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吃人的公路 第四十章 羅家
柴旭見少女如此反應巨大，自然也知道其中必有蹊蹺，他安撫了一陣，讓少女重新躺會床上，而她床邊的男人則是順勢將削好的蘋果遞給了她。
柴旭拖了一張椅子也過來坐下，看起來女孩兒家裏條件應該還算不錯，市第一人民醫院是C市最大的醫院，那病床自然也是無比緊張，即便如此，她依然能住在這樣條件還算不錯的單人間中。
「警察同志，我，我真的沒有說謊...真的，真的...那條路...有鬼啊...」
即便躺下了，楊敏敏那雙眼眸里依然是掩飾不住的恐懼，男人有些不耐煩地對少女說道。
「...不是和你說了，不要再說那些神神鬼鬼的東西了嗎？你不為自己考慮，也為咱爹考慮一下啊，你一味地在警察和記者面前宣揚那些...封建迷信，你讓咱爹的處境多難堪啊。」
柴旭大膽猜測，這男人，約莫是這少女的哥哥或者弟弟，而他們的父親，應該是一名在C市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這樣一來，柴旭便理解了為何剛才這少女會如此激動不已。
警察的確來問過話了，也許還來了不止一次，但他們從楊敏敏口中得到的，多半是一些神鬼之說，警察自然是不可能會採信這些說辭，但記者就不一樣了，越是玄乎，記者就越感興趣。
但這楊敏敏的父親正好又是某位領導，自然不能亂說話。
於是他和顏悅色地對少女說道。
「經過初步排查，我們發現，這些事件當中，還隱藏着許多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我這一次來，是希望聽您說出最詳細的事件經過，您不要顧慮，也不要自己修飾，您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就直接告訴我，可以嗎？」
似乎是被柴旭的笑容所影響，少女默默地點了點頭，但這少女的兄弟似乎有些不大高興，他冷笑一聲，將蘋果直接扔進了垃圾桶，接着氣呼呼地起身朝門口走去。
「...他，沒事吧？」
柴旭看着男人出去的背影問道。
楊敏敏有些獃滯，似乎是還未從那起事故之中完全清醒，直到柴旭叫了她第二聲，她才回過神來說道。
「...說實話，警察同志，如果您覺得，這件事是人為的，或者，是一些偶發意外事故，我覺得，我也大可不必與您詳說了，你們想知道的那些事兒，您的同事都已經問過了...我這裏剩下的，只有你們不予採信的那些....怪力亂神之說。」
柴旭心頭暗喜。
我還真就是沖着這些來的。
沒想到事情還算進展的比較順利，柴旭立刻來了精神，他拿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小本子和一隻鋼筆說道。
「您放心，只要您不要有任何隱瞞地告訴我，我以個人名義保證，我絕對相信你說的每一句話。」
楊敏敏很是感動，她微微一笑，接着，她望向了天花板，似乎是開始回憶起了那一天的事兒，那一天...對她來說，也許算是整個人生的轉折點吧...
那是聖誕節的前一天，我和男朋友...也就是和我一起被送到這家醫院，最後沒搶救過來的男孩子...阿陽。
我和他，原本打算是開車去C市附近的一處風景區參加某個聖誕節派對。
可因為我父親極力反對我和阿陽的事兒，自然是不可能同意讓我跟着阿陽去過聖誕節，我和父親大吵了一架，當天晚上...我就叫上我男朋友...讓他連夜開車帶着我先去那地方過一夜。
現在想來...這也許是我人生當中做的最後悔的一個決定...
說到這裏，楊敏敏的眼中滲出了一絲淚水，柴旭有些不忍，這樣做無異於再一次讓她回憶當天的可怕場景，再加上男友的逝世，這樣的雙重打擊，眼前的這名柔弱女子還能承受得住幾次。
可她同時又是堅強的。
因此她仍然願意將一切都告訴柴旭，不為別的，只為找一個能夠相信她的人。
而柴旭能做的，就是儘早地去解決這些事，同時，他的內心，也開始對常子明拜託他的這件事，有了一些自己的動力。
既然自己是警察，那不論用什麼樣的方式，只要是能懲治罪惡，那不就都一樣嗎。
少女繼續講述當日的場景。
大概是晚上9點...我哭着跑出了家門，給阿陽打了電話，他立刻開車來接我，我當時就只和他說了一句。
「...我們快走，我不想再呆在這個城市了，快帶我走。」
阿陽他起初有些猶豫，我也理解，畢竟我的父親對他的前途有着直接的影響，這樣明目張膽和我父親對着干，會不會影響以後的前程。
但我很慶幸，阿陽還是愛我多一些，但現在我又覺得，也許那是最不幸的地方，若是那天他退縮了，也許一切都不會發生。
就這樣，他載着我，從城南大道轉入國道，警察同志，你知道竹廊山莊吧，那地方，離C市很近，開車的話，也就一個半小時的距離。
但因為是夜間...阿陽眼睛不太好，所以我們開的挺慢，大約是行了有半個小時左右的行程，我開始覺得車內的溫度越發地寒冷，於是我詢問阿陽，是否有開空調。
之前...我一直心情不好，就一直沒和阿陽說話，阿陽也沒有和我搭話，所以這一路我們都沒有聊天，直到這次我開口說話。
阿陽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中控台，隨後咦了一聲。
「奇怪...這...暖氣是打開的啊，怎麼回事。」
「算了算了，你認真開車...」
因為車後座還有一件我上次落下的大衣，我就將大衣拿來蓋在了身上，阿陽見我終於說話了，氣氛也緩和了一些。
「...這一路上，也沒見幾輛車，這麼冷的天兒，估計也很少有人會跑夜路吧，放心，只要我們不主動去撞路桿就沒事。」
的確如此，從離開市區到現在的國道，這一路上遇到車輛屈指可數，只有那種運貨的大貨車偶爾會被我們超過。
但...但是也就是這時候...我發現了一件...有些古怪之事...
