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回憶
回到家,休息了兩三日,安瑜兮每天逗弄著孩子們,玩耍着他們的玩具。
心裏雖有疙瘩,但還好,能忽視,揉揉兒子的頭,安瑜兮貼上南懷瑾的胸口,無所事事:
「南老師,我想工作,但沒什麼事能幹。」
「去學工商管理?」
不僅能混時間,還能學以致用。
「不想。」
學那個,她天天在他眼皮子底下,一點自由都沒有。
「後幾天我要出差,你怎麼辦?」
「你告訴我怎麼辦?」
抬起頭看向南懷瑾,南懷瑾揉揉她的手,停頓了一會兒講:「你也隨我去?」
「那裏有什麼好玩的嗎?」
「有綠林山水,空氣清新。」
「好,反正沒什麼安排,就陪你一起去。」
商量好後幾天怎麼辦,安瑜兮躺回南懷瑾懷裏,剛安靜一會兒,南懷瑾以為能專心看會兒報紙,一個問題又冒了出來:
「南老師,我沒了工作,你會不會嫌棄我?」
南懷瑾折起報紙一角,低頭撥弄安瑜兮的劉海,玩笑道:「我倆一對比,我更像是吃軟飯的。」
「……」好像是哦!安瑜兮揮開南懷瑾的手,拿着書換了一個位置躺,沒有在意同樣躺在懷裏的圈圈,「那你會不會覺得自卑?」
「我老婆有本事讓我吃軟飯,我應該驕傲。」
把圈圈放入搖籃里,抱起皖綰,放在腿上,輕輕親吻她的側臉講。
「嘿嘿,那你可要好好謝謝我。」
「謝謝老婆。」
認真的道謝,表情如木頭一樣木訥。
安瑜兮伸手把他的嘴角往上提,想要看他笑起來是什麼模樣,央求道:
「南老師,笑一個吧?」
「不會。」
合上報紙往茶几上輕輕一遞,飛了出去。
再抱緊安瑜兮,埋在她的胸前閉目。
「幹嘛?跟個孩子一樣。」
安瑜兮撫摸著南懷瑾刺刺的頭髮,把下巴放了上去,感到他的存在,眼裏一片笑意。
「想你。」
「說甜話也不著調,天天在家,天天見。」
「你眼裏只有孩子們。」
小小的委屈暴露,安瑜兮埋頭,捧起他的臉認真的說:「他也是我們的孩子。」
「……」南懷瑾不回答,一雙劍眉皺成了一個倒立的八。
「別皺眉,我心疼。」
用拇指用力撫平南懷瑾的眉毛,南懷瑾握住她的手,放在胸口,問她:
「感覺到了嗎?」
「你的心跳?」
看了眼手錶,剛好到十九分,她閉眼聽了一分鐘,心跳忽然停了,她瞪大眼,看向南懷瑾,南懷瑾深情的說:「這一秒的停止,是為你。」
「搞什麼!」一把推開南懷瑾,安瑜兮坐回沙發上,惱南懷瑾居然拿生命做情話,對誰,都是不負責任的行為。
南懷瑾吐了口氣,重新拿起報紙,繼續關註上面的追緝,凌哲的幾個得力助手都落了網,凌哲依舊在逃。
側目而視,安瑜兮把腿放到了沙發上,側着身子,慵懶的翻看沙發上的書。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下午六點的鐘聲敲響。
兩個孩子嚎著要奶喝,安瑜兮不動,當作沒聽見。
南懷瑾等了一會兒,再次看向安瑜兮,安瑜兮抬頭,撞入他的視線,感受到一股哀求。
「我不去,你上次泡奶粉不是泡的挺好的嗎?」
「……」南懷瑾直勾勾的繼續盯着她,她沒有由着他,繼續看書。
覺得這裏吵,便轉身進了書房。
看安瑜兮是真的生氣了,南懷瑾只好自己上手,泡起了奶粉。
