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庭院

第1章 庭院

下雪的日子總是分外讓人着迷。

細碎的雪絨從蒼色的天空中下落,搖搖晃晃,落在手中片刻便消失無蹤。

庭院裏只有一棵落葉的老樹,枯枝與白雪造就一份獨有的寂美。

螢草將庭院小徑上細碎的飄雪細心掃凈,看着卵石鋪就的青色小徑,在潔白的雪毯上分外亮目養眼。

「阿爸……」拄著瑟瑟發抖的帚神,螢草開始掰手指算起昨日未曾數完的,安玖離開的日子。

「摯友!摯友你在哪兒啊?!」屋中傳來了茨木大聲吆喝的聲音。

「啊!茨木大人喝醉了!」一旁是座敷童子驚慌失措的聲音。

「摯友啊!摯友,你在哪兒啊?!」

螢草慌忙丟掉鬆了一口氣的帚神,沖向房間。

茨木大人喝醉要是發火的話,本來就不堅固的房子會被鬼手拆掉的!

就在衝進房子的前一剎那,屋中忽然響起了茨木的聲音:「全員死ぬがいい、雑兵どもめ!(全部去死吧,雜魚們!)」

原本看起來就已經是搖搖欲墜的房屋,在一隻地底探出的巨大鬼手如同虛幻般的抓握下,房梁扭曲斷裂,在轟然的聲響中化為無數木板碎片倒塌!

螢草站在離門口僅僅差幾步的地方,眼睛裏頓時充滿了搖搖欲墜的淚水。

「阿爸你怎麼還不回來啊……再不回來,小草就要堅持不住啦……」

一旁,站在倒了一半的屋檐上的姑獲鳥撐起傘劍,看着腳下泫然欲泣的小草,嘆了口氣。稍微偏了偏傘劍的方向,擋住了從天而降向小草落去的雪花。

「我才沒有喝醉!」肆意爆發的龐大妖氣中,茨木童子舉起斷腕,頓時妖氣凝聚,腳下出現無數地獄鬼魂,妖氣在斷腕處綻出妖異的光芒,「妨礙我的傢伙都去死吧!」

螢草的眼淚奪眶而出,她拿起一旁的草糰子,對着茨木大喊道:「茨木大人,請你快停手吧!再拆下去我們就沒有住的地方啦!」

「叮~」

隨手擊出的一道綠色妖力打在茨木的胸口。

「ふん、効かんな。」硬氣地說了這麼一句話的茨木卻如遭重擊,頓時無數地獄鬼魂的虛幻形象湮滅,凝聚起的妖氣也消散了大半。

茨木冷哼了一聲,揮手散去了妖力,目光卻投向庭院的入口。

一襲月白,兩鬢如霜,來人依舊精神飽滿,只是眼中比起以前少了幾分無憂無慮,平添了幾分憂鬱。

摺扇輕拍,驚訝的聲音從螢草身後傳來:「這是怎麼了?」

正在抽泣的螢草忽然一驚。

她轉過身,擦了擦滿目的淚珠,開心地說道:「阿爸,你回來啦!」

安玖看着乾淨的庭院和破敗的房屋,心中一時間,百味交雜。

「阿爸,庭院我有好好打掃哦。」

「你看好不好看嘛!」

「嗯,很好看哦。」安玖忽然輕笑起來。

庭院中,雪野中的殘垣斷木有着意外的美感。

安玖輕輕用扇子拍打着手,說道:「大家,都注意一下。」

「我們,要準備搬家了。」纖薄的嘴唇微微開合,吐出讓大家意外的字眼。

「誒誒誒?搬家?」

「是的,這段時間的消失多少也能夠有些成長吧,只是這裏……已經不適合我們居住了。就當是一個新的開始吧,我們去建一個新家。」

「這樣啊,」雖然不能夠完全掩蓋住自己臉上的失落之情,螢草還是抬起頭道:「阿爸,你還會帶着我們一起戰鬥嗎?」

安玖微微一笑,抬起頭,看着緩緩落在地面的姑獲鳥和走出房間的茨木童子說道:「會的。」

隨着陰陽師手中的摺扇緩緩打開,眾式神將目光投向了庭院一角,那裏供奉著小小的神龕。

「希望在彼端還能再見,陰陽師。」茨木冷哼一聲。

「會的。」安玖輕聲道。

隨後,世界彷彿陷入了昏暗之中,神龕之前,紫黑色的幽深通道緩緩展開。此時,是獨屬於式神的離去時刻。(此處進行了魔改,因為手游裏面的「搬家」是很容易啦。。。。)

