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高傑挑大樑
江北四鎮出來的人鮮有能擔當大梁的，朱慈烺雖然看著新式武器，但是目前僅有新兵，面對山東一帶，明廷早就沒有了實際掌控能力。
這個時候需要主動作為將帥的人，可是李佳又只是一個弱不禁風的文人，偶爾嘴貧兩句，真打起仗來還需要一個更有號召力的人。
劉良佐別看現在服服帖帖的，其實也是一時被威嚴鎮住了氣勢，日子照樣過的有聲有色。
李佳此時剛剛騎馬穿過山坡樹林，放眼望去只有一片毫無生機的景色與一片令人惱怒的軍事氛圍。
在這死氣沉沉的時候，他需要一個軍事儀式來振奮人心，這個時候北方的抵抗差不多已經宣告結束，他要隨時應對潰敗的李自成部隊並且利用起一切力量周旋滿人的部隊。
馬走在鬆軟的泥土上，李佳歪嘴一笑，一片落葉噠地一聲掉在他的鼻樑上。
「搞什麼鬼？我李佳什麼時候也能參與這種關乎歷史進程的大事去了？」曾經他只是一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混混，經歷了一切巧妙的事情，與滿人做了朋友，居然還在這個節骨眼談論和平，改變了歷史，奮不顧身救太子。
不知不覺，就想吟誦一首陳子龍的詩句。
「並刀匣中昨夜鳴，
燕趙悲歌最不平。」
詩句悠然溜到嘴邊，一個騎馬的送口信使者已經到了自己身邊。
「皇上見你。」
簡短快捷。
李佳點點頭，隨著使者連忙騎著馬離開了小山坡，偶爾一棵光禿禿的樹榦點綴著寒冷的土地。
離軍演已經有半周了，這是朱慈烺第一次召見自己，也許是他又有了什麼新想法。
青年人在獲得權力的時候永遠都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但是朱慈烺卻已經來了，他早就聽聞李佳來到這兒閑逛深思便已經帶著幾位親兵在另一頭立定了腳跟。
寒風吹過他的臉龐，顯得有一絲乾冷的疼。
「皇上，你怎麼來了？」李佳在另一頭看到朱慈烺，不禁急急忙忙停下了馬喊叫道。
「你過來吧，不用拘謹。」朱慈烺悠悠地揮揮手，幾名親兵騎著馬微微四散開。
李佳策馬到了朱慈烺面前，又急忙下了馬。
朱慈烺看著他說到：「這座山側面有一處宅子，據說已經荒蕪了，但是朕剛剛看了，設施還很完好，過兩天找人清洗一下賞給你。」
「唉？宅子？」李佳挑了挑眉，花前月下？
「怎麼？不滿意？」朱慈烺瞪了瞪眼，「朕不想效仿那些晉朝皇帝，朕想力挽狂瀾。」
「這李佳知道......」李佳小雞啄米般點點頭。
「可是你看就目前局勢，我們有了武器能打贏嗎？」朱慈烺的語氣變得小聲了點。
「也許。」李佳說著，「目前咱們的武器依舊是我認識中最low的，哦，不是，最低級的。」現在他說話已經有意識地擺脫現代辭彙了。
「可你明明......」
「哎哎哎，但還是心裡有個準備才行。」李佳拍了拍朱慈烺的肩膀，「萬一不行還得想著跑路。」
「跑路......」
「哎哎哎，所以我知道了，你想北伐！」
「北伐！」朱慈烺的嘴巴一次比一次長的大，不過這次他收住了嘴巴，「愛卿所言極是。」
「所以你想給我宅子是想讓我打消這個念頭嗎？」李佳猜出朱慈烺心思后又立馬打了個馬虎眼，他可不想顯得太聰明，不過朱慈烺也確實立馬暗地呼了一口氣。
「不不不，朕想讓你好好守住自己的一片土地。」朱慈烺搖搖頭，「可是如今北伐人才該用誰尚且不知。」
「對，咱們目前沒有根底，這南京一帶才是我們真正管轄的地盤。」李佳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覺得可以讓眾位官員先自行舉薦。」
