本事么!」

待塵霧漸漸散去,一道挺拔的身影浮世而出,說話的正是鶴雲飛。

「什麼?你…你怎麼……」

鶴雲飛擦去嘴角血跡,胸口傳來一陣劇痛。

「住手!」

長老立馬扔出一件圓形法物,在鬼少頭頂飛速旋轉着,形成了一道結界。

「武壇之上,休得放肆!」

「放肆?哈哈哈~」

鬼少仰天長笑,面色無比狂妄。

「喪父之仇,報則天經地義,不報則誅天滅地!」

「鬼少,你好狂妄!在平城的地界上,我看你究竟能有多大兒的膽!」

鶴雲飛呵斥道。

「什麼,鬼少?」

「難道他就是當初鬼厲遺留下來的後代?」

「不會吧,鬼幕府不是被滿門抄斬了嗎?」

「這中間肯定有內情,只是咱們不得而知罷了!」

「哎,鬼厲生前為人心狠手辣,此孽不除,必成後患。」

……

得知黑袍人便是鬼厲餘孽,周圍百姓情緒激烈,悲憤交加。很多百姓的親人,當年就是被鬼幕府所殘害。

「殺了他!」

「不能叫他跑了!」

長老怒火攻心,沉聲問道:

「你可是鬼厲之子鬼少?」

「老東西,你以為此物能奈我何?哈哈哈~」

突然,結界中不斷湧出烏煞之氣,將鬼少緊緊包圍,伴隨一道黑影,消失於眾人視線。

茫茫天際中,一道詭異的聲音傳了過來:

「平城啊,咱們後會有期!」

鶴雲飛面色凝重,平城的劫難,還會再次到來嗎?

……

此番前來,對墨嵐炅來說,也是一次大的收穫,鬼少之事,百姓雖憤恨無比,卻也無可奈何。

……

自墨嵐炅八歲起靈,師父便在其體內設入一道禁制,不斷摧殘着墨嵐炅的神魂,哪怕深處凶獸叢林,哪怕群獸攻身,墨嵐炅也要強忍神魂之擾,沉着應對。長期的磨練,墨嵐炅也逐漸適應。

往後數月,師父在墨嵐炅體內一連布下數道禁制,每當前往凶獸叢林,墨嵐炅便時刻緊繃神經,保持全面的清醒,即便入魂侵腦,痛徹心髓,也不敢有絲毫怠慢。

……

時間已然過去一年,看着形如枯槁的師父,墨嵐炅心中五味雜陳。

最後一日,師父已然無法行動,面枯體瘦,臉色蒼白無力。

師父將墨嵐炅召入屋中,聲音無比虛弱:

「為師已無時日,有樣東西,你必須收下。」

看着師父枯朽之色,墨嵐炅一陣心酸,不願接受這樣的結局。

師父雙目緊閉,口中一陣默念,一顆金燦燦的靈珠從天靈升了起來。

「師父!」墨嵐炅驚愕萬分。

「不要緊,我雖一把老骨頭了,卻還經得起折騰。」師父沉聲道。

數分鐘后,師父睜開混濁雙眼,面色無比蒼白,全然沒了血氣。

「師父,你…」墨嵐炅見狀,腦中如晴天霹靂。

「師父,您究竟怎麼了!」

墨嵐炅再也抑制不住,跪在地上。

「此乃圖靈珠,一件極為逆天之物,是為師的能量源泉。」

師父將圖靈珠拿在手中,面露祥和之色。

墨嵐炅只挂念師父安危,並未在意圖靈珠是何物。

「您為何…這會要了您的命的!」見師父氣若遊絲,墨嵐炅面色驟變。

「圖靈珠,乃為師獨有之物,只有神魂極為強大,才能承載它的能量。」

這一刻,墨嵐炅終於明白師父的所作所為,原來一切都是為了自己。

「不!師父!我不需要什麼圖靈珠!您一定要活着!」墨嵐炅攥著師父的手,語無倫次道。墨嵐炅自幼為孤,對他而言,師父是唯一的親人。

「為師已用畢生之力將其魂力封印。切記,無論如何,也不能將此物泄露出去。」

說完,師父雙掌猛然向前一推,身體驟然爆發出耀眼神光,將圖靈珠封印在墨嵐炅體內。

「啊~」

墨嵐炅頓時覺得渾身灼熱無比,如岩漿翻滾般劇痛。

「忍着!千萬不能失去意識!」師父近乎是吼著出來。

撕心裂肺感油然而生,墨嵐炅面色慘白,強忍劇痛,足足半時辰,圖靈珠才全然進入體內。

做完這一切,師父身形一軟,縱然倒下。

墨嵐炅心如刀絞,卻發現身體傳來刺骨劇痛,根本動彈不得。

「師父!」

望着師父倒下的身影,墨嵐炅悲痛欲絕。

天色灰暗,墨嵐炅強忍劇痛,吃力朝師父挪去。

終於該回去了嗎?

一道晶瑩淚光順着師父蒼老的臉頰,流了下來。

茫茫天際,一道流星一閃而瞬,一切都恢復了平靜。

「不!不會的!您是騙我的對嗎?」

墨嵐炅瘋狂晃動着師父冰冷的軀體,淚水浸滿了衣衫。

「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墨嵐炅星辰雙眸中,佈滿了深沉。

馱著冰冷的軀體,墨嵐炅緩緩來到星月湖邊,那顆參天大樹下。

師父生前,常帶他來此處賞月。

師父曾說過,此樹名為望天,是連接天與地的神樹,墨嵐炅輕輕將師父的軀體,埋在望天樹下。

做好一切,朝着這片土地,墨嵐炅深深鞠了一躬。

「師父,永別了!」

月色寂寥,獨映一人。

墨嵐炅知道,望天樹下,師父一定能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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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魂之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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