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舟影迷雲 第四十一章 寂滅
「很簡單，為顯公平，打開帝陵，大家各憑機緣。」黑影人淡淡的道。
姜桓微微一笑，「說真的，我正有此意，既然大家那麼熱情，我就說了吧，這裡面的東西叫世界珠，得到它就等於擁有了這方道域。」
然後看向帝無雙，「這無數年來，你們不是一直在找它嗎，為此不惜操控怨靈，覆滅了整個虞國。」
所有人都驚呆了，世界珠，操控怨靈，覆滅虞國，無一不是爆炸性的秘聞。眾人眼中火熱，有的盯著姜桓，有的看著帝無雙一方，若有所思，有的望向帝陵…
姜桓想的很簡單，除了世界珠恐怕沒有什麼會讓對方如此大動干戈的了。既然如此就讓整個天下都知道真相，把對方從陰影中逼出來。
帝無雙似乎並不驚訝，一揮手，身後所有人都散去了黑霧，露出本尊。人群發出中一陣陣驚呼，黑影下竟是一張張絕美的容顏，美得幾乎分不出男女來。眼神中充滿了高傲和對四周人群的蔑視。
姜桓眼神微冷，看來對方早有準備，緩緩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天族！」帝無雙冷冷地道，「知道的多了，對你沒好處。」
「我知道的遠比你想象的多！」姜桓淡淡一笑。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只要世人知道真相，對方不再保持神秘，就有辦法面對將來的危機。
「想要進去，其實這帝陵是空的，誰都可以進，至於裡面有什麼，就看自己的造化了。」姜桓突然淡淡地道。
「什麼，你耍我們！」眾人惱怒。天族眾人也是一陣蹙眉。
「我可是從來什麼都沒說過，是你們非要往我身上扯的，」姜桓不懷好意的笑笑。
「該死的，是誰散布的消息？白白在這裡浪費時間。」人群中議論不斷。
很多人選準時機，率先衝上了岳山。
「…哞…」，
突然一聲咆哮，剛衝上去的人被一頭蒼雲兕頂了回來。接著咆哮聲不斷，不知突然又從哪裡冒出了更多的蒼雲兕，堵在了上山的路上。
「這是守護帝陵的蒼雲兕，過不了這一關就回去吧，免得白白送命。」姜桓提醒道。
眾人不服，很多人祭出神通，一衝而上再次強沖。
「…哞…」
又是一陣咆哮，無數閃電從蒼雲兕的獨角發出，在前方形成了一堵光牆，凡是碰上的人，都一陣噼啪之聲，倒在地上不動了。
「阿彌陀佛！」盧舍睜開眼，驅著巨獸走了過來，望著人群，「諸位施主，貧僧那蘭古寺盧舍。這帝陵里確有大機緣，同時也有大兇險，望各位三思，此行是否值得，而外面還有更大的兇險在等著。」
盧舍望向天族一方，「阿彌陀佛，莫要再造無謂的殺孽。」
「和尚，只管去念你的經，休要多管閑事。」一個天族男子冷冷的道。
盧舍嘆息一聲，「諸位執意要去，貧僧自是不再勸阻，好自為之。」說罷，拍了拍身下的蒼雲兕，蒼雲兕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所有的巨獸都往後退去，讓出了一條通道。
眾人驚訝的望著盧舍，很多人當即猶豫了起來，是呀，如此重寶就算得到了也未必是好事，懷璧其罪的道理都還是懂的。想來古虞國就是前車之鑒。
天族眾人，冷哼一聲當先往山上走去。陸陸續續一些膽大的修士也不甘落後，趕了上去。最後剩下的些人，似下定了決心，當即坐了下來，彷彿是在看熱鬧。
姜桓等人不慌不忙最後一波走了進去。
「和尚，你不去？」姜桓詫異地望著盧舍。
「緣分天定，貧僧的道不在這裡，這串念珠姜施主帶在身上，或許有用。」盧舍雙手合十遞給姜桓一串念珠，正是舍利念珠。
「多謝！」姜桓一愣還是接過了念珠。
岳山，看上去在這片世界中並不出眾。可是當姜桓踏上去的那一刻，突然感到一股涼意直襲心神。
「殺氣，」姜桓心中一動，難道這就是寂滅殺道。
越往上，殺氣越強，不多時，幾人的凶獸九嬰，猰貐還有鑿齒獸們都顫抖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再也不敢往上去，似乎對上面有一種本能的畏懼。
漸漸地山上開始起了迷霧，起初還能看到附近的人，很快的霧氣越來越大，姜桓突然發現，現場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更讓人吃驚的是此刻所有人都感覺自己彷彿變成了一個凡人，一身修為盡失，甚至連神識也消失了。
