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華山的卧室內，華妍服侍華山吃了葯，坐在陽台上擺弄著盆栽。。
華山看著綠植，突然想起了什麼，抬頭四顧。
「爺爺，怎麼了？」
「怎麼最近都沒有看到華和？」
「我讓他搬出去住了。」華妍假裝若無其事的說道。
華山放下裁剪葉子的剪刀，表情複雜地看著華妍。
「爺爺，我想和清華重修舊好。」華妍說著，拿起剪刀減掉了盆栽的分叉，笑道，「爺爺，你看，這樣好看嗎？」
華山看著盆栽，點了點頭，臉上又是欣慰又是難過。
他欣慰的是華妍長大了，懂得分析利弊，不再以感情為重，可是看著華妍越來越平靜的臉色，華山心中也隱隱作痛。
「這樣也好，你和清華怎麼說都是夫妻。」華山輕輕嘆了口氣，說道。
華妍沒有說話，只是認真地剪著盆栽，心內卻湧起了一股異樣的感覺。
什麼時候開始，他們祖孫兩說話也這麼繞著彎子，不正面相應了。
「大華建設的事怎麼樣了？」
「爺爺，你放心吧。在喬有南發難之前，我已經提前宣布出售大華建設。」
華山嘆了口氣，說道：「我不放心。江泳思提議讓你出售大華建設，為的是防止喬有南利用大華建設在華仁銀行的壞賬，切斷我們的資金鏈。她的提議，只能讓你不輸，卻永遠都解決不了頂峰帶給我們的威脅。」
華妍放下剪刀，不解地看著華山。
華山緩緩解釋道：「江泳思不忍心，她不會對喬有南下重手，也就不會讓你對頂峰投資落井下石。江泳思的目的只是要逼著喬有南離開方其，所以她要你出售大華建設，也是想讓喬有南在華仁集團沒有了依靠和立足的憑證，那麼喬有南想要收購華仁集團的野心就實現不了。可是到現在為止，江泳思的每一步都是防禦，沒有致命的攻擊。」
華妍聽了，若有所思。
華山摩挲著華妍的手，不緊不慢地說道：「妍兒，爺爺的時間不多了，是時候發起衝鋒結束這場戰鬥了。趁這個時候，要攻其不備。江泳思反而成為了我們最好的保護傘，你要懂得利用這個優勢。這次進攻，要連根拔起，絕對不能讓敵人有翻身的機會！」
華妍心中大驚，臉色複雜，不禁眉頭微皺。
華妍忍不住說道：「爺爺，我們這樣做是在利用泳思。」
「江泳思畢竟是外人。」
華妍臉上猶豫，不忍心道：「可是她從頭到尾都在幫我！」
華山決絕說道：「她是在幫喬有南。」
「可是，泳思她對我從來都是坦坦蕩蕩，沒有對我們華家存一點心思，我們如果這樣對她，不仁！」
華山拿起剪刀，一剪子減掉了分叉，說道：「妍兒，我知道你不願意欺騙江泳思，可這是你不得不學會的一課。爺爺的時間不多了，你要成為華仁集團真正的主人，你不能永遠都讓別人去替你干臟活，遲早有一天你得弄髒你的手，如果必須有個人來做這個惡人逼著你臟手，那麼我寧願這個惡人是我！」
「爺爺！」
「高處不勝寒，妍兒，作為華仁集團的繼承人，你往後的人生是不會有真正的朋友的。」
華妍看著華山，情緒複雜，不知道該如何回話。
華山嘆了口氣，拉起華妍的手，說道：「妍兒，你會不會怨爺爺？如果當初你爸不死，你還會有其他的兄弟姐妹，華家的重擔就不會落到你的身上。你就可以繼續開你的沙拉店，研發新菜式。不過說實話，妍兒，你做的沙拉真的很難吃。」
華妍不由被華山給逗笑了，「噗嗤」一笑后，眼淚卻「撲簌簌」地掉了下來。
華山用手輕輕抹去華妍臉上的淚水，華妍抓住華山的手，強忍著淚水。
「妍兒，你聽爺爺把話說完。我清醒的時間會越來越短，恐怕我今晚閉上眼，明天睜開眼就再也不認得你是誰，我要趁我清醒的時候把所有的話都說給你聽。妍兒，你要記住，從此以後，你先是華仁集團的主_席，其次是華家的孫女，再次是何家的媳婦，最後才是華妍。不要和江泳思一樣，做個有良心有底線的人，這樣你會很痛苦。不要做個好人，做個讓人害怕的人。」
華妍看著華山憔悴的面容和期盼的眼神，強忍著淚水默默地點了點頭。
華山看華妍終於點頭，不禁老淚縱_橫，哽咽道：「妍兒，爺爺對不起你。」
華妍的淚水模糊了雙眼，只是搖著頭卻說不出一句話。
華山伸手，摸了摸華妍的肚子，慈愛道：「還有，妍兒，爺爺愛你！」
華妍一愣，再也忍不住，瞬間淚如雨下。
「爺爺！」
華妍伺候華山睡下，一個人在一葉扁舟的海邊徘徊著。
「妍兒，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
華妍回頭見到江泳思從遠處走來，不知為何臉上現出一絲驚慌。
