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介篇 約看候客兩三事
惠通房產公司門店，某個辦公桌前
枯木趴在桌子上，望著牆上的時鐘，秒針咯噔，咯噔，有節奏地動著，一下，兩下，三下……
無新房源無帶看，也無驗房無開單，沒有驚喜沒有意外，也無風雨也無晴，風平浪靜，柳如煙也休息了，枯燥乏味的一天。
上午，整理房源信息，租賃房源，買賣二居室，調整修正網上房源帖，回訪客戶。
下午，外出貼條，沒有客戶的日子好無聊，好難受，好煎熬。閑來無事，繼續翻看房源帖，一無所獲，頹廢地趴在桌子上，期待著下班后，牛肉丸子麵店老闆的帶看。
鹹魚都有翻身的一天，夢想總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平靜無事，六點的鐘聲響起，下班時間到，枯木便迫不及待地衝出了公司，向牛肉丸子面的飯店狂奔而去。
十分鐘后，牛肉丸子面飯店。下午的顧客，比之上午還差，上午飯點還有稀稀拉拉幾個人，現在正是下午的飯點，此刻飯店內卻空無一人。
枯木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四處張望不見李老闆身影，后廚不斷有動靜傳來，估計在後廚忙著吧。
「老闆，來碗牛肉丸子面。」枯木大聲喊道。
「好嘞！」后廚傳來李老闆洪亮的聲音。
五分鐘不到，李老闆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牛肉丸子面出來了。
「小兄弟，你來了呀！」李老闆一看是枯木，愣了一下，立馬熱情地打著招呼，說道：「小兄弟，你先吃飯，等你吃完了咱們就走。」
「沒事，沒事，老哥你忙你的，我就是下班了沒事過來溜達溜達，順便吃碗家鄉的牛肉丸子面。」枯木擺了擺手，不以為意的說道。
「好好，小兄弟，你先吃飯，順便在外邊幫我看會，有什麼事叫我，后廚還沒有忙完。」李老闆說完，一頭又鑽進了后廚。
十分鐘后，枯木一碗牛肉丸子面已經見底，半個小時后，李老闆還沒有出來，后廚還在噼里啪啦響個不停。
「看來老闆還沒有忙完，我再等會吧。」
枯木閑著無聊，打開了王者榮耀，玩了起來。
一個小時后，李老闆滿頭大汗，從后廚走了出來。枯木聽見動靜，趕緊關閉了遊戲，收起了手機。
李老闆脖子上搭著一條毛巾，邊擦汗邊抱歉地說道：
「不好意思，小兄弟久等了。」
「沒事，沒事。我這今天也正好沒事。」枯木笑著說道。
「現在還是飯點，我再等會，說不定還有客人來，我再收拾一下，過了飯點咱們走。」
李老闆說著，收起了枯木桌上的碗筷，一轉身，又鑽進了后廚。
枯木趕緊打開了王者榮耀，掛機的時候，自己已經被對面偷襲致死，可憐的小魯班，此刻正在泉水等待復活。
一局結束，已然十分鐘后，枯木找了塊抹布，把自己吃飯的桌子，認認真真擦了一遍，轉身望著后廚，李老闆依舊沒有出來的意思，枯木再開一局。
又是半個小時，李老闆剛從后廚出來，走到枯木面前，還未開口，門口進來了兩個年輕小夥子。
「老闆，來兩碗面。」
說完，左顧右盼看了看店裡，沖枯木對面的桌子走了過去。
「好嘞！先找個地方坐，馬上就來。」李老闆應了一聲，轉頭面向枯木，抱歉地說道：
「小兄弟，不好意思，來客人了，等客人走了咱們就走。」
說完轉身就向後廚走去，兩個年輕小夥子，勾肩搭背，有說有笑，走到枯木對面的桌子旁，坐了下去。
兩人在議論著什麼。枯木隱隱約約聽到兩人的談話：
「來，開個黑，帶下我。」
「你什麼段位？」
「我鉑金，你呢？。」
「我鑽石，差一個段位，能開，你邀請我。」
「哈哈，好兄弟。」
……
伴隨著「提米」的聲音，兩人打開了王者榮耀。
看著兩人的樣子，枯木不由得想起了學校的美好時光，不知道同學們過得怎麼樣了。
不一會，李老闆端著兩碗牛肉丸子面走了過來，一個人聽到動靜，抬頭看了眼，立馬低下頭盯著手機，繼續遊戲，兩隻手都沒有絲毫離開手機一下，另一個頭都沒抬，低頭沉浸在王者榮耀的世界里。
李老闆苦笑一聲，搖了搖頭，坐在了枯木旁邊，發著牢騷：
「哎，現在的年輕人嘛，都快被手機毀了，手機不離手，不是玩電子書就是打遊戲，飯端到面前，都顧不上看一眼。」
「哈哈，年輕人嘛，很正常。」枯木乾笑一聲，說道。
