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蘭波開着車轉了幾圈，看看時間差不多就決定去學校接中也回家。作為一個已經十歲的男孩子，原本不必養母親自接送，但米花町的治安一向不好，爆炸、槍擊、投毒之類的案子層出不窮，有時出門吃個飯都能撞上兇案現場，稍微負責任些的監護人都不會輕易讓孩子隨便亂跑。

中也在米花町的帝丹小學讀三年級，他入學比別人晚了一年，年齡也稍稍大了一歲。不過這孩子並不在意這些，心胸寬大頗為耿直，在學校里也是個人見人愛的優等生，尤其喜歡打抱不平。

所以等蘭波找到他的時候，這孩子正護著幾個一年級小崽子和一群不良少年對峙。

嗯，大概就是最近盛行的那種群聚小團體或獨色幫之類的存在。穿着放誕，髮型誇張，言語粗俗，平日大多以討要保護費或是欺負小孩子的方式獲得財物，在蘭波眼裏無非是一群小打小鬧欠收拾的幼年型垃圾。

——根本就不必她動真格就會哭着拎着褲子逃跑的崽子。

「呀~小矮子，你也是來上繳零花錢的？看看，橘紅色的奇怪頭髮，是妖怪吧~」不良少年拖着起伏奇怪的口音伸手想去抓中也的頭髮。

蘭波嘆了口氣轉過去不忍心看接下來的場面。

活着不好嗎？幹嘛非要去惹中也。

惹也就惹了，幹嘛非得在他的雷區上瘋狂蹦迪……

作為有良知的靠譜成年人，她果然應該提前打個電話，至於等會兒來的到底是急救車還是什麼，全看這些崽子運氣怎麼樣。

她就著需要打碼的背景音默默拿起手機撥通剛剛見過的坂口先生的號碼：「麻煩派人來，帝丹小學東五十米有根電線桿的暗巷口，幾個不知死活的不良少年動手打劫。」

不管對面是個什麼動靜，蘭波掛掉電話轉身從衣袋抽出一包紙巾扔過去：「中也？」

還沒拆開包裝的紙巾橫空飛來，橘發少年抬手攔下精緻小巧的盒子撕開封條拆出幾張紙分給身後的一年級生，自己拿着最後一張抖開擦擦手上臉上噴濺的血：「你怎麼來了？」

「今天下午沒課，我去伊勢丹給你買了幾件衣服，想着順便來接你放學一起吃晚飯。」蘭波笑得和任何一個正常母親一樣溫和，中也低頭憋了個「哦」字出來，轉頭看向身後幾個小孩：「最近總有些不長眼的傢伙四處欺負小崽子，你們不要放學后還在外面逗留。」

四個孩子裏明顯是小頭領的眼睛仔滴著冷汗彎腰道謝，抱着足球灰溜溜低頭走開，蘭波拍拍中也肩膀：「好了，你想吃什麼？」

穿着短褲短袖的小少年撅了撅嘴：「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

這孩子還真是敏銳。

蘭波攤手翻了個白眼：「這有什麼，你的這點小事距離『麻煩』這兩個字還差得遠呢！吉野家的牛肉蓋飯怎麼樣，沒意見就這麼定了？」

少年點了下頭：「……我想多吃一顆雞蛋……」

「沒問題。」她笑着揉揉他的頭髮：「你什麼都沒有做錯，或者我該說句『幹得漂亮』？走~雙份蛋雙份牛肉的牛肉蓋飯，慶祝我兒子讓我覺得驕傲。」

長發女人發動車子，等橘發少年坐好開了車就走，從頭到尾連個眼角餘光都沒給地上那團凄慘無比的不良少年們……

——又沒死，斷只手斷條腿而已，叫什麼叫！

那麼大的個子連個十歲崽子都打不過，活着也是浪費糧食，嗛。

他們離開了大約十分鐘，另一輛黑色轎車趕到現場。坂口丙吾帶人檢查過不良少年們的傷勢猶豫片刻，最終還是在「合成異能力者A5158」的檔案記錄下添了一行「穩定性良好」的評價。

調取過監控已然明白事情前因後果，能操縱重力的十歲男童，為了保護其他幼崽在被人恐嚇威脅的情況下都沒下死手，這種穩定性難道還不夠良好嗎？

很多覺醒了異能力的青少年都做不到這一點。

監管期結束前都能保持這種狀態的話，想來過幾年這孩子就能獲得真正意義上的人身自由。

一是蘭波能夠管束，二是他自己自律，就算出自實驗室也應該享有正常人類公民應該享受的權力。

「把人送去醫院，讓他們明白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坂口先生推了下眼鏡，跟隨他一同前來的人留下兩個處理現場，其他人重新坐上轎車絕塵而去，地上躺着哀嚎的不良少年這會兒尿褲子的衝動都有了——他們到底是惹了個什麼不得了的人物啊！

