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無盡的好奇心

「好了好了，別塞了，一會兒拉肚子。」

從二人中間端起小盤子，盤子一離開桌子，圈圈的小珍珠變得水水潤潤的，盯着安瑜兮。

讓安瑜兮心生負罪感。

「唉，誰叫我是你親愛的媽咪呢。」

安瑜兮表情無奈，圈圈瞬間露出笑容。

下一秒，直接就嚎了一聲。

他眼睜睜看着自家粑粑把他的肉丸拿走，嘴上說着他聽不懂的話：

「用肉丸來代替移動的物體，你去廚房找一節二十厘米長的保鮮膜。」

「啊嗚！」嚎叫聲一聲接一聲，像只小腦斧，南懷瑾想的認真，忽然被打斷，回頭瞧見自己兒子氣哄哄的盯緊他，又看了看手上的肉丸子，過去揪起胖乎乎的小臉，惡劣道：

「跟只小豬一樣，還吃！我和你媽媽的好基因都被你吃沒了。」

「啊嗚！」

張口就去咬南懷瑾的手腕，南懷瑾往後縮手，故意拿着肉丸子一前一後的逗弄圈圈，等鄭煜過來，適時收了手。

不過這也給以後圈圈收到的一系列不公平待遇奠定了基礎。

安瑜兮拿來奶瓶哄圈圈，圈圈任性的丟了奶瓶，奶瓶在地上滾了兩圈，滾到出來的南懷瑾腳下。

南懷瑾撿起奶瓶，搓了搓，溫度正好。

「不喝？」

「部！」

雙手雙腳揚起，發出怒火，拍拍桌子以示抗議。

「……」南懷瑾當着圈圈的面，扭開奶瓶直接倒進了洗菜池裏，把奶瓶用水沖了沖，再用熱水泡一泡，收撿進柜子裏。

「麻麻！」

他欺負我！

圈圈滿臉都是這個意思，可安瑜兮視若無物，抱上安安上樓。

「南老師，我先回去了。」

鄭煜看南懷瑾坐在飯桌前，看着圈圈，氣氛不太對，決定先走一步。

南懷瑾點頭，出門送鄭煜，關上大門再回來。

倒了一杯水，喝了兩口。

用微波爐加熱飯菜，端到桌子上細嚼慢咽。

圈圈看南懷瑾不理他，嘰嘰歪歪，用嬰語與短短的正常語句和南懷瑾理論。

「渴了？喝口水？」

哥們兒似的給圈圈一杯水，圈圈揮手推開，摔碎了杯子。

南懷瑾當作沒聽見。

安瑜兮倒是嚇得不輕，跑下樓看見，父子倆還在敵視當中，揉揉眉心，收拾玻璃碎片。

搞什麼，這說能做父子都是前世的緣分，他們怎麼鬧得和前世的仇人一樣？

「來，媽媽抱，上樓睡覺覺。」

單手要抱圈圈，被南懷瑾制止，接過她手上的玻璃碎片說：「小心划傷手，他，我等一會兒抱上去。」

「南老師，他是你親兒子。」

別太過分了。

「放心，上去陪兩個孩子。」

捏捏安瑜兮的肩，南懷瑾環著安瑜兮到樓梯口。

安瑜兮不放心的回頭，看見南懷瑾沖她點頭，選擇相信他，慢慢上樓。

在房間時刻關心外面。

圈圈看安瑜兮離開才算是真的爆發了，用力敲打桌子，惡狠狠的發泄。

「小狼崽子。」

夾了一些豆芽用水泡了泡夾給圈圈，再次被打落。

憑着事不過三的原則，他用筷子打了圈圈的手。

一條紅痕突的出現，圈圈噘嘴，眼淚汪汪的，揉手背，但就是不哭。

南懷瑾望着他，沒說話，又一次夾了一根豆芽給他。

他一次次的夾，圈圈一次次的扔，他又一次次的敲打他的手。

慢慢的，圈圈怕了，乖乖撿起桌上散落的豆芽塞進嘴裏。

南懷瑾看他懼怕的眼神，知道他在他眼裏此刻就是個大老虎。

奠定了他嚴父的基礎。

兩個丫頭，他不想過多插手，隨她們開開心心的成長就好。

圈圈，以後必須要保護兩個丫頭。

吃完飯，南懷瑾去洗碗，把圈圈放在地上，圈圈蹣跚學步，四處亂逛，瞧見垃圾桶大開，就好奇的伸手去翻。

南懷瑾回頭看見，又是一頓教育。

「哇嗚哇哇嗚……」

接下來，圈圈再次和南懷瑾理論。

南懷瑾照樣不理他，泡了一瓶奶放在茶几上，嚴肅的警告圈圈：

「它倒了，你的屁屁就開花了。」

「……」圈圈往後一縮，捂住屁屁搖頭。

