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皇室毒藥

第六章 皇室毒藥

夜幕降臨,飛雪已停歇,寒風凜冽,吹打在蘇家陵墓外的一行人身上。

今日傍晚時分,明染在春風亭與安栩喬碰面后,便由他的人領路,來了這陵墓。

眾人將馬停在園外,兩名小廝高舉着火把,將夜色下的道路照亮。

「路有些滑,我牽着你。」安栩喬回頭將手伸在明染面前。

明染拂開他的手,「你別在前面擋路就好。」

蕭以宸站在明染身旁,冷聲問道:「你就帶本王來這污穢之地?」

明染仰面看了眼他被火光照射的側影,道:「我可只請了無非先生。」

言下之意宸王是不請自來,又怎能怪她。

蕭以宸的臉冷如冰面,漠然道:「他是本王的人。」

無非一臉無奈,不理兩人的爭執,邁步向前走去。

明染見無非從自己面前走過,隨即大步跟上。

不多時,眾人眼前出現了一塊空地,一座孤墓在空地中間,漆黑的夜裏,四周仿若吹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陰風。

「你確定是這座墓?」明染側首看向安栩喬一旁的小丸。

「回明小姐,小的確定。」小丸接過火把往墓碑走去,將手裏的火把照在了墓碑上,上面的大字顯露無疑。

「動手吧。」明染對着墓碑旁的兩名小廝吩咐。

小廝們點頭,蹲下身子開始挖開泥土。

明染回頭向身後的無非揚起一笑,道:「無非先生,其實請你來此,是想讓你幫我驗一下棺內中人可有中毒。」

無非笑了笑,道:「在下方才在園外已猜出。」

明染挑了一下眉,阿諛道:「無非先生果然料事如神。」

無非輕笑着不回話,目光看着小廝們的動作。

一柱香的時辰過去,一具棺材出現在土坑中,小廝們與小丸合力將棺材蓋打開。

無非向前走去,目光投向棺材內,他掩鼻跳下土坑,拿過火把湊近了打量著棺內。

明染見他埋頭察看,欲邁步向他走去。

剛邁出一步,手腕便被身後的人拉住。

她蹙眉回頭,沖着安栩喬不悅道:「放手。」

黑夜下,安栩喬並未看清明染臉上的不快,小聲道:「染染,那裏面可是死人。」

「你就這點出息。」她狠狠甩開了他的手。

蕭以宸看着兩人一言一語,將目光凝視在明染身上,道:「別過去了。」

明染不解,「為何?」

「過來。」蕭以宸並不解釋,看着她只說出兩個字。

遠處的火光在寒風下搖曳,明染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卻鬼使神差地走向他一旁,然後立身他身側,看着無非在棺邊的身影。

安栩喬有些胸悶,撇嘴不語。

很快,無非從土坑上來,一臉凝重走到宸王面前,將手裏的銀針遞到明染面前。

在昏黃火光下,清晰可見銀針上的黑色。

蘇夫人果然是死於中毒。

無非看着明染,道:「在下方才見棺中婦人面色浮腫,全臉烏青,從屍身上看,此婦人已死近十日,可她的眼角卻一直有血流出,她的脖子下,全身發黑......」

「無非。」蕭以宸冷聲打斷他,目光責怪看了他一眼,又道:「說重點便好。」

無非看了一眼明染面上的驚恐,才發覺自己的話嚇到她了,故而簡單道:「死於中毒。」

明染回了回神,方才她腦海竟想像著無非的描述,她不由打了冷戰,問道:「可知何毒?」

無非目光看了一眼宸王,欲言又止。

蕭以宸看懂他的神色,道:「無妨,如實說來。」

無非點頭,輕聲道:「此毒乃逝魂歸。」

「逝魂歸?」明染揚聲問道,她從未聽過此名。

無非知曉她定然未曾聽過此毒,解釋道:「明小姐未聽過此毒也屬應當,因為此毒藥如今天朝只剩兩瓶,皆在皇宮秘室中。」

明染聽后更加疑惑,不解道:「皇宮秘室?那裏面不是儲藏着天朝絕跡的藥物?」

「的確如此,凡是無法再造的毒藥或者解藥,都只有那裏面才有保留的孤本。」無非說道。

他頓了頓,又道:「此毒乃在下師兄當年所制,可他去世后,這世上再無人能制出此毒。」

無非的師兄便是無涯,也是先帝培養的謀士,先帝去世后便跟隨了當今皇上。

蕭以宸開口問道:「棺內是何人?」

能中這樣珍貴的毒藥,他很好奇棺中是何等人物。

明染低頭道:「監察御史蘇府的正妻。」

「也就是去年救了你的蘇小姐的母親?」蕭以宸肯定說道。

明染緩緩抬頭,雙眼微眯看向他,「五哥也知蘇小姐?」

蕭以宸扯起一角嘴唇,「京城誰人不知當初是蘇家小姐救起的你?」

明染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蘇夫人不過是一介官婦,怎會中這種毒?」

如今整個天朝都只有兩瓶此毒藥,況且又都在皇宮中。

蘇家老爺不過是個五品監察御史,蘇夫人也並非世家貴族,誰會拿這皇室秘毒來害一名區區五品官員的家眷?

