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同學們

「叮鈴鈴」三五牌座鐘清脆的鈴聲驟然響起，李一凡伸了個懶腰坐起來。

伸手拉開窗帘，陽光毫無遮擋的灑滿房間的每一個角落。湛藍的天空沒有一絲雲彩，就像後世的西藏藍天。打開窗戶，李一凡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真好。

門外傳來母親的聲音「小凡，抓緊時間洗漱，你爸出去買油條了，吃完早點，趕快上學，別遲到了。」

一凡的母親趙玉瑛是小學數學老師，很溫和、善良的一個婦人，說話聲音不高，語速不快。在李一凡的印象里母親從來沒和人紅過臉。

這時隨著門鎖的開合聲，一個身高大約180，濃眉大眼，很有一些氣勢的中年男子，手裡端著飯盒推門進來。

「小凡起來沒？」李世榮問道，「起來了，正刷牙呢。」小凡趕快從衛生間探出頭應聲道。

李世榮是市建設局的一個科級幹部，今年40歲，喜歡音樂，善於繪畫，年輕時還在劇團當過美編和導演。**期間被錯打成右派，后被摘帽，恢復工作安排到建設局，負責園林規劃工作。

吃完早飯，李一凡和父母打了招呼，背上書包出門下樓往學校走去。路過二樓李一凡敲了敲東戶的門，「陳剛，快點。」

陳剛是李一凡的鐵磁同學，從初中到高中兩人就在一個班，陳剛的父親是李一凡父親的同事，在城建局規劃科工作。85年單位分房，兩家又住鄰居，一個三樓，一個二樓。

門開了，穿著一身藍色運動衣，手裡拿著饅頭邊走邊吃的陳剛走了出來。幾口吃完饅頭，打了一個飽嗝，邊走邊說道，「一凡，你說這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啊，我都快瘋了。昨夜將近1點睡得，今天6點就起來了。乾脆明天就考吧，早死早托生，愛咋咋地。」

「剛子，別發牢騷了，咱們就夠幸福得了，以後的孩子不僅要上學還得補課，上各種興趣班。完全沒有自己的時間，那才叫悲哀。」

陳剛扭過頭看了李一凡一眼，「一凡，你咋知道，說的這麼肯定。」李一凡心想壞了，說走嘴了，重生的事絕不能露出一點馬腳，不然就危險了，不要說重生知道未來的很多事，就是你有一些值得利用的特長，也會讓人盯上。

後市就有一個案例，私募大佬徐翔1976年出生，17歲帶3萬入市，對股市很有天分，19歲時曾被上海黑幫脅迫，替黑幫操盤，相傳兩大黑幫為爭他做操盤手而打了一次。

幾年後，90年底末，徐翔成為浙江龍頭老大，被稱為浙江敢死隊「總舵主」，目前他的個人資產已經達到40億元，而他管理的資產達數百億元。

於是李一凡裝作漫不經心地說「這有什麼難猜的，隨著我們的生活越來越好，家長就會越來越重視孩子的教育，都寄希望孩子不能輸在起跑線上。那怎麼辦，只好補課了。」

「奧，也是。唉！一凡，你聽新聞沒，大興安嶺著火了，聽說很大。」

聽到大興安嶺火災，李一凡不由得想起前世的兩個傳聞，一個是，87年春晚，中央電視台邀請的台灣歌手費翔獻唱了一首《冬天裡的一把火》，這首歌瞬時火遍大江南北，到處都是

「你就像那冬天裡的一把火

熊熊火焰溫暖了我的心窩

每次當你悄悄走近我身邊

火光照亮了我」的歌聲。

緊接著1987年5月在黑龍江省大興安嶺地區發生特大火災，是新中國成立以來最嚴重的一次森林火災。該大火不但使得中國境內的1800萬英畝（相當於蘇格蘭大小）的面積受到不同程度的火災損害，還波及了俄羅斯境內的1200萬英畝森林。

於是人們就說，費翔這首歌沒唱好，他的歌帶來了這場大火。

另一個傳聞是說，當時火非常大，滅火很困難，當時有一個有名的氣功大師在首都發功，遙控滅火。據說還有人信，你說搞笑不搞笑。

學校離家不遠，走路也就需要10幾分鐘，兩人邊走邊說，一會兒就到了學校，進了教室。和同桌劉麗娟打了個招呼，拿出課本準備晨讀。

劉麗娟是插班生，她留著比男孩長一點的頭髮，長得圓圓的臉，單眼皮，不大不小的眼睛，雖然不是美女，但是很俏皮很可愛的樣子，整體看很喜相。身材也不似那些弱不禁風的林黛玉們，而是飽滿型的。她的性格就和她的身材一樣，也很飽滿很爽快，大大方方的。不像一些女孩那樣扭扭捏捏、拿腔拿調的。

她剛轉來，老師就安排和李一凡同桌，可是第一節下課剛下，就扭頭看著李一凡的眼睛，眼含笑意叫出李一凡的名字。

李一凡吃了一驚：剛轉學過來怎麼就知道我的名字啊？於是問她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啊？」她俏皮的說：「你猜。」

上課的時候，李一凡老走神，沒怎麼聽老師講課，暗自思索著：「在哪裡見過她嗎？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啊？她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啊？老師才不會費勁一個個介紹我們，何況全班有六十多個同學，就算老師說了她也記不住這麼多名字啊。莫非......她一見鍾情？只記住我一個人的名字？」這個想法讓李一凡有點高興，但心裡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放學后，劉麗娟看了李一凡一眼，看著李一凡迷惑不解的傻樣，撲哧一下笑了起來，然後背起雙肩書包跑走了。

李一凡也不好意思追上去問個明白。背著長長的軍綠帆布書包在後面磨磨蹭蹭獃頭獃腦的走著。

好在李一凡不是那種凡事要搞個明白的學生。既然劉麗娟不肯說，李一凡也就不再問。每天依然馬馬虎虎的活著。

過了幾天，一個晚上，李一凡家有客人來串門了，李一凡一看，是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女孩來串門，女人我不認識，但這個女孩不就是轉學來的劉麗娟嗎？

原來這個女人是李一凡父親的同事，以前在「遙遠的地方」住著，最近單位分了房子，才搬到李一凡家附近，也就給女兒辦了轉學手續，將女兒轉到了李一凡的學校和他班。

重新坐到課堂，李一凡不僅想起高考前班主任說的話，儘管你們現在無比想逃離高考，但是畢業之後，你會發現，你最懷念的，其實就是高三。

彼時李一凡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既不支持也不反對這句話，只是那個時候的他還體會不到，自己認為所謂的牢籠終究會因為自己的離開而變成天堂，那些年我們心中所念的歲月，其實不僅僅是筆尖和試卷一次次的摩擦，也不是午後那帶著風油精味道的昏昏欲睡。它是一種具體而可感的東西，只有我們站在另一個渡口回望，方可發現，其實我們的高中時代，是那麼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