南懷瑾不理他，坐在畫面前靜思。

圈圈是個不記仇，樂觀的小朋友。

抱起奶瓶，一步一摔，踉踉蹌蹌到南懷瑾身邊，學着南懷瑾的模樣坐下，看向那副並不出彩的畫。

「粑粑，畫，不漂漂！」

「哈？」

南懷瑾側頭，看向身邊的小蘿蔔頭，大力揉搓他的頭髮，說：「臭小子，小點聲，不要被你媽媽聽見。」

「圈圈，也會！」

再次伸手，指向畫，又指指自己。

偏頭露著一雙認真的眼睛。

南懷瑾提起他的連體衣帽子，如提小雞一樣，提上他回書房，抽出一張宣紙，沾點墨水，給他。

圈圈一把接過畫，對着畫紙亂畫一通。

南懷瑾這位不懂畫的，看到都想笑，揉揉頭，任他坐在書桌上玩。

自己拿上一本書坐在椅子上，用餘光觀察圈圈。

圈圈玩了一會兒，累了，又盯上了桌上牛頓擺，興奮的站起來，揮着小手笑嘻嘻的過去。

南懷瑾合上書，注視着小傢伙，在他拿到牛頓擺坐下，伸手又摸了摸他的頭，繼續看書。

圈圈玩著牛頓擺，滿臉興奮小手不斷鼓掌。

聲響影響到南懷瑾，他抬頭看過去，圈圈兩眼閃光，又聽見背後傳來敲門聲，安瑜兮指向書柜上的混沌擺。

南懷瑾站起，拿下混沌擺，放在圈圈左邊，圈圈的目光再次被吸引，兩人眼角閃光，欣喜的看向圈圈。

「噓！」安瑜兮悄悄過來，偷偷環上南懷瑾的手臂，喉嚨哽塞道：「我還在想，他要是學了別的，我們都教不了，不是白惹笑話嗎？」

兩個老師輔導不了孩子，心裏會多堵？

「以後他學什麼，還是由他，不要強逼。」

沒有安瑜兮的想法，南懷瑾平和道，圈圈喜歡物理也好，不喜歡也罷，都不是他們能強迫的。12345小說www.12345xs.com

抹掉安瑜兮的淚水，南懷瑾坐下，看着桌上的圈圈，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器材。

「圈圈，這邊。」

「要，要，要！」

指著南懷瑾手上的牛頓環，圈圈拍着手，嚷着要。

急得眼圈都紅了。

關掉牛頓環，南懷瑾遞給了他。

沒想到圈圈一撥弄，便打開了牛頓環，笑的開懷。

安瑜兮臉上的笑容加大，興奮的望向平靜的南懷瑾。

南懷瑾捏了捏眉心，伸出右手擋住安瑜兮的激動，深思熟慮道：

「渺渺，如果圈圈和我一樣成了一個木頭人，以後只知道做實驗，該怎麼辦？」

「我們可以送他去學芭蕾，鍛鍊氣質，總會有看走眼的時候。」

「……」安安扒著門框聽見這句話，嘴角挑挑，看走眼，那小不點可真可憐。

「姨媽，妹妹醒了。」

「哦，我馬上去。」

安瑜兮抹抹眼淚，急匆匆的上樓，南懷瑾向安安招手，安安乖乖過去，南懷瑾抱起她，放到桌上問：「為什麼要喂弟弟那麼多肉丸？」

恐懼感油然而生，安安害怕的退後。

明明連姨媽都沒發現，姨夫怎麼發現的？

「我不喜歡說謊的孩子。」

「他是個小屁孩，欺負過我。」

「什麼時候？」

「你們不在家，他揪我臉，掐我，你瞅瞅。」

把手臂給南懷瑾看，南懷瑾扯過圈圈，圈圈看見安安，小眼珠壞壞的，親昵的抱上去，用小手狠狠掐了安安一下。

「看見沒，姨夫，這是個小戲精加小混蛋！」

現在就敢欺負她，長大還得了。

「姨媽上次和別人打電話說打弟弟要趁早，但我是寄宿，不好意思打，只能塞他吃肉丸，讓他自然拉肚子。」

「……」

安安的語氣令人心疼，南懷瑾翻了翻書，抬頭認真的說：「打。」

一個字，圈圈又開始嘰嘰喳喳，安安揪住他的手臂，用力揪了回去。

安瑜兮回來，看見這莫名其妙的一幕，沒有忙着責罰安安，怕她心有芥蒂。

「圈圈欺負安安，我讓安安打回來。」

「要是打重了，該怎麼辦？」

「沒事，安安有分寸。」

「話說，你那裏學的辦法？」

讓倆孩子「自相殘殺」。

「張教授的女兒和兒子，就是從小打到大。」