最重要的是,能拿到此毒藥的人,必定是能出入皇宮的人。

蕭以宸也極為不解,他看着明染低頭沉思,柔聲道:「此事你別插手。」

明染立馬抬頭,「可我已經答應了蘇小姐要替她找出兇手。」

蕭以宸哼了一聲,目光盯着她。

「報官吧。」明染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

「不行。」

「不行。」

安栩喬與蕭以宸兩道堅定的聲音同時響起。

「此事涉及到皇室,未查清前不能報官。」蕭以宸率先道。

安栩喬也點頭道:「不僅如此,若是報官,你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堂堂寧遠侯府大小姐,居然掘了朝堂官員家眷的墳墓,就算是為了幫忙查真相,可這是人家蘇家的事,怎由她一外人來干涉。

蕭以宸面色嚴肅,看着明染,「本王會暗地裏查一查,但你不能插手。」

明染悶悶地低頭不語,她的心裏百轉千回,看來此事,背後也許真的大有文章。

「染染,你就聽王爺的,此事你別去管。」安栩喬走到明染身旁,輕聲說道。

明染側首看了他一眼,深深嘆了一息,「好吧,五哥你定得幫我查出真相。」

她仰面凝視着蕭以宸。

蕭以宸微微點頭,轉身邁步向園外走。

安栩喬揚聲對着小丸吩咐道:「將此地處理好,不能留下蛛絲馬跡。」

「是。」小丸點頭,然後揮了揮手,領着兩名小廝走到墓碑前。

明染與安栩喬齊身走在無非和蕭以宸身後,一路往園外而去。

幾人各懷心思,策馬回程。

風雪已歇,原本被濁雲遮擋了的明月,也及時現出身影,照亮了城外的寬闊大道。

明月高懸,積雪覆蓋在官道上,路黑又難行,馬兒行的異常艱難,直到後半夜才看見幾縷燈火的城牆。

城門已落鎖,幾人的馬停在城牆下。

駿馬被勒停時連連嘶叫,城樓上值夜的士兵聽到聲響后,挑燈站在城牆上,高聲問道:「城下何人?」

明染正欲開口報名,卻聽見蕭以宸不耐煩的聲音響起,「開門。」

士兵聽見聲音,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仔細往城牆下望了望。

看清底下的人,他驚愕地瞪大了眼,慌忙道:「王爺,小的這就來開。」

城門打開,一條大道直通城內。

幾人飛快入城,寂靜無聲的街道寒氣四溢。

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城內的寧靜,聲響一路傳至寧遠侯府外,府邸匾額下,兩盞明燈在寒風下來回搖晃。

門內的小廝聽見府外的聲響,從縫隙中往外看了一眼,然後立馬打開朱漆大門,快步跑下石階牽過明染一旁的馬。

明染解下身上的大麾,扔到安栩喬身前。

安栩喬拿過大麾,不舍地看着明染。

「五哥,此事拜託你了。」明染看着蕭以宸,目光誠懇。

蕭以宸勾了勾唇,「本王既答應了你,就不會食言。」

剛說完,他便策馬揚長而去。

無非對着明染笑了笑,緊隨着蕭以宸身後離去。

明染臉上掛着僵硬的笑容,她看了眼安栩喬,「快回去吧。」

不理身後安栩喬的目光,她滿腹心事地轉身進了府。

直到侯府朱漆大門緊閉,安栩喬才揮鞭離去。

明染漫不經心地往自己院子邁步走去。

一個蘇夫人,如何能與皇室扯上牽連?是蘇老爺?還是蘇府妾室?

她實在想不通,蘇府有何人有那個能耐拿到皇室秘毒。

其實她知道,今晚無非有句話沒敢說,皇家秘室的毒藥,若無皇上首肯,無人能拿到。也就是說,皇上知曉拿走逝魂歸的人是誰。

看來,她不能指望宸王幫她查清此事,一切還得自己去查。

她快步回到雪琉院,院內燈火通明。

院門口站着一名丫鬟,看見明染的身影,低頭迎上來。

「小姐。」

明染見她單薄的身子在冷風中瑟瑟發抖,「怎麼出來了?」

丫鬟低頭道:「夫人在房內。」

明染驚訝看了一眼緊閉的閨房,吐了吐舌頭,走到房門口推門而進。

房內溫暖如春,陣陣清香撲鼻而來。

明夫人一臉倦色端坐在軟榻上,屋內的紫木圓桌上,擺放着金絲糕。

明染面上帶着歉意走到明夫人面前,「娘,這麼晚了怎麼不回房休息?」

明夫人嗔了她一眼,起身道:「本準備你喜歡吃的菜一起用晚飯,卻不想你天黑了都未歸,今日急急出府去哪兒了?」

她伸手摸了明染的手掌,用自己的手掌包裹着她,想將她冰冷的雙手捂熱。

明染抽出手,「哎喲,娘,你還不知曉我嗎?一時忘了時辰,城門下了鑰,被鎖在城外了,還好有人出城,所以才進來了。」

她邊說邊將明夫人往房外推,「這麼晚了,你快回房吧。」

「出城做何?既然城門下了鑰,為何不喊人開門?」

明夫人話還未盡,轉身看着已被掩上的房門,無聲地搖頭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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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世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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