「那朕明天上朝就來問問眾位將軍，可是朕只怕沒有人願意。」朱慈烺撇了撇嘴。
這小皇帝雖然機敏，但果然還是太稚嫩了，就憑這麼一個皇帝的命令，想火速北伐確實太難以為情了。
李佳本來也以為沒有人會攬下這個重任，可是他似乎又小瞧了目前的眾人。
朱慈烺與李佳的會面草草結束，後來李佳又打了一會兒獵，雖說打獵都是幌子，他只是想看看南京古城樣貌。
朱慈烺什麼意思他還不清楚？
他就是看不起自己一介文人，當年自己還在滿人周圍時就遭到了羞辱，要不是自己圓滑了一點，早就死翹翹了，更別說朱由檢病急亂投醫，錯信了自己。
但事實上，李佳自己也沒相信會走到這一步，遇到奇怪的歹徒，救出一個小皇帝。
但是朝堂遠不是自己控制得了的。
第二天的早朝朱慈烺親自要求武官自薦並且點名了幾位江北軍事集團領袖。
李佳自然也上朝了，不過幾天的分封后，他也拿到了一些奇怪的官職，不過目前他知道自己還領著游擊將軍一職，管理游擊營，這就很扯淡了。
「各位，如今中原一事誰可以擔任棟樑？」朱慈烺開門見山了。
打仗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沒人敢這麼做。
各位大臣議論紛紛，最後也沒有個什麼結果。
眼看香爐都要燒到屁股了，日照都出青煙了，朝堂議論紛紛后就是一片寂靜。
根據李佳分析，待會兒就是一群大臣跳起來反對。
這是符合邏輯的，李佳本來想直接勸諫朱慈烺的，但轉念一想又覺得這屁事交給老臣做更好。
朱慈烺面目始終都很詫異，史可法等人此時更是左右逢源，他們也不推薦直接北伐，但是也不希望頂撞朱慈烺意思。
這個時候北伐，無異於與其他藩王做了個號召，大家都知道福建湖南廣西依舊與自己歸附不強，而且鄭氏家族沒有從自己手裡撈到好處，更加趨向北方政權，局勢還是不是非常明朗。
最後的朝堂不歡而散。
朱慈烺揮揮衣袖，似乎只想散去陰霾。
李佳不否認需要北伐，但目前勢力軍事實力魚龍混雜，一旦消耗過盡真的就會面臨被毀滅與被推翻的命運。
歷史真的是不能輕易玩弄的線路。
他穿著潔凈的官服一路走在大道上，突然聽聞街邊熱鬧起來了。
幾位與他一同的大臣也頗為好奇，似乎來了什麼不該來的人。
但願不是馬士英！李佳深呼一口氣，他知道馬士英還算一個忠臣，但是他的熱切萬一過了頭，就會釀造慘劇。
上次自己用軍痞子趕走了馬士英，他可不希望馬士英用同樣的方法，不，他根本不需要同樣的辦法。
想到這兒，李佳撥開人群，往外看了看，沒有什麼著名人物出現，只是似乎有了一張宣發報一樣的東西。
但是李佳一時間還沒有看懂上面說了什麼自然也就沒有在意。
反正不是馬士英就好。
回到官府，脫下帽子準備舒舒服服喝一杯茶時，一個僕人偷偷告訴他：「高傑似乎要進京了。」
「噗！」李佳將茶水吐出，他擦了擦嘴巴。
對啊！
高傑！
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還囂張跋扈，沒想到這個時候居然真的挑起大梁了！
李佳挑了挑眉：「這話你從誰哪裡聽說的？」
「路上街坊。」
「皇上看來已經將詔書發往各地了，這次朝中會議不過是朱慈烺看朝中反應。朱慈烺需要軍方的介入。」
李佳臉上堆起了假笑，這小子會玩權術唉，才這麼小就要防著自己。
自己不過兼職一些虛職，這小子早就想要北伐了，而自己只是個給他用的工具人。
但是，北伐真急不得。
李佳假笑著抿了抿嘴巴，以後自己搞不好還會成為政治犧牲品，朝廷就是這樣，不能團結一致的時候窩裡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