安玖拍打着摺扇,如同細葉的白眉微微蹙起:「其實,我也不知道,會不會再見呢。」

身後,螢草抱着草團,一臉緊張,像是要哭出來的樣子:「阿爸不要忘了小草啊。」

姑獲鳥細細整理了一下傘劍,揮舞體會了一下熟悉的手感:「那麼再會,陰陽師。」

「承蒙照顧,姑獲。」

「如果能照顧小孩子的話當然是好的。」將傘劍在肩膀上輕輕敲了下,姑獲鳥走到神龕通道前,這是式神們投入輪迴的道路,或許會在某一天,被一張寫着各類字樣圖案的符咒喚起,但此時此刻,他們在現世的身形會被粉碎,投回自身本體的懷抱。

「走吧,小草,」姑獲鳥開口道,「時間不多了。」

螢草欲言又止,最後,將草團塞進安玖的懷中,背對着安玖,跑向了姑獲鳥。

只是,晶瑩的水珠,滴答地落下,留下一路痕迹。

安玖看着草糰子,手中一片柔軟,心中卻有股淡淡的失落。

「放心吧,我們很快,會見面的。」

安玖的眼中閃爍着迷濛的光彩,看着身前緩緩旋轉的黑色旋渦狀通道,低聲道。

畢竟姑獲鳥和小草一個是SR卡一個是R卡,比SSR茨木童子好抽到多了。

安玖將手中的扇子嘩啦一下打開,搖動了幾下,緩緩閉上了眼。

「為您服務,請問是否要退出遊戲呢?」

「回到選擇伺服器界面。」

「好的~請問您希望將這個賬號的遺產轉移到哪個區呢?」

「最近的新區。」

「已經為您辦理賬號轉移服務,感謝您的支持。請問您希望帶進新區的式神是?」

「茨木童子。」

「好的,根據您在遊戲中的貢獻,我們為您將茨木童子提升到了四星一級,祝您遊戲愉快。新區稍後開放,可能會有一段過場cg,陰陽師大人如果不願意欣賞可以拉開系統菜單在動畫界面選擇跳過。」

睜開眼,身旁是一片無窮無盡的竹林,每個玩家的選擇不同,登錄界面也不同,因為感覺桃花林太過艷麗,安玖選擇的是竹。

腳下是一條彷彿還帶着昨夜風雨痕迹的泥土小路,帶着微微的潮意。

安玖邁步,走出了竹林。

竹林在他身後緩緩合閉。安玖已然置身平安京之中。空無一人的大街帶着秋冬換季的獨有蕭瑟,安玖眨了眨眼,驀然,身邊傳來了巨大的嘈雜聲。商販,來往的行人,巡邏的執法者,王公貴族的馬車,一瞬間填滿了整個街道。

「叫賣聲恐怕都是在現場錄的吧,」打量著周圍的喧鬧場景,安玖由衷地發出了感嘆,「不過怎麼不見其他的陰陽師呢?」

實現完全潛行遊戲模式之後的陰陽師新加入了捏臉系統,因此個人的面孔是不太可能和安倍晴明重合的,而且主角雖然仍然是安倍晴明,但是玩家們可以為式神們設定一個對自己的稱呼,例如「阿爸」「阿媽」「XX大人」等等。

這也導致了絕大多數玩家熱衷於捏出一張自己滿意的臉,設定一個自己最想要的稱呼,整個遊戲里都透露著一種多樣化。

但是總體來講,陰陽師中的狩衣和和風服飾都是相當固定的款式,即便是新區集結尚未開服的劇情cg時間,按照陰陽師的尿性,沒道理會出現只有一個陰陽師這麼一個情景。

「難道是新區配合新式神的聯動放出的預告cg?每個玩家的場景都是獨立的嗎?」

安玖看着來往的人流,陷入了沉思。右手食指中指併攏,向下一劃——這是召喚遊戲系統界面的手勢指令。但是手中卻沒有傳來熟悉的觸感——為了讓陰陽師們有個習慣的手勢位置,雙指觸發出系統時會有一個位置判定,通過雙指可以將界面拖動到自己喜歡的地方,這段時間內會有一個物體緊貼手指的觸感。

再次划動了兩下手指,安玖確信,自己已經置身於一個巨大的bug之中。

「遊戲體驗極差!呼叫運營修復bug也得拉開系統界面啊!!!!」安玖忍不住高呼了一句,卻被周圍驀然投射過來的集體視線嚇了一跳。

「這不是cg嗎?怎麼會有這麼生動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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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爸你的節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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