安瑜兮沒有走遠,躲在書房後面,看向南懷瑾,毛手毛腳的弄得奶粉到處都是,她不忍,出來幫他。
把三個奶瓶燙了,再倒上熱水,插上三個溫度計加礦泉水。
南懷瑾在後面,眼底有一絲得逞的笑意。
安瑜兮察覺不對勁,她手上已經泡好了三瓶奶粉,而作為這一切引導者,正一臉父愛,奪過一瓶奶粉喂圈圈。
「……」
默不作聲地抱起月月,把奶瓶遞給安安,坐在沙發上給月月餵奶。
兩個孩子喝完奶就睡了,安安小小的身子扒著冰箱拿吃的。
安瑜兮過去抱起她,讓她選了一些菜,做了她的晚餐,看着她吃完。
氣呼呼的上樓睡覺,也不管碗筷,還有沒吃飯的南懷瑾。
半夜,一道道爆炸聲傳來。
將安瑜兮從夢中驚醒,心下一陣不好,打開卧室門。
跑到樓下,瞧見不知何時,鍋已經炸了,鍋柄帶着半個鍋,還有不明焦黑物體鑲入牆裏。
原本整潔的廚房,猶如爆炸現場,一片漆黑。
站在廚具面前的南懷瑾慢慢轉身,半張臉沾上了髒東西,黑鏡框後面是他無辜的眼神,身上的圍裙也沒能阻擋爆炸帶來的洗禮,他的白襯衫變成了黑襯衫。
面對這種慘烈的場景,安瑜兮努力平復爆炸的心情,不停的吸氣,呼氣,用力握緊手,慢慢逼近南懷瑾,咬着牙奪過他手上的鍋鏟,再以想要打南懷瑾的怒火拔下鍋柄,關掉火,收拾廚房。
廚房收拾完,安瑜兮的怒火消去,牽上南懷瑾去浴室,幫他處理臉上的污漬,看到下面有水泡,再大的埋怨也沒了。
「疼嗎?」
「嗯。」
南懷瑾點頭,剛開始沒感覺,現在才開始疼的。
「傻子,餓了不知道叫外賣嗎?非得要自己做飯,你要是毀容了,我就不要你了。」
他知道他一直想證明他並沒有將她當作家庭主婦對待。
但今天的舉動,太危險了。
「我們去醫院。」
「我換件衣服。」冷靜的摘下眼鏡,要上卧室。
安瑜兮怒了,吼道:
「換什麼換!真殘了,我真的不要你了。」
不知道燙傷容易留疤嗎?
他可是老師,需要注重形象。
「渺渺,我需要換一件衣服。」
邊安撫邊請求安瑜兮,安瑜兮盯着他,不說話,上樓給他拿了一件襯衫和外套,帶着他出門了。
由她開車,兩人掛了急救科,醫生端詳來一下南懷瑾的臉,說:「留疤的可能性會很大,先塗藥看看。」
一聽會留疤,安瑜兮的心就抽抽疼,她後悔了,為什麼要和南懷瑾生悶氣,如果不和她生悶氣,他就不會自己做飯,燙傷了臉。
「話說你的臉是怎麼弄得?」
「做飯。」南懷瑾簡潔明了的回答。315中文網www.315zwwxs.com
醫生抬頭,再次看了看南懷瑾的臉,問:「你不會把廚房炸了吧?」
「嗯。」再一次確認。
醫生不說話了,開了些葯給南懷瑾,讓他們去拿葯,囑咐道:「下次別進廚房,自己受傷頂多一人疼,把燃氣泄露,整個家都毀了。」
聽了這句話,安瑜兮才忽然想起,慶幸南懷瑾用的是電磁爐,否則……
渾身打了一個纏,挽著南懷瑾去拿葯,回家擦藥。
輕輕擠了一點點藥膏,慢慢塗在南懷瑾臉上,兩人一言不發,面對着面,南懷瑾正襟危坐的坐好,眯着眼,看要吃的葯。
「得了,真以為自己四五十了?跟我爸一個樣,吃藥前還要先看看葯。」
「好奇。」
「好奇歸好奇,下次不許進廚房了,再進去,我就打斷你的腿。」
「好,不進了。」
抱住安瑜兮的腰,想要親近親近,一靠近安瑜兮的臉,半張臉就抽抽疼。
安瑜兮噗嗤一聲笑了,都什麼情況了,還想親近,臉疼吧?
