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舟影迷雲 第五十章 九尾天狐
姜桓冷哼一聲，神魂外浮現一層血色的殺氣，六道符號一觸之下直接消融。
姜桓絲毫不停，再次跟進，又一拳打向黑狐的頭部，黑狐知曉利害不敢硬碰，飛快閃躲著。
姜桓化出一道道殘影，死死地壓制著黑狐，只聽咔嚓一聲，黑狐前爪斷裂，遠遠地翻滾在地上。
姜桓一步追上，抓起黑狐的脖子，再次問道，「給我個不殺你的理由？」
只見黑狐露出一副詭異的面孔，深深地看著姜桓，「做夢。」
突然黑狐神色猙獰，長嘯一聲，六條尾巴齊齊折斷飛起，圍著姜桓四周，似乎是形成了一個牢籠，並飛速的旋轉著。
姜桓猝不及防，沒想到這隻黑狐還有這樣的魄力，一拳打出，竟然打空了，牢籠似乎變成了虛無，根本無從著力。
牢籠越轉越快，漸漸地，姜桓突然發覺，在自己的神識海里也出現了一個同樣的牢籠，正不斷地從各個方向開始封鎖自己的神魂。
神魂一旦被封，就只能任人宰割了，姜桓大驚，奈何牢籠似虛非虛，似實非實。姜桓暗自後悔，自己太大意，無論是人是妖，天人境界果然都有獨到之處。
突然一聲佛號，一串金色的經文沒入姜桓的識海，圍著姜桓的神魂轉了一圈，然後撞向識海的牢籠，牢籠瞬間無聲地瓦解。
姜桓大吼一聲，連續揮出幾拳，砰砰幾聲巨響，六條尾巴落在地上，跳動不已。眼看就要回到本體，姜桓冷哼一聲，一團黑火燒了個精光。
黑狐凄厲地慘叫起來。斷斷續續道：「你們…終究…是抵擋不了天族的…」
姜桓冷冷地道：「不管結果會怎樣，你是看不到了。」然後用力一捏，黑狐的脖子咔嚓一聲斷掉了。
黑狗早已經倒在地上，盧舍搖搖頭念了一聲佛號。
「吱…吱…」
忽然小金一躍從姜桓身上飛出，落在黑狐的身上，不一會兒扒拉出來個綠色的妖丹。
姜桓驚異地看著。只見小金前爪抱著妖丹，一臉陶醉，接著嘎嘣嘎嘣地很快吃完了。然後又躍到黑狗的身上，掏出一個黑色的妖丹…
「你竟然能直接吃這個！」姜桓和盧舍都很意外。
「嗷…嗚…嗚…」
遠處傳來一陣陣狐鳴之聲，姜桓看向前方，在這個世界的中心，有一座青色的巨山，直入雲霄，這就是青丘山了吧。
二人向著青丘山飛去。卻發現周圍安靜了下來，再也看不到一個生靈，剛才的聲音全部消失。只在山上留下數不盡的大大小小的洞窟。
二人選了一個洞，姜桓帶頭走了進去。似乎所有的洞窟都是相通的，裡邊宛如迷宮。若無小金在前方探路，恐怕二人早就迷路了。
整個青丘山就是一座巨大的巢穴。內部蜿蜒曲折，越到最後，洞穴也越來越寬敞，似乎曾經居住在這裡的狐妖身份也越來越高。
照理說這裡是狐族的老巢，應該遍地狐妖才是，奇怪的是，一路上都沒有發現絲毫狐族的蹤跡。
小金跑在前邊，時而用鼻子在空氣中嗅嗅。隨著深入，洞中的空氣似乎變得越來越冷。裡邊的裝飾也越來越華麗。
當踏入又一個門洞時，裡面空間豁然開朗，竟然是一個巨大的殿堂，高高的穹頂，似乎直通山頂。緊接著姜桓瞳孔猛地收縮，只見殿堂的裡邊，密密麻麻的許多狐妖正嚴陣以待，男女老少都有。
狐妖們一個個目光中似帶著些不安的和仇恨，死死地盯著姜桓和盧舍，彷彿這一刻姜桓和盧舍成了入侵者，而狐族成了受害者。
盧舍嘆了口氣，道：「阿彌陀佛。」
一陣陣寒氣從眾狐妖身後的洞中傳出來。那裡應該就是這洞中寒氣的本源了。這些狐妖死命的守在這裡，好像是在守護什麼。
「年輕的人類，現在離開這裡，我們就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個中年文士打扮的狐妖排眾而出。
姜桓：「我二人無意於來此殺戮，只是有不少次被你們狐族挑釁在先，告訴我關於天族的事，我們自會離開。」
文士沉默了一下：「無可奉告。」
接著尖嘯一聲，眾狐妖紛紛現出本體，一時間大殿內尖嘯震天，幾個六尾靈狐率先朝著姜桓和盧舍沖了過來。
姜桓再無保留，眼睛紅芒一閃，迎了上去。
「阿彌陀佛，」盧舍嘆息一聲，開始念動「瑜伽經。」
姜桓大開大合，氣勢節節攀升，有了上次的經驗，出手再不留情，不給狐妖任何的機會。