先不說坂口先生回去怎麼撓頭打報告，蘭波載着中也開到「吉野家」門外找位置停好車，發動機一熄滅橘發少年跳出車門磕了磕鞋子滿心期待看向招牌。

運動過後肚子餓了嘛！

蘭波鎖好車推着他的肩膀向里走：「知道知道，稍微忍耐一會兒。」

「雙份蛋雙份牛肉，你說過的。」

「嗨嗨，我說過的，吃一份打包帶回去一份，明天給你裝在你的小青蛙盤子裏，可以嗎？對了，你不是說明天和人約了要出去踢球？打包牛肉蓋飯或者等你踢球回來一起去吃壽喜鍋，你決定。」

「……那還是壽喜鍋好了。」

小孩子想了想，覺得還是壽喜鍋里能吃到的肉更多點，果斷拋棄第二份牛肉蓋飯。

「噗——！」

蘭波沒忍住，不小心泄露出可疑的聲音。

「你笑什麼啊！不許笑！」

中也鼓起腮幫子側着小腦袋努力看比自己高出太多的長發女人，她咳了一聲不大走心的敷衍：「嗯嗯，不笑。嗤嗤嗤……」

小少年的臉紅了，惱羞成怒跺了下腳：「都說不許笑，我會生氣！」

蘭波用力把頭轉到另一邊不讓他看到憋笑憋得辛苦的表情：「我會努力忍一忍。」

「所以還是想笑啊，太過分了！我要生氣了！」

母子兩個一人一句跟漫才現場似的，幫忙佈置餐桌的服務員紅了臉抖著肩膀撤下用不上的餐具，轉頭奉上一份檸檬水和小點心請小客人取用——很多久等了的顧客都有這種優待，只不過這對客人桌子上的盤子比別人稍微大一點點而已。

真的只大了億點點！

這位橘色頭髮的小客人實在是太可愛了！恨不得一把抱住使勁揉，給個機會我能揉禿他啊嗷嗷嗷嗷啊！

一頓晚飯吃得中也心滿意足，放下飯碗腮幫子上還沾了兩粒米飯，鈷藍色的眼睛閃閃發亮：「呼啊……吃飽了~」

蘭波招手喊來侍應結賬，等待賬單的過程拿起餐巾紙糊到兒子臉上在他不耐煩卻又不敢動的抱怨眼神中擦掉那兩粒米：「吃飽了不算還得捎帶點走？就這兩粒米也不夠下一頓啊~」

「噗嗤！啊！抱歉！對不起對不起！」

送了找零和賬單過來的侍應急忙鞠躬道歉，對着蘭波怒目而視的中也轉過來看了她一眼：「沒你事兒。」

「抱歉，可愛的招待小姐。我只是在和中也說笑，嚇到你了嗎？」

妝容精緻笑容溫柔的長發女士輕輕扶起九十度鞠躬不敢直起腰的年輕女孩，棕色眸子專註的視線看誰都像在看生死相許的戀人。

侍應的臉紅了：「謝謝您！請問……」

早就對這種場面見怪不怪的中也大聲哼了哼：「別想了，這傢伙走在路上平均十分鐘就會遇上個搭訕的……」

不等他繼續說後面的話，女孩子不知道腦補了什麼眼看眼淚溢滿眼眶：「這樣……抱歉！是我自視甚高了！」

年輕的女招待又鞠了一躬，抱着圓托盤紅了臉低頭匆匆告辭，蘭波一臉無奈看向拆台的親兒子：「我總也嫁不出去絕對是你的錯，中也。」

「我只是警告她遠離危險，哭什麼啊……」

過了幾秒橘發少年不安的挪挪屁股：「我是不是該去道個歉？」

「沒必要。」

「是她自己想得太多，關你什麼事。」

蘭波相當冷酷的替他把不屬於自己的責任推開：「走了，回家！」

開車到家蘭波也不許中也賴在沙發上偷懶，生怕他晚飯吃得太多不消化，盯着兒子完成家庭作業後母子兩個抱着手柄守着電視打遊戲，一直打到天都黑透了又一起看了會兒書，這才放了中也回房間催他早些睡覺。

——別看她現在好像很會照顧孩子的模樣，往後退上一年蘭波還是會給小孩子喝酒精飲料的不靠譜監護人。中也不知不覺喝了半罐飲料下去后飄在半空中差點拆乾淨自家房子，感覺也不是很靠譜的樣子。

一家之主把地板上扔的書放回書架，遊戲機裝進盒子裏，這樣家務天賦發揮的就差不多了。至於換下的衣服……世界上有種家用電器名為「洗衣機」。為了彌補自己無藥可救的生活技能她一向挑最貴最便捷的家電買，現在看來這筆錢沒有白花，日本的輕工發展也確實對得起在世界上的排名。

一通真正意義上的簡單收拾后躺在床上打了個哈欠，蘭波蹭蹭鵝絨枕頭翻了個身——真暖和啊，真想躲在被子裏不要出去算了……可惜竟然做不到，明天上午還得去學校上課，這個為了掩飾而放在明面上的工作是不是做得太敬業了點，一開始她根本只想混個身份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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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看點

蘭波小姐

習慣性護短

中原先生

小時候過於可愛

這樣，入V前日更，V后雙更，日更時間為上午十一點，雙更時間為下午兩點，這兩個時間外大多是修改錯字和不合適的詞句。只要我時間夠基本都是V后雙更噠，現在先讓我攢一攢存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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