倒了一杯水給南懷瑾,讓他吃藥。
自己去廚房做點吃的。
悲劇還沒有結束,打開冰箱,她看見被切的大塊大塊的菜,抿唇假笑,不,她是笑不出來了。
再一起吸氣,呼氣,把大塊的菜拿出來改刀,以整潔有序的排序排好,拿出準備做菜的,放在旁邊。
打開電磁爐,放了橄欖油,再放西紅柿翻炒出汁,加鹽,加水,煮開,把面放進去,煮到半熟,淋上雞蛋液,加上幾顆小蔥,撈起兩碗面,放上托盤,端了出去。
找來兩個圓墊子,兩人對坐着,坐在沙發上吃面。
看南懷瑾怎麼吃都不方便,因為他的半邊臉,連帶着半隻嘴都燙起了水泡,沒法進食,安瑜兮端起碗,小心翼翼的夾了一點點面,從他好的半邊唇喂進去。
一嚼,安瑜兮看着都疼,放下面說:「我給你做一些流食。」回廚房熬了一些粘稠的粥,再次試了試。
喝到嘴裏就吞了下去,南懷瑾點點頭,示意可以。
安瑜兮才放下心,吃坨的不能再坨的面。
想起他們曾經出去玩,南懷瑾不會用微信,她明白他為什麼不點外賣了。
「南老師,以後別進廚房。」
「……」南懷瑾沒有回答。
他只想讓她開心,但忘了自己是個生活上白痴的不能再白痴的人。
「還有,明天開始,你要學着接觸現代電子設備!」
否則她不在身邊,他身邊沒有朋友,會被餓死,或者自我死亡的。
「不要。」
「反對無效。」
放下筷子,端上碗去洗。
南懷瑾望着她的背影凝神,拿出手機,定了一個時間。
飯後吃藥最好三十分鐘。
去書房轉悠一圈,拿了一本書出來,尋找他的眼鏡。
猛然想起眼鏡還在廁所,黑了一個鏡片,如小孩子一樣溜進廚房和安瑜兮商量:
「渺渺,我的鏡片髒了,能重新買一個嗎?」
「可以。」
放好碗,洗了洗手,回頭講。
檢查了一遍家裏的設施,陪南懷瑾到客廳,看他手上的《時間簡史》。
兩人對於這本書,有着一模一樣的看法,說話的過程中,兩人遠離的心又一次靠近。
「渺渺,你喜歡我什麼?」
他忽然迷茫,不自信了。
「喜歡一個人,需要理由嗎?」
安瑜兮模糊的反問。
「需要。」
南懷瑾認真道。
「嗯……應該是從你說出:「英國著名物理學家霍金曾說過:記住要仰望星空,無論生活如何艱難,請保持一顆好奇心。你總會找到自己的路和屬於你的成功。」那時候,我就對你有了好感,可你太直了,居然送了塊表給我。」
「你那時候為什麼生氣?」
他至今都沒有想明白。
「你知道表有什麼意思嗎?算了,你這種老正經怎麼可能知道。」
拿出平板搜了搜,把上面的結果遞給南懷瑾看,南懷瑾掃完,臉僵住,他該謝謝當年渺渺的教養沒有潑他一臉奶茶。
「當年你還說什麼脫髮,我當時,真的很想,很想揍你,然後放下包包走人。」
「為什麼又不走了?」
「……」他真的要這麼追根究底嗎?
安瑜兮回頭確認。
南懷瑾經歷了太多,明白安瑜兮是在給他機會,拚命搖頭。
「呼,吃藥,我困了,吃了葯給本宮暖床去。」吹了吹熱氣,安瑜兮把葯倒出來,放在南懷瑾手上,遞給他水,自己拿起書放回書架上。
先一步上樓洗漱。
南懷瑾上來,安瑜兮覺得不能讓他一直保持閉着嘴,要是再生肉肉長到一起怎麼辦?
拿了一根冰棒棍子,讓南懷瑾含住,躺在床上,給他蓋上被子。
自己仰躺着,睡不着,接着上個話題問:
「南老師,你喜歡我什麼?我沒什麼出色的地方,更傾向於一個家庭主婦,脾氣還大,又沒文化。」
「你很努力,愛護幼妹,並且有着自己對男女平等的看法,你不是家庭主婦,不是所有會煮飯,照顧家裏人的女人都是家庭主婦,你只是顧家。」
「那你是多久喜歡上我的?」
她好像從未聽他講過。
「很久,很久以前。」
南懷瑾的目光滿是回憶,那個天才般耀眼的女孩子。
「說具體點!」
安瑜兮不開心了。
她說的都那麼具體,他卻在敷衍她。
「你不記得,再提也是枉然。」
「我不記得?」
她不記得什麼?
「告訴我嘛!南老師!」
扭着他的手臂輕輕縮緊,南懷瑾臉蛋漲紅,往床邊躲了躲。
「咳,咳,渺渺,要不我去沙發上睡?」
「不行!你必須說!」
翻身壓住南懷瑾,似他不說就不下來了。
埋在他的胸口,聽那令她安心的心跳,閉上眼,忘卻一切。
「當年你給我補習。」
「……」安瑜兮的記憶大門被打開,快言快語道:「我當時只是為了完成老師的任務,否則誰願意給你這個壞學生補習。」
「你拉住了想要自殺的我。」
這才是他真正動心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