李老闆忽然想起枯木年齡也不大，自知失言，沒有再說話。
兩人趁著英雄死亡的復活時間，胡亂撥拉著飯，邊打遊戲邊吃飯，眼睛始終沒有離開手機屏幕。
枯木也苦笑著搖搖頭，他大學那會也經常玩遊戲，可沉迷成這樣的還是很少見。這樣心不在焉地吃飯，不吃到鼻子已經很不錯了，再美味的東西也食之無味，味如爵蠟。
一局結束，兩人抽出空來，胡亂撥拉了幾口，麻溜吃完了飯，抽出紙巾，嘴巴一抹，又開始了新的對局。
一局，又一局，一個小時后，兩才發覺時間已然不早了，意猶未盡地收起手機，結束了遊戲。
結賬付了錢，約定回家再戰八百回合，王者榮耀的黏性可見一斑，嘻嘻哈哈走出了飯店，轉瞬，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街角。
李老闆見客人走了，趕緊收拾碗筷，枯木也過去幫忙。兩人著急忙慌的收拾完，枯木一看時間，已經9：25了。
「小兄弟，不好意思，辛苦了。」李老闆笑著說道，遞過去一根煙。
「老哥，我不抽煙。」枯木擺手說道，拒絕了李老闆的好意。
「房子沒問題吧，現在還能看不？」
「老哥放心，沒問題，都安排好了，有幾套鑰匙我拿著。」
「好，時間不早了，那咱們現在就走吧。」
李老闆說完，檢查，關燈，鎖門，一氣呵成。之後，李老闆駕駛小汽車，載著枯木，向世紀嘉園小區駛去。
枯木決定先帶李老闆去看世紀嘉園小區的兩套兩居室，也就是上次帶韓姑娘看的那兩套：五號樓十二層和三號樓八層。
這兩套房源性價比高，各方面條件都還不錯，公司門店留有鑰匙，帶看方便，是公司的主推房源，已經和房主簽了獨家協議，安全有保障。
十分鐘不到，兩人已經到了世紀嘉園小區。小區街道上亮著燈，光線剛剛好，既能在黑夜看清楚小區環境，又不至於耀眼。
枯木先帶李老闆熟悉小區環境，介紹小區的情況。枯木考慮到李老闆是個較為保守的中年人，先帶他去看了三號樓八層的兩居室。
李老闆一進房間就眼前一亮，喜出望外，如獲至寶，溫柔滴撫摸著牆壁，愛不釋手。
枯木看著李老闆饞涎欲滴，直流口水的樣子，顯然已經被這套房子所征服。枯木心中一喜，有戲。
「老哥，這個房子你感覺怎麼樣？」
「好，很好。」李老闆點了點頭，忽然，語氣一轉，說道：「這套房子是不錯，可惜不是我要住，是我兒子他們小兩口要住，有沒有適合年輕人的兩居室？」
「有了，五號樓有一套落地大飄窗格局，的兩居室，挺受年輕人歡迎的。」枯木回道。
「走吧，這套做個備選，咱們去看看那套去。」李老闆說道，轉身走出了房子。
枯木緊跟其後，兩人一起來到了五號樓十二層。
李老闆走進房間，左顧右盼，東張西望，不時點點頭，特別是看到主卧陽台的落地大飄窗，眼冒金光。
「小兄弟，這套房子多少錢？」李老闆迫不及待地問道。
「老哥，這套房均價15000一平，這套兩居室面積一百平米，總價上可以適當優惠一點，但優惠力度不會很大。」枯木回道。
「1500000？最低多少？還有什麼別的費用嗎？」李老闆一聽價格，臉色微微一變，問道。
「總價可以少五千，最低1495000，還有物業水電費每月每平米1.8元，剩下的煤氣費，寬頻費，水電費那些都是自己弄了。」枯木認真地回答。
李老闆聞言，眉頭皺成了「川」字，碎碎念道：「貴，貴，貴了。」
「老哥，我給你推薦的都是高性價比的房源，你看看，這房子，這裝修，這小區，這價格真不貴。」枯木聽見李老闆念叨房子貴，急忙介紹道：
「老哥，這套經濟適用房滿五年，稅費少；產權清晰，能隨時辦理貸款和過戶手續。經典兩居室，免5.4%營業稅，不用再裝修，直接就可以入住。
黃金地段，成熟小區，黃金樓層，無遮無擋，落地大飄窗，觀景俱佳，陽光充足，早晨的第一縷陽光直達，美麗的光輝成為一道風景，花園式小區，格局設計規整，特別適合居家過日子。」
「這麼好的房子，這價格貴嗎？真不貴，老哥。」
「小兄弟，你誤會了，我不是說房子不值這個錢，我是說房價有點貴，我接受不了。現在飯店生意不好，孩子還要結婚，身上沒那麼多錢，我就想買個便宜點的兩居室。」李老闆著急解釋道。
「嗷，老哥想要個便宜點的呀，也有，走，我帶你去看看。」枯木說完，轉身就走出了門口。
李老闆蝸行牛步，不時回頭張望，依依不捨的出了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