雖然狐族人多勢眾，但眼下這仍然是在迷霧海內，眾人修為受限，姜桓強橫的肉體加上詭異的速度，在這裡幾乎如入無人之境。
幾個六尾被逼的節節後退，口鼻流血。隨著霸天氣勢的攀升，等階稍低的狐妖，稍一靠近，就被逼的死傷慘重。
眼看大殿里倒下的狐妖越來越多，突然一個疲憊的聲音響起：「孩子們，罷了，讓他們進來吧！」
姜桓一愣，所有的狐族都停了下來，退守到後面的洞口，文士化成的狐妖重新化成人影，對著洞口躬身行禮：「老祖，不可呀？」
「你們阻擋不了他們的，讓他們進來吧，沒有關係的。」洞內的人似乎連說這幾句話都很吃力。
良久，文士嘆息一聲，眾狐妖似是下了決心，中間讓出一條道來。姜桓和盧舍互相看看，點點頭，然後走了進去。
洞口和前邊的其他洞口都不一樣，二人走進去的時候如同穿過了某種壁障，身邊盪起一層層漣漪。眼前的空間突然變了樣，完全不似還在這青丘山之中。
竟然能看到漫天繁星，姜桓和盧舍一陣驚異。這個空間不大，遠沒有剛才的大殿大，十來丈見方，幾乎被一個巨大的青色圓盤佔滿了。陣陣刺骨的極寒之氣從圓盤上溢出。
圓盤上蜷縮著一隻巨大的白狐，幾乎佔據了大半個圓盤。白狐緊閉著眼睛，即使聽到二人的動靜也沒有睜開一下眼。
姜桓仔細地打量著白狐，忽然瞳孔猛地收縮，九條尾巴，九尾天狐。
「這裡是什麼地方？你是誰？」姜桓震驚地道。
良久，白狐輕笑了一聲，緩緩地道：「你們跑到我的家裡來，問我是誰，不覺得很有趣嗎？」
「阿彌陀佛，想不到這世上竟然還有天狐存在，是我二人唐突了。」盧舍雙手合十。
白狐微微動了一下眼皮，「我已經很久沒有和外人說過話了。你們應該是在外面的世界遇到過狐族了吧」
姜桓不動聲色：「遇到過幾次，他們和天族在一起。」
白狐嘆息一聲，「不管他們做了什麼，也都是身不由己。」
「什麼意思？」姜桓一愣。
白狐幽幽道：「曾經，我們靈狐一族世代在這青丘山，繁衍生息，那時候是多麼自由快樂呀。直到有一天，他出現了，這一切都改變了。」
姜桓：「跟天族有關係？」
白狐自顧自地說道：「那時候的他是那麼地令人嚮往，只要他一句話，我甚至可以帶上整個族群為他去送死。」
「可是漸漸地他變了，或許這才是他本來的樣子，也或者他從一開始就只是想利用我們狐族而已。」突然白狐的聲音里似充滿了傷心和無奈。
「可笑呀，我那時候竟然天真地認為，為他做什麼都值得。直到有一天我看著太多的同族死去，看著太多的生靈受到牽累，我害怕了，猶豫了。」白狐似乎狐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
「他竟然對我發怒了，原來從一開始我就只是他的一件工具而已，實在是可笑！為了繼續讓我做一件工具，他竟然用他爹的血給我的整個狐族，下了血咒，生生世世都要受到他們的掌控。」
白狐眼角流下兩行清淚，「而這一切的根源就是我，是我將整個狐族帶進了這無盡苦海之中。而我還必須活著，活著等到孩子們再次獲得自由的那一刻。」
姜桓：「他是誰？」
「等你足夠強，能夠威脅到他的時候，他自會來找你，知道的早了，對你沒好處。」白狐淡淡地道。
姜桓：「你好像受了很重的傷？」
「我是一個早該死的人，只是不想帶著遺憾離開。這塊寒玉盤是我尋遍天下所獲，靠著它我才撐到了現在。這裡不屬於任何地方，而是在世界之外的虛空之中。」白狐說完，突然又補充道：「你們還想知道什麼？」
姜桓：「這血咒可曾用到別的族群身上過？」
白狐：「自然是有的，只是年代太久，記不清了。」
姜桓感到心裡一陣沉重，若真如白狐所言，人族內部或許也早有隱患，他日若是突然爆發，必將損失慘重。
姜桓：「你為什麼告訴我們這麼多？」
白狐感嘆一聲：「我只希望孩子們的血咒早日解除，早日能獲得自由。」
「若有朝一日，你們能因此饒恕我狐族，也算是了了一場緣！」白狐似輕聲的自語道。
姜桓看著蜷縮的白狐，輕嘆一聲：「前輩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