「我很好奇後來……」五歲以前，女孩子是能打遍幼兒園，可五歲以後呢？

「張教授的女兒三十歲了，還沒有嫁出去。」

「……」安瑜兮悟了，養了個姐控出來。

「打吧。」

姐控也好，家裏兩個女兒，他們做家長的也不好意思出頭。

就這樣，在父母的默許下，安安打圈圈打到兩人上小學，圈圈試圖反抗，每次都被打的鼻青臉腫，然後灰溜溜的躲房間。

翻出包里做的小裝置，靠着比自己小的妹妹月月送入安安房間。

到了晚上，吵鬧聲打擾了正在纏綿的二人，南懷瑾穿上衣服，鞋子急匆匆跑向安安房間，一隻大老鼠到處跑。

安瑜兮來了，加入吵鬧中，躲在南懷瑾身後瑟瑟發抖。

某個小壞蛋躲在南懷瑾大腿邊，笑的一顫一顫。

南懷瑾目光如炬，集中在南皖安尤尼身上，一個拎起，丟進房間，正好壓死那隻老鼠。

「啊！！」

濕漉漉的血一時間瀰漫開，南皖安嚇得站起，脫下粘上血漬的睡衣，冷的打顫。

「解決了，弄乾凈，明天早上我來檢查，有一點點殘留，你一星期的零花錢，就當做精神補償費給姐姐。」招手讓安安過來，安瑜兮牽起她去月月房間，目光嚴厲而堅定。

「爸。」南皖安可憐兮兮的望向南懷瑾，那雙與安瑜兮極為相似的雙眼讓南懷瑾難以拒絕，去南皖安屋裏給他找了一套連體睡衣，下樓拿了夾子，小鏟子，拖把放在屋外：

「安老師的話，老爸也幫不了你，那些東西用過之後，都扔到門外，明天早上爸爸出去扔。」

說完，南懷瑾抬腿離開。

不知何時開始，他和渺渺轉換了身份，他成了南皖安的哥們兒，渺渺成了嚴母。

「南兄！你可不能拋下小的，小的也怕老鼠。」

他都沒敢直接抓老鼠，還是用器械引來的。

「你怕，你爸就不怕，去去去，自己處理，我去看安老師是不是睡你妹妹房間了。」

「爹，你不能走！」

要是安老師在小妹房間睡了，他死定了，他爹會給他深刻的，愛的教育！

「南皖安！」

「到！」

聽見南懷瑾嚴肅的聲音，南皖安下意識站直，等候訓話。

「把那灘東西打掃乾淨，想想你下學期的零花錢！」

「是！」含着眼淚，望向南懷瑾離去的方向，南皖安感覺，自己咋那麼不像親生的。

被姐姐欺負，自己反抗，他的錯。

小妹莫名其妙的哭了，他的錯。

他怎麼這麼慘。

埋頭回屋處理那坨讓他想要嘔吐的物體，扁扁的，似骨頭都被壓扁了。

懷着好奇心，南皖安腦中又有了一個主意，興沖沖的跑去房間，換上上次粘著鄭哥哥給他找的隔離服，手套，戴上口罩，眼鏡。

抱下張姐姐送他的解剖工具，滑動平板，搜索如何解剖老鼠，坐在地板上，認真的解剖老鼠遺體。

第二日，安瑜兮喝着牛奶上樓，看見那一幕，噁心的杯子都摔了，頭皮陣陣發麻，手掌握成拳，剋制怒火。

心裏默念：她不能打孩子，她不能阻擋他的好奇心。

「南老師！」

河東獅吼佈滿屋子，南懷瑾拿報紙的手顫了顫，咽了咽口水，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有點怕渺渺了。

快速上樓，看見那一幕，右眉挑起，揉揉鼻子笑了：「看來他以後還可以當法醫，要不暑假送到張隊的女兒那裏去玩玩？」

「南老師，你沒和我開玩笑吧？！」

那可是老鼠，有病毒，他兒子面不改色的接觸了，他不怕他會生病嗎？

「沒事的，渺渺，皖安不是做好了防備嗎？」

闊步接近南皖安，敲敲他的護目鏡，問：

「小探索家，一晚上有什麼結果？」

「爸爸，你看！」

捧起平板，對應地上的器官，南懷瑾一一對應，發現南皖安將他分的很完整。

「唉！」安瑜兮看父子倆同一戰線，不講話了，用沒用過的掃帚打掃牛奶和瓶子，默默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