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青嬪永逝

凌微宮。

顏修夜匆匆趕去，凌微宮內聚集了所有妃嬪。顏修夜直接略過皇后、毓貴妃等位分高的妃嬪，直奔內殿。

瞧見劉苑連躺在床上，毫無生氣。顏修夜跪在床邊，泣不成聲，手裏握著連兒冰冷的手。

接着便是嬴天奕匆匆趕來。

顏修夜轉過身，厲聲責問：「太醫，青貴人為何會突然中毒身亡？」

嬴天奕眼神凌厲地望着太醫，太醫戰戰兢兢跪下道：「回皇上娘娘，青貴人嘴唇指甲發黑，是中毒之象。且身上有大大小小的傷口，該是毒蟲所咬。微臣猜是蜘蛛、蜈蚣之類的毒蟲。」

「放肆！行宮中何來毒蟲？」嬴天奕大怒。

「青貴人今晚不是去了福瑞池么？怎麼會這樣？熾影呢？」顏修夜問道。

一小宮女跪在角落裏瑟瑟發抖，「奴婢是青貴人宮裏的打雜宮女。皇上賜福瑞池湯浴，貴人便帶了熾影姐姐同去。奴婢見貴人遲遲未回，便忍不住擅自去福瑞池尋貴人去了。誰知，一進去便看見貴人未著寸縷，已經中毒身亡，熾影姐姐護主也中毒身亡，倒在一旁。」

顏修夜顫抖著，「胡說，為何突然會有毒蟲？」

太醫道：「回娘娘，微臣替貴人把脈時，隱隱聞到貴人身上有香氣。該是貴人平常愛香料，只是這平日裏倒沒什麼大事。可在福瑞池湯浴中受熱氣熏蒸，氣味更加濃郁。福瑞池位於山腰，如此濃郁的香氣便引來了毒蟲。」

「胡說，你們都胡說。」顏修夜趴在床邊緊緊握著連兒的手。

一旁的淑妃甄容緩緩道：「歷來這福瑞池都是位分高的妃嬪才有資格享用，而青貴人乃小小貴人，只怕是福氣不夠，天降怒意。」

顏修夜狠狠瞪着甄容，嬴天奕立馬道：「淑妃，閉嘴，」

顏修夜忽然心中有疑慮，毒蟲與甄容必定有關係。

「臣妾懇求皇上徹查此事。淑妃娘娘熟悉毒物，且還有上次毒蠍事件在先，淑妃娘娘與連兒近日來頗有恩怨，宮裏上下皆知。」

「大膽！昭貴嬪，你無證無據，這是在污衊本宮。」甄容一臉無辜樣。

門外傳來一男子聲音，「難道宮中有被刺傷者皆是侍衛所為？難道宮中有刀傷者皆是御膳房的廚子所為？」

嬴天奕一愣，望向來者，「三皇子這是何意？」

甄琰道：「小王聽昭貴嬪話中的意思就是這個意思。」

嬴天奕說道：「昭貴嬪與青貴人姐妹情深，難免失言，三皇子不必放在心上。」

甄琰搖搖頭，「小王還在這行宮裏呢，都有人敢如此誣陷小妹。只怕小王不在，你們背地裏不知是如何欺辱小妹呢。想來上次小妹被罰禁足褫奪了封號一事，只怕也是被陷害的吧。」

「三皇兄。」甄容淚眼汪汪，頗為動容。

顏修夜一聽此話，心中憤怒無比，立馬起身正視着三皇子甄琰。

「三皇子與淑妃娘娘兄妹情深，想來必定十分了解對方。淑妃娘娘強悍無比，在這宮裏又有誰能欺辱她？淑妃娘娘若肯安分一絲一毫，想必這宮中便會太平多幾天。」

「夜兒。」嬴天奕連忙拉着顏修夜，他是聽出了她話中帶着不敬，生怕她說下去會闖禍。

「昭貴嬪出言不遜，哀家念你與青貴人姐妹情深，不加罪於你。你且好好思過。」

眾人見太後到來，紛紛行禮。

太後繼續道：「太醫已經說得很清楚，是青貴人身上的香料引來毒蟲。此事已真相大白，不必牽扯他人。」太后看了看連兒，搖了搖頭，「這大過年的，真是晦氣！皇上，明日命人把人抬回去，直接葬入妃陵，不必發喪。」