說到這裏，少女緩緩抬眼，看着柴旭的目光當中充滿了恐懼，彷彿她又回到了那天夜裏的車內，寒冷和恐懼包圍着他，等待着他的，只有無盡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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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查到點事兒。」
靈雪攔住了常子明的去路，冷冷地說道。
常子明一手拿着煙杆子，另一隻手握著雞毛撣子，正在打掃貨架，不耐煩地瞥了一眼靈雪之後說道。
「肉漲價啦？那正好，這幾天我想吃素。」
「不可能，漲價了也必須頓頓有肉，不對，我不是想和你說這個，我查到了關於那養魂瓷的事兒。」
常子明依然漠不關心，他看着貨架上的一塊兒玉佩說道，身手將其取下，小心翼翼地擦拭起來。
「你說說。」
「那養魂瓷，很有可能是出自於羅家。」
傅靈雪原本一位，常子明再怎麼樣也應該會看他一眼，或者說給一些反應，但現在，他就在那兒擦拭著那塊兒玉佩，對自己所說出的這個情報絲毫不關心。
「你聽到了沒？」
「聽到了，羅家，你好歹告訴我你的依據是啥啊。」
傅靈雪拿出了一張報紙，上面記載着一條新聞：本市傑出青年畫家羅沛克先生於今年5月將竹廊山莊併入其集團旗下，竹廊山莊將被正式改建成一座具有中國古色古香氣息的傳統畫廊。
常子明瞥了一眼，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然後呢?」
「307國道是通往竹廊山莊的必經之路，而通過一些沿途的痕迹，也能看得出來，這養魂瓷是一路從竹廊山莊那邊滾到307國道才突然崩裂。」
「直接說你的結論。」
「我認為，羅家在秘密養魂，而且養的魂，絕非小精小怪，能突破這種程度的養魂瓷，起碼得是百年以上的魂魄。」
常子明將擦拭完畢的玉佩放回貨架之上，又繞回到了櫃枱內坐下，就這樣吧嗒吧嗒抽著煙，也不理會靈雪的推斷。
傅靈雪又衝到了櫃枱前，看着常子明，她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有些生氣地說道。
「給個准信兒，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件事和羅家有關？」
「唉唉，我說你啊，一天到晚沒事兒干你就多打掃一下屋子，院子內的雜草也該除一下了，院兒外面那些雜草不用管，可這院內的必須要定時清理。」
見這常子明開始給自己打哈哈，傅靈雪猛地一把奪過了常子明的煙杆子，氣呼呼地說道。
「你講不講。」
常子明氣的也是站了起來，指著這少女的鼻子說道。
「嘿，你這小妮子，養不熟了是吧，你看看你，以前有如此關心過一件事兒嗎？現在因為那臭小子，你就如此用心，咋的了嘛，老子還比不過那臭小子是不是嘛！？現在我還就告訴你，我就是曉得，這養魂瓷啊，就是羅家的，而且是他們的新家主，也就是那羅家小子親自給我送來的，來求我給他善後，呸，小兔崽子，老子憑啥給你善後啊，所以我讓他留下魂瓷，自己滾去想辦法解決。」
「既然你已經有了眉目，為何不告訴柴旭，還有，我不是因為他，我只是看不慣你而已，明明有天大的本事，卻甘心窩在這C市做一位卧龍，你多久沒出去走動了，這方天地，究竟還認不認你，這些你想過嗎?」
常子明聽了這話，不但氣消了，反而還有些開心。
「嘿嘿，這方天地認不認我？這可不是它自己能決定的，你放心，這就是對那小子的一次歷練，這下你總該知道，為啥我會信誓旦旦地保證，他柴旭絕對不會有危險了吧？」
傅靈雪默默點了點頭。
如果有羅家參與其中，也許，柴旭真的不會有什麼危險，但...那這件事還要柴旭去幹嘛呢，這常子明，打的究竟是什麼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