江泳思脫下披肩披在華妍的臉上，問道：「妍兒，你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有點心慌。」華妍連忙掩飾道，」這個屋子的人是越來越少了。「
江泳思扶著華妍在長凳上坐下，嘆道：「是啊，華和一搬走人就更少了。不過，你馬上就要生了，華家啊，又要熱鬧起來了。」
江泳思努力的笑著，華妍摸著自己的肚子，也有點安慰。
「Edward帶著李若薇回了大馬，要不然前後生下小孩，華家更熱鬧，可惜，我不能讓薇薇留在這。」華妍苦笑道。
「黃家知道李若薇懷孕，是喜事，當然會接他們回去。你打電話告訴了黃家，是應該的。」江泳思捋了捋華妍的發稍，安慰道。
「泳思，謝謝你。」華妍拉著江泳思的手，心有所感，紅了眼眶。
「妍兒，謝什麼！我在華仁集團又不是不拿工資。」
華妍微微一笑，拉著江泳思的手，千言萬語不知道從何說起，只是噙著淚笑道：「不管怎麼樣，謝謝你。」
江泳思倒是被華妍弄得不好意思了，一邊替她擦眼淚一邊笑道：「好了，人家說孕婦特別容易傷感，我以前還不信，現在看來還真是。「
江泳思不安慰還好，一安慰更是觸動了華妍的心腸。
華妍突然一把抱住江泳思，大哭起來。
江泳思一愣，華妍卻抱著她怎麼也不撒手。
江泳思只能不停地拍著華妍的背，輕輕說道：「妍兒，怎麼了？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你相信我。」
華妍抱著江泳思，卻越哭越傷心，眼淚瞬間濡_濕了江泳思的肩頭。
好不容易華妍收了淚，江泳思扶著她回了房。
在關門的那一瞬間，華妍突然不舍的喊道：「泳思，你晚上陪我一起睡吧。」
「你肚子這麼大了，一定睡不好，我要再和你一起睡，你更煩躁。你好好休息吧。」
華妍看著江泳思，欲言又止，似乎有千言萬語，但最後她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答了個「好」。
華妍關了上了門，靜夜中「嗒」的關門聲顯得如此突兀又驚悚。
第二天一早，華和就準備好了車在華山別墅的大門口等待著。
華妍送江泳思走到大廳門口，拉著她的手依依不捨。
江泳思看著華妍憔悴的臉，和已經隆起的肚子，擔憂道：「妍兒，你的預產期還有一個月，你一定要小心啊。」
華妍笑道：「你放心吧。要不是我現在實在行動不便，我也不會讓你去香_港。」
「你一定要好好休息，你看你眼眶都青了。」
華妍聽此話，忽的眼眶一紅，連忙笑道：「我和清華雖然是夫妻，可是現在已經變成陌路，我直接去找他，我怕很多事一旦說僵了，就沒有轉圜的餘地了，這裡面是我給清華的一些東西，你幫我轉交給他，我想他還是會念在我們夫妻的情分上，還有兩家的利益上幫我一把的。」
江泳思點了點頭，囑咐道：「我知道，你一定要自己小心，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嗯。」華妍點了點頭，對華和說道，「華和，你送泳思去機場，安排一下去香_港的航道。」
「放心吧，都已經安排好了。」
看著江泳思和華和都上了車，華妍的臉上露出了悲傷又自責的表情。
見車開遠，華妍一人走到車庫。
沒一會兒，一輛黑色跑車從華山別墅的後門開出，朝曼谷郊外疾馳而去。
華妍的車駛進了郊外的別墅，莫信站在大門前，笑意吟吟地迎接著華妍。
莫信笑道：「華小姐，好久不見。」
華妍也笑著和莫信握了握手，客氣道：「莫先生，你好。」
莫信領著華妍進了客廳，替她倒了一杯溫水。
華妍禮貌道謝，伸手接過放在一旁。
「莫先生，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是爺爺叫我來見你的。」
莫信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笑道：「別急，先喝口水，我們再等等。」
「等誰？」
莫信淡定地笑了笑，卻沒有回到。
過了一會兒，只聽「噔噔噔」的高跟鞋聲在門口響起。
方其穿著一襲明黃色緊身連衣裙，戴著墨鏡，慢悠悠地走進了客廳。
華妍見到方其，臉色倏變。
方其猛一見到華妍，也是一愣，不禁摘了墨鏡，站在門邊停住了腳步。
華妍和方其二人目光如炬，共同看向了莫信。
莫信氣定神閑，喝了一口咖啡，笑道：「好了，人齊了！我們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