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雙星伴日 第八十六章 只為你跳舞
泰山，姜家又回到了曾經的祖地。打神鞭安靜地懸浮在祭壇上，物是人非，姜祖已經戰死，整個家族都沉浸在悲痛之中。姜桓突然出現在祭壇之上，驚動了不少族人。沒有了老祖，眼前這個年輕人就是整個家族的未來，誰能相到，他竟然如此年輕。
族長走上前去，嘆息一聲，「老祖說過，這打神鞭，你隨時可以來取。」
姜桓點點頭，「多謝族長。」然後便衝天而去，向著太陽。
越接近太陽溫度越高，姜桓本來是精通火道之人，可是即便他的朱雀真火在這顆太陽的炙熱高溫之下，也相形見拙。畢竟這顆太陽是煉華諸多天界之陽形成的。
不知道飛行了多遠的距離，只感覺來自太陽的炙烤越來越強烈，姜桓不得不召出朱雀自己躲在朱雀體內以抵抗太陽之火的炙烤。即便如此，到得後來，也依然承受不住了，似乎隨時都要被烤焦。
正在進退兩難的時候，突然天地鼎一陣輕顫，太陽燭照忽然從體內飛出，懸在姜桓的頭頂，散出漆黑的光芒，那一瞬間，周圍的陽光似乎遇到了剋星一樣，竟然紛紛退避。
姜桓大喜，就這樣在太陽燭照的指引下，一路往前衝去，最後徑直撞入了太陽內部。轟隆隆的爆炸聲此起彼伏，如同岩漿一樣的紅色氣體怒吼翻滾著。隱約間，姜桓似呼感受到了一絲神魂的呼吸。「這就是帝天嗎，」姜桓望著太陽核心位置如同凶獸般的巨大人影，一股強強大的威壓撲面而來。
人影渾身纏滿了鎖鏈，並且一條條鎖鏈沒入附近的虛無之中，帝天的神魂之力似乎正在一點點的流逝被煉化。四周還布下了無數的陣法，有的保存完好，有的已經受到破壞。姜桓終於明白，原來天族一次次的獻祭血氣，就是為了通過這種辦法，破壞太陽內部的封印，以解救帝天。
只見帝天的神魂緊閉著雙眼，太陽的強大煉化之力，似乎並沒有對他造太大的影響。即使遠遠地看著，都有一種靈魂要被吸入的感覺。這還是處於封印的狀態下，全盛狀態下的帝天該有多強，姜桓不敢想象。
不知現在的封印處於什麼樣的程度，姜桓大著膽子取出打神鞭，灌注進靈力。只聽打神鞭嗡的一聲，發出一道巨大的黑茫，向著封印中的帝天打去。只是卻如如泥牛入海，帝天竟然沒有任何反應。
姜桓放下心來，再次頂著巨大的壓力往前走去。「真想看看你曾經到底是怎麼的風采，」姜桓自語道。祭出打神鞭，然後伸出手向著帝天的眉心一點：「往古今來！」
所有人都驚異地向上看去，只見整個太陽都跟著姜桓頓了一下，帝天的眼皮輕顫似乎隨時都要睜開，姜桓大吼一聲，七竅流血，神魂一陣劇烈的刺痛，向後極速退去。後面帝天的神魂一陣顫抖，眼皮掙扎著似乎在進行著激烈的抗爭，強烈的生死危機襲上心頭，姜桓大駭，速度發揮到極致，向前太陽外飛去。
忽然周圍的虛空出發出一陣陣光暈沒入帝天體內，帝天這才漸漸安靜了下來。姜桓鬆了一口氣，然而異變又起，只聽一聲憤怒的咆哮，一道紅色的閃電轟隆一聲從後方追來，正中姜桓的頭部。姜桓兩眼一黑，向著遠方飄去。
紅色閃電徑直衝進姜桓的識海，血影小人正盤坐在識海之中，忽然渾身劇震，面目一陣扭曲。兩道神識在發生著激烈的爭奪。帝天的目標竟然是這個由他的氣血煉化而成分身。
姜桓雖然昏迷，但神識的本能還在，識海內五色天雷閃現，浩瀚天威給帝天的神識造成了很大影響。
帝天雖然強大，但畢竟是一縷殘缺的神識，就這也是無數年來唯一凝聚出來，可以離開封印的殘識。姜桓仗著主場的優勢，再加上天雷的輔助，竟然漸漸地與帝天僵持了下來。
「這是怎麼回事？」姜桓的主魂仍然處於一種迷迷糊糊的昏迷狀態。「往古今來，」姜桓想起了自己施加在帝天身上的這道術法。
原來是這樣，姜桓整理著看到的信息。
不周仙族在不周仙山的孕育下，茁壯成長，很快成為這天地間的一方霸主。帝天的野心日益膨脹，這個時候唯一能對其形成威脅的就只有生他養他的不周仙山了。
為了讓自己不再有破綻，便引誘不周仙山的伴生之靈朱雀為自己煉製了盜天丹，遮蔽天機，用天族的大詛咒術，降下詛咒，迫使不周山靈離開不周仙山，墜入輪迴。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由於對不周仙山的詛咒，帝天竟然受到了反噬。從此功法有缺，每百萬年便有一次持續萬年的衰劫，衰劫中法力大減，受天道詛咒，只能沉睡以減緩衰劫的影響。