凜冽的殺氣時刻擾亂著眾人的心神。姜桓額頭冒汗，艱難的向上爬著。這座在下方看著本不高山似乎突然變得沒有了極限，任憑如何攀登始終都到不了山頂。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前方豁然開朗，霧氣消散，姜桓吃驚的看著前方，一臉懵逼。
這是一個血色的世界，天上，空氣，地上全都是血色的。沒有生靈，地上堆滿了白骨，一條血河蜿蜒而去。
忽然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天空都泛起了漣漪。只見血色世界的中心升起一座巨大的骨山，完全是由各種骨頭堆起來的巨山，人形的，獸形的，應有盡有，姜桓咽了口唾沫，「這是殺了多少生靈呀？」
「有人！」
姜桓瞳孔收縮，只見骨山的頂上立著一個血色雕像，似乎一手指天，一手搭在一隻巨大的白虎的頭上，白虎似發出陣陣低沉的咆哮。
近乎實質化的殺氣壓的姜桓喘不過氣。
「這裡就是這一切的根源吧，骨堆上的人，就是這道域的開創者嗎？」
姜桓絲毫沒有注意到，隨著殺氣的侵襲，自己引以為傲的強大肉身，此刻已經泛起了陣陣殷紅。神魂也發出陣陣刺痛。
「這不是本尊，」姜桓想起天道人影的話，道域的主人再也沒有回來過。
「寂滅殺域！一定要登上這座骨山。」姜桓低吼一聲，抬起腳踏在了骨山上。
「殺…」突然一聲大吼，姜桓抬頭看去自己竟然離開了骨山，一個滿身煞氣的人正向自己衝來，「幻覺？」姜桓奇怪地道。
不，不是幻覺，這一刻姜桓本能地感受到了一股死亡的威脅。頓時打了個寒戰，就要揮拳打上去，奈何修為盡失。
眼看對方就要殺到，姜桓情急之下一把拿起身旁的一把長劍，砍了出去，衝過來的人被從上到下劈成了兩半。
姜桓大口喘著氣。
「殺…」忽然，喊殺聲再起，更多的人從四面八方殺了過來，姜桓大驚，提起長劍再次格擋砍殺……
這是怎麼回事？姜桓顧不得多想，因為越來越多的生靈揮舞著兵器衝殺了過來？不是殺別人就是被殺。
姜桓渾身浴血，血水順著衣角不停地滴落下來，衝殺過來的的生靈似乎無窮無盡，而且越來越強大，有人類，有異族，有獸類……
姜桓雙眼赤紅彷彿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再也不去想這是哪裡，眼睛里只剩下了殺戮。
漸漸的腳下屍體堆積如山，附近血流成河，連空氣中都被血霧染成了紅色。
姜桓原本失去的修為，正以另外一種形式恢復著，揮劍越來越快，沒有花哨的招式，只是最簡單劈砍，卻猶如殺神，一劍劈出往往帶起大片血雨，一劍砍下，便倒下一個生靈。
殺戮彷彿永遠不會止息，姜桓身上不知受了多少創傷，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裡面的森森白骨，然而姜桓對此卻渾然未知，幾近入魔。
空氣中開始瀰漫起一層淡淡的血暈，如果有清醒的人在這裡，一定會大驚失色，那是實質化的殺氣。
紅暈越聚越多，漸漸地圍繞著姜桓形成了一個圓形的區域。隨著殺戮越多紅暈的範圍就越大，姜桓已經不再滿足於等著對方衝上來送死，開始主動殺向對方衝過來的源頭。
碎屍滿地，血水一路流淌，整個世界都變成了一片死寂，再無任何生靈。這一刻天是紅的，地是紅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紅的。
姜桓仰天長嘯，狀若瘋狂，然後一指天空。
「寂天滅地！」
一道紅暈以姜桓為中心，向著四周蕩去…
這一刻姜桓是修羅，是殺神，是瘋魔。
忽然一股清涼的氣息衝進姜桓的神魂里，接著一個個金色的經文充斥在姜桓四周，伴隨著宏大的誦經聲。
姜桓猛地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到了骨山的頂端，渾身衣服染成了血色，同時懷中的念珠散出一陣陣溫涼。
「似夢非夢，似幻非幻，好險！」姜桓撫摸著懷裡的念珠喃喃道。
前方的血色雕像，散發出睥睨天下的無敵氣勢，血色世界內，所有的殺氣都源於這尊雕像。
姜桓望著腳下的骨山，眼前浮現出幻境中的殺戮，漸漸地四周浮現出一層血色的紅暈。
「寂滅！」
姜桓一指天空，瞬間一道血色的光暈向四周盪去。
忽然整個血色的世界颳起了風，風勢漸盛，形成了一個以姜桓為中心的巨大的血色漩渦，所有的血色向著中心急速收縮，然後沒入到了姜桓的體內。
氣海，黑色的天地鼎內，突然多了一團血色的霧氣，姜桓看向下方，一抹血色的光芒在雙眼內一閃而過。