嬴天奕思慮了一下，答道：「兒臣遵命。」

太后看着滿屋子人，無奈道：「小小事情竟能糾結了半天仍未處理。」說完便離開了內殿。

「恭送太后。」前來看熱鬧的妃嬪隨着皇后離去也漸漸散去。

嬴天奕心中內疚，也不知該如何面對顏修夜。對身邊太監說道：「傳朕旨意，追封青貴人為青嬪。」隨後對着暗自悲傷的顏修夜說道：「切勿悲傷過度。」便離去了。

偌大的凌微殿便只剩下顏修夜和畫扇。

「娘娘。」畫扇擔憂地扶著顏修夜。

顏修夜眼神落寞地看着這內殿，「滿宮裏站滿了妃嬪竟沒一個是真心前來。好好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在太后眼裏，卻只是一件事。小到可以因為晦氣怕衝撞了過年的喜氣而不發喪，就這樣悄無聲息地葬入妃陵。」顏修夜拉着畫扇的手，「畫扇，我好冷。冷到我都不知該如何面對這些人了。不久前他還對着連兒大加讚歎，賜福瑞池湯浴，無比榮耀。可現在，人不在了，草草了事。他的心，真的可以如此涼薄嗎？若今日躺在這裏的人是我，會不會也是這樣悄無聲息地入葬？」

畫扇慌了：「娘娘胡說什麼了，娘娘不會這樣。況且皇上待娘娘不一樣，皇上總會護著娘娘的。只是太后發話，皇上也不好反對，不過還是加封了貴人為青嬪。想必皇上心中還是記掛着青嬪的。」

顏修夜冷笑：「青嬪？人都死了，加封為妃為後又如何？若能活着，無名無分又如何？」

畫扇皺眉，提醒到：「娘娘切勿因悲傷而說錯了話，小心隔牆有耳。」

「是呀，這宮裏真話都是被當成錯話。鬼話連篇方能持久，哈哈哈哈。」顏修夜笑得凄慘。

「怎麼這凌微殿一個伺候的人都沒有？」看着連兒衣衫不整，頭髮凌亂，顏修夜忍不住問道。

畫扇猶豫道：「太后發了話嫌晦氣，宮人們個個離得遠遠的。」

畫扇原以為顏修夜會生氣，卻沒想到顏修夜輕聲道：「罷了，我來替連兒收拾妝容吧。」

「奴婢來幫娘娘。」畫扇說道。

顏修夜點點頭，「去拿那件碧綠色的衣裳，那是她選秀那日穿的，也是她最愛的一身衣裳。再梳個垂雲髻，略施粉黛即可。」

兩人相互幫襯，很快便把連兒裝扮好。顏修夜獃獃看着，「那日與她初見，就是這般清純，她的笑聲是那樣的爽朗。姐姐前姐姐后的叫着我。」

畫扇扶著顏修夜，「娘娘去休息下吧，娘娘一整晚都沒有休息呢。」

「不必，我再多看連兒幾眼。明日一早，我就再也看不到她了。」

顏修夜與畫扇靜靜地坐在床邊。顏修夜腦里浮現出許多從前與連兒一起的畫面。一起喝梅子酒、一起搶糕點吃、一起放風箏、一起偷偷跨入蓮池裏摘花。御花園中，我撫琴她作畫。

腦子裏都是她笑嘻嘻歡樂的樣子，耳邊響起她最愛叫喚的「顏姐姐」

不知不覺間，又是淚流滿面。

連兒，你走好。我會替你查出兇手為你報仇的。他們休想拿香料為借口隱瞞了真兇，連兒從不愛用香料。顏修夜緊緊握住了手中的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