而這一萬年正是巫山神女覺醒的一萬年。也是諸天群起討伐天族的一萬年。姜桓喃喃：「現在又是一個萬年，帝天最虛弱的時候。」
姜桓的主魂突然醒來，血影內的爭奪已經進入白熱化。絕不能讓他得逞。主魂果斷融入血影，加入了戰團。
沒有人知道此刻的星空之中，一個軀體正隨意漂浮著，身上散發出一股股攝人心魄的恐怖氣息，仿若一個無限縮小的古戰場一般。
帝天又如何，姜桓此刻完全忘記了對方的身份，心中生起一股無敵的自信，「這個天地早已經不屬於你了。」
帝天的殘識發出一聲聲怒吼，有憤怒、有焦急、有悲哀、有嘆息，曾幾何時，一代天地霸主竟然落得如此下場，與一個螻蟻一樣的人爭奪不休。
殘識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突然一分為二，一股遠超之前的恐怖氣息突然爆發，姜桓大驚失色，「自爆……」
主魂迅速遠離，只聽嗡的一聲，一道爆炸的波紋從主魂身邊盪過。姜桓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雙手抱頭，識海內頓時混沌一片。
同時一個模糊的血影躍出姜桓的身體向著下方的星辰極速飛去。
帝小乙望著天空中的太陽，瞳孔急劇收縮，「父親的氣息…」一個血影眨眼沒入了他的身體。
姜桓靜靜地漂浮著，不知是死是活。
…………
玄素靜靜地望著天空，眼角流下兩行清淚，一步走到空中。
虛空中飄來陣陣天籟之音，無數飛鳥繞著玄素歡快的飛舞著…
玄素踏著優美的舞步，在空中翩翩起舞，如天女下凡，大道之音瀰漫，有哀傷，有歡樂，有幽怨，有滿足……
我說過這支舞只為你而跳，
猶記得神女湖的那個晚上，
猶記得你飄然遠去的那道光柱，
猶記得你從天而降的身姿，
……
「祭司之舞…」聖女站在下方，默默地嘆息一聲，他到底還是出事了。
……………
一層淡淡的光輝從虛空之中出現籠罩了姜桓。姜桓的身軀微微一顫，手指輕輕地動了一下。
姜桓茫然地望著下方的湖面，「這是哪裡？我是誰……」
似乎過了很久，一點點殘碎的畫面漸漸地組合到一起，形成了一幅幅完整的畫面。
這是北海湖，我是姜桓，姜桓忽然想了起來，這是自己出生長大的地方。爹娘還是記憶中的樣子，鄰里叔伯噓寒問暖…
記憶如同流水一般緩緩湧來，一片混沌的識海，漸漸地颳起了一陣旋風，灰色的霧氣向著中間緩緩地匯聚，直至形成了一個人形的樣子，神魂再次恢復了原樣。
「好熟悉的感覺，大道之音，」姜桓喃喃，突然似想起了什麼，一種莫名的情緒湧上心頭，那是一種哀傷。姜桓猛地瞪大了眼睛，望向遠方，似乎隔著巨大的太陽，看到了另一端的星辰，瞬間淚流滿面：「你怎麼這麼傻！」
玄素髮出一抹淡淡地微笑，似乎是在回應姜桓的話，「這支舞只是為你而跳。」然後不舍地望了一眼遠方，化成點點光雨消散了。
聖女輕嘆一聲，整個教廷一陣沉默。
「不…」姜桓撕心裂肺地大叫一聲，奈何天涯路遠。強如帝天也有做不到的事，更何況姜桓自己了。
帝小乙體內發出一陣噼啪的響聲，氣勢迅速攀升，最後噴出一口鮮血，半跪在地上。一個模糊的身影緩緩出現在身前，如同風中的蠟燭，隨時都要熄滅。
「父親…」帝小乙滿臉激動，看著那個威嚴的身影。身影似乎嘆息一聲，伸出手要去撫摸自己的孩子，突然一點一點地消散了。帝姬淚眼朦朧，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
姜桓沒有回家，而是漫無目的地來到一個小鎮上，悵然若失。如果不是自己貿然前往，事情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玄素仍然會在另一端等著自己去接她。
只是現在一切都晚了。想起遇見玄素的一幕幕，雖然相見的次數並不多，但那種不言而喻的感覺卻更加的刺痛姜桓的心，「你為什麼這麼傻呀